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街道上一片安靜,各家各戶的燈光也早已熄滅。頑強照亮著天海城的,只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打烊店鋪。
一道瘦高的身影正走在街上,他的影子被街道兩側(cè)的光芒拖的更加修長。
“什么人!”黑影突然停下腳步,盯著自己從陰影里突然浮現(xiàn)的黑袍人。
黑袍人桀桀怪笑,也不回答問題,沖著瘦高身影展開雙臂就撲了上去。
“該死!”瘦高身影發(fā)出尖利的叫罵聲,動作卻一點都不帶停頓,立即雙腳蹬地,用身體撞碎了身后的玻璃,沖進了空無一人的店鋪中。
然而預料中的警報卻沒有響起,甚至連報警狀態(tài)的紅光也沒有觸發(fā)。
“真是難纏的小老鼠啊,黑子,”黑影怪叫著再次撲向瘦高身影——黑子,“你逃不掉的!”
闖入店鋪中的黑子并沒有坐以待斃,一個打滾便站了起來,飛快的向屋后跑去。
而黑袍人則亦步亦趨的緊緊吊在黑子后面,直到黑子又撞碎了一道玻璃櫥窗,逃到了另一條街上。
“怎么不跑了,小老鼠?”盡管黑袍人用斗篷包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還是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到一絲輕蔑。
黑子站在破碎的櫥窗后,聞言只是抿了抿嘴,用雙眼緊緊地盯著黑袍人。
黑袍人冷哼一聲,身體憑空出現(xiàn)在和黑子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只剩下不到一拳。
而黑子緊繃的身體也瞬間有了回應(yīng):只見他右手握著什么東西,猛地朝身前刺出。
黑袍人雖然猝不及防,卻也并沒有被真的刺中。只見他輕輕一閃身,便躲過了黑子的偷襲,隨后伸手一撈,卻撈了個空——黑子并沒有在意這一刺有沒有成效,反而是轉(zhuǎn)身就跑。
“嘿,越來越有意思了……”黑袍人自嘲般的笑了一聲,身形消失,隨后瞬間出現(xiàn)在了黑子前行的必經(jīng)之路上。
盡管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敵人,黑子依然勢頭不減,向前繼續(xù)沖刺,在馬上就要撞到黑袍人時卻左邊身體一矮,朝黑袍人的左側(cè)滾了過去。
“跑什么呢?”黑袍人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默默地注視著黑子跑遠的身影,“乖乖到我面前來吧!”
隨著黑袍人話音落下,原本還在狂奔的黑子突然掉了個彎,轉(zhuǎn)而向黑袍人跑來。
盡管黑袍寬大,但黑袍人的肩膀還是肉眼可見的聳動了一下,邁步迎上了正在向自己跑來的黑子。
“你跑什么呢?”黑袍人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黑子,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頭套。而黑子看到黑袍人摘頭套的動作,立即……閉上了眼睛。
“你為什么要閉著眼睛?”黑袍人的聲音音調(diào)突然變高,聽起來好像是個女性。
黑子并沒有為此睜眼——這好聽聲音的前不久還在追著他橫穿了一個店鋪。他閉緊了嘴巴,搖了搖頭,右手卻拿著一片閃閃發(fā)亮的玻璃片比在自己的脖子上:“我閉著眼睛,便見不到你的樣子,這樣我們就有談的余地了,不是嗎?”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殺你?”
女聲繼續(xù)響起。
黑子低垂著腦袋,緊閉著眼睛,好像一只走投無路的鬣狗:“你既然追了我一路,都沒有用你的特殊手段殺我,說明你應(yīng)該是需要我這條賤命的吧……”
“呵呵,那就要看你想不想配合我們了?!焙寐牭呐曌尯谧硬蛔杂X的放松了一些。
“你們?你們需要我怎么配合?”
女聲輕笑了一聲,卻答非所問:“真是個聰明的小朋友,只言片語都能聽到些了不得的東西。你這樣的智慧,放在’遺民‘序列里可真是埋沒了!”
黑子眉頭微微一皺,轉(zhuǎn)而繼續(xù)說道:“這和我是不是‘遺民’有什么關(guān)系嗎?怕不是你們還需要我‘遺民’序列這個身份的吧?”
鼓掌聲從黑子的面前傳來,那讓黑子覺得有一絲好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錯,不錯,既然這樣,那我準備換個方式來和你合作了。我們平等合作,如何?”
黑子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黑袍人。
入目是一片模糊的黑色霧氣。
黑子向后退了兩步,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人形霧氣。
“不好意思,合作者,”女聲從霧氣中傳出,“按照我們的規(guī)矩,偽裝是不能卸下的。談?wù)労献靼?,我們需要你對今天的爆炸案負責。?p> 知道了面前的灰色霧氣只是偽裝之后,黑子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然而聽到后半句之后,反而又身形緊繃起來。
“憑什么讓我背鍋?我怎么背鍋?據(jù)我所知,應(yīng)該并沒有證據(jù)指向我?!?p> 黑袍拿出來一張照片,上面是黑子和洛羽等人爭吵時的快照——是那個記者拍下來的!
黑子看清照片,再退一步,既驚訝又害怕:“是你殺的他?”
