心動,這是一個不復雜的詞。
也是一個沒有那么多理由的詞。
有的時候,一個女人為你心動的起始,大抵是讓她覺得她自己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2009年出道,到了2016年,22歲的鄭秀晶已經(jīng)出道七年了。
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一些,不敢說很多,可在娛樂圈這個混雜的地方,卻也不算太少。
身邊公司里的的朋友們說自己和男朋友很配,性格、音樂喜好、穿衣喜好這樣事情都相似,注定會在一起。
然而,是不是“注定”,只有自己知道。
從練習生時期開始的長久相處,再到那一天不小心撞到他懷里的那一次對視,看起來像是一份水到渠成的“注定”。
對待感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有的人會一開始小心翼翼,精心確認每一步,期待細水長流后的自然而然。
有的人會一開始全情投入,讓自己迅速愛上對方,期待滿心付出后的熾熱回應(yīng)。
外表上看起來有些像是前者的鄭秀晶,是少女般的后者。
在感情上,這個少女般的少女不做保留。
而且,自己的感情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決定,不需要其他人多說什么。
這個觀點,她和南允珠都是一樣的。
可是,人總是說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到自己就不一定了。
南允珠之前就不太看好她和她的男朋友,只不過在謹慎地勸了一次以后,就閉嘴了。
現(xiàn)在,眼看鄭秀晶就像是和空氣談戀愛一樣,南允珠的話也就慢慢多起來。
林夏彥在出發(fā)到采馬爾特前,給全劇組的演員都放假一天。
結(jié)果,鄭秀晶也只是在家里自顧自地看了一天劇本。
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收到。
明明知道她放假,也明明收到了她的信息,卻依然讓她和空氣相伴了一整天。
盡管從來沒有說過勸分的話,但南允珠很心疼這個比自己稍大一點的姐姐,說話也就不客氣了起來。
“秀晶?沒睡好嗎?”
“啊……沒有,沒事的?!?p> 回過神,窩在椅子上的鄭秀晶把昨天晚上和南允珠的對話暫時壓下去,抬眼看到了已經(jīng)熟悉許多的南柱赫。
簡單的開機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片場里的布景也已經(jīng)全部完成,很快就是她的第一場戲了。
《Code:Knife》劇組一共分了三個工作組同時運作,她甚至沒有機會去觀摩學習樸海鎮(zhèn)、宋允兒們的演出。
哈了哈氣,鄭秀晶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用因為手套而變得寬大的巴掌拍了拍南柱赫,看了一眼遠處還在做準備的道具老師。
拍攝的第一場戲就是她的出場戲,滑雪。
既然專門來到了坐落在阿爾卑斯山群峰中、有“冰川之城”稱號的采馬爾特,就不可能會沒有滑雪的內(nèi)容。
Eine要在這場滑雪中被五個人追逐,最后擺平這些人,和南柱赫匯合。
鑒于某些鏡頭的危險性,林夏彥已經(jīng)安排好了替身。
可鄭秀晶堅持拒絕了。
所有的動作,她都獨自完成。
“汪!”
低頭看看,是裹得嚴實的火花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腳邊。
雖然沒有養(yǎng)狗,但和火花的相處意外順暢。
記得昨天晚上把火花送回給林夏彥的時候,這個小家伙還跟著她送出來跑了兩步路。
怎么當年就被Amber笑狗都不理自己,現(xiàn)在就這么順利呢?
抱起火花,厚實的手套摸了摸小狗頭,聽著它“嗷嗚”的聲音,原本因為感情問題而有些低沉的心緒慢慢活絡(luò)了一點。
“汪!汪!”
火花扭頭扒拉著爪子,鄭秀晶順著看過去,驀然就笑出了聲。
他們的編劇摔了一跤,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滿身白花花的都是雪。
火花不停地撲騰,鄭秀晶就把它放到了地上,跟著走了過去。
林夏彥的身邊已經(jīng)圍了半圈人,把他拉了起來。
“沒事嗎?”
直到人們散開,鄭秀晶才靠近了過去,順手拍拍林夏彥背上的雪。
自從知道了自己和林作家當年的淵源以后,鄭秀晶還從未像姐姐那樣和他有過多少交談。
看起來像是沒有時間。
其實,是她自己一直在避開。
因為那些夢境。
不管是當年的回憶,還是因為那本《視覺殘留》產(chǎn)生的想象,都太過悲傷了。
她并不是一個不干脆、拿不出手的人。
在記憶的夢境里,她拉著眼前這個人的手,那雙手里滿是血。
在想象的夢境里,大雪茫茫的荒原上,孤獨的小木屋前,她看到這個人的眼淚,是血的顏色。
明明是一個人才對。
可眼神卻總是重疊不起來。
那對落了塵的眼神里能看到她自己的樣子。
而那對淌著血的眼神里卻朦朧得如同闖進了迷霧里。
什么都看不到,也走不出來。
就好像……
面前的這個人身體里住著兩個靈魂,當年救下的那一個靈魂睡著了,另一個靈魂蘇醒了。
鄭秀妍告訴過她那件事的結(jié)局。
秋孝珍的墓碑;
林云宰的消沉;
林作家的獨自求學,睡過的地板,受過的冷眼,以及含著血淚的那些坎坎坷坷。
很悲傷,很難過……
可是,腦海中最清晰的畫面卻是那個練習場的下午,自己噩夢驚醒,這個人輕輕虛撫著自己的頭發(fā),告訴自己:沒事了。
以及那雙眼睛,迷霧被風吹開了一道縫隙,看到了被埋起來的光。
轉(zhuǎn)瞬即逝。
鄭秀晶并沒有把這些想法和經(jīng)歷告訴鄭秀妍。
就如同鄭秀晶所不知道的,鄭秀妍在林作家面前默認了最后救下了他,把他從車里面拽出來。
姐妹兩個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最后都各自隱瞞了一些事情。
“沒事,沒事了?!?p> 林夏彥的聲音溫和得像是夏季里的山澗水一樣。
在林夏彥看不到的角度里,鄭秀晶皺眉咬了咬嘴唇。
——沒事了。
該死的,又是這句話。
又把那些悲傷的夢境和那個練習場的下午從記憶里拽了出來。
“鄭小姐?”
垂眸去看低頭的鄭秀晶,林夏彥卻正好撞上了鄭秀晶抬起頭的目光。
沒有得知緣由,林夏彥覺得這個目光里似乎有一點隱隱約約的不高興?
“不好意思?!?p> 口袋里手機的震動讓林夏彥拿了出來,在鄭秀晶面前晃了晃。
鄭秀晶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行的名字。
“Jessica,已經(jīng)落地了?”
……
林夏彥走開了。
鄭秀晶站在原地。
她的腳邊是火花。
火花看了看林夏彥的身影,跑到鄭秀晶面前坐下。
鄭秀晶看了看林夏彥臉上的笑容,蹲下身看著火花。
總感覺火花這只小柴犬的臉上是笑容。
“鄭小姐?嘖……”
一句自言自語輕飄飄地消失在了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