“那是自然,呵呵,”黑袍人發(fā)出不懷好意的笑聲,“本來我們是打算給你一大筆錢,讓你去背鍋的……”
“那現(xiàn)在……”
“現(xiàn)在你證明了你還是有點兒價值的,況且我們也缺變異體做研究,姑且就讓你接盤了。”黑袍人黑然一笑,“你只要振臂一呼,前去接鍋就好了。我們會找機會撈你逃出這個罐頭的?!?p> “罐頭?”黑子腦袋歪了歪,疑惑道。
“你不需要知道這么多。三天后,你會被警務(wù)部的人‘不小心’抓住,”黑袍人將一個記錄儀丟給黑子,“我們會在一周左右安排人手撈你出去。”
“這是……”黑子顛了顛手上的記錄儀,略帶疑惑的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此時已經(jīng)再次戴好了帽子,聲音變回了低沉的男聲:“這是他們想要的證據(jù)……”
話音落下,黑袍人便漸漸消失,而店鋪的警報和紅光仿佛才反應(yīng)過來,開始瘋狂炫耀起自己的存在。
“麻煩了……”黑子將手里的玻璃碎塊和記錄儀貼身收好,快速低頭跑走。
之后前來調(diào)查的警務(wù)人員一番調(diào)查無果之后,這起并沒有偷竊任何東西的“入室盜竊”便成為了一樁懸案。
隨著另外幾起不為人知的秘密交易發(fā)生在天海城各地,夜幕再也看不下去,漸漸退去。
洛羽家中。
“昨天晚上又發(fā)生了一起案件!據(jù)說天海中街的一家店鋪被入室盜竊了!但據(jù)說沒有偷走任何東西,就只打碎了兩扇窗戶,你們說奇怪不奇怪?”白菱命人帶來的美味早餐并不能讓侯賽因的嘴巴安靜下來。
白菱放下餐刀,現(xiàn)將嘴里的食物咽下,才開口評論:“這更像是一場追逐戲碼,但附近的監(jiān)控竟然什么都沒有拍到!”
洛羽在胡吃海塞。
候胖子手里拿著個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道:“可不是嘛!這雞腿真奇怪!啊不,這事兒真好吃!不對……”
“這事兒是挺奇怪的。”白菱用手杵著下巴,陷入沉思。
洛羽仍在胡吃海塞。
“白少爺,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們內(nèi)部人員干的?。刻崆瓣P(guān)掉了一段時間的監(jiān)控什么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
洛羽繼續(xù)胡吃海塞。
“老鐵,咱能別吃了嘛……這在這兒談?wù)撜聝耗兀 焙钯愐蚯昧饲蒙砼月逵鸬淖雷?,制止了他拿起最后一根雞腿。
“你窩我么(你說什么)?”嘴里塞滿了東西的洛羽噴著飯問道,“我科靠郭各?。ㄎ页蕴嗔耍?p> “你到底憑什么能比我瘦?。 迸肿咏^望的捂臉,然后將目光從洛羽身上移開。
在艱難的咽下所有的東西后,洛羽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長嘆:“真香!”
“洛羽同學,你怎么看?”白菱非常耐心的等到洛羽感嘆完,才開口問道,“倘若昨夜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次對學校的襲擊既不是針對我,也不是我發(fā)起的,你覺得昨夜的‘入室盜竊’事件和爆炸案會有聯(lián)系嗎?”
“你是說,他們是不是一個組織做的?”洛羽用手里的雞腿骨頭輕敲著盤子。
白菱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如果是一個組織做的,那么夜晚的案件極有可能是一個分贓大會,或者是栽贓大會?!?p> 洛羽挑了挑眉毛,開始了杠精三連:“栽贓?是他們要甩鍋了嗎?你怎么知道是個組織做的???”
白菱揮了揮手,召喚出來一面大屏幕,示意侯賽因和洛羽自己看。屏幕上是一封署名“不可名狀”的組織的宣戰(zhàn)。
“總感覺自己卷入什么大事件了……”侯賽因一邊逐字逐句的閱讀著信件上的內(nèi)容,一邊微微搖著頭,為自己顛沛起伏的命運感慨。
“‘我們順便還要打破天海城這個罐頭’?為什么是罐頭?很好吃嗎?”洛羽看著宣戰(zhàn)詞不解道。
“因為我們城市的防御固若金湯!就像個密封好的罐頭一樣咯!”侯賽因一臉“我都懂了”的表情,“密封的罐頭,你空手很難打開的吧?”
洛羽聞言點了點頭,覺得胖子說的不無道理。
“不管怎么說,今天的小組聚會還是要去的。如果你們都吃完了,就出發(fā)吧。不要遲到了?!卑琢馕⒉豢梢姷狞c了點頭,先一步將餐巾放到了桌上,站起身來。
“好……好??!”侯賽因在桌子下面踩了一腳又開始胡吃海塞的洛羽,“我們走唄,洛羽也吃完了!”
“嘶——”洛羽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被嗆到,“對對對,我也吃好了,我們走!”
說著,二人也紛紛站起身來,將靠著摩擦力留在腿上的餐巾扔到桌子上,跟在了白菱后面。
“那我們出發(fā)吧!”白菱點了點了,率先走出門去。隨后三人在警務(wù)人員貼心的引領(lǐng)下坐進了一輛警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