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晚獨坐在喜床上,弄月將其余的隨伺打發(fā)了出去,走到樓素晚面前啞著嗓子問:“姑娘你可覺著餓了些?弄月去給你準(zhǔn)備些吃食?!?p> 一直坐在床沿上愣神的樓素晚聽到弄月的聲音,才緩緩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這丫頭,雙眼通紅,儼然一副才哭過的模樣。
“你怎的哭得這般傷心?”樓素晚伸手將弄月拉過來,同她一道坐在床上輕聲問道。
不問還好,一問弄月的淚水像是塌了的河堤,越發(fā)掉得厲害:“他們……他們將軍府太欺負(fù)人了,他們這是騙婚,這是辱了我們整個樓氏……”
弄月越哭越厲害,以至于也忘了平日里樓素晚時常教導(dǎo)她的謹(jǐn)言慎行。
待她哭完了,樓素晚見她還是一抽一抽的,好在眼淚再也沒有繼續(xù)往下掉了,才將擦臉的帕子遞與她。
弄月伸手接過,樓素晚卻捏著帕子沒有松手,弄月覺著自家姑娘有些不太對,看了看自家姑娘,除了一臉的面無表情,卻也沒有哪里不對。
樓素晚看著弄月疑惑的眼神,終究還是松了手,讓弄月執(zhí)了那方帕子去擦臉。
“弄月,我餓了,你去弄些吃食吧!”她低低開口,卻是沒有安慰弄月半分。
她怎么安慰呢,她沒有辦法安慰,弄月生性敏感,若是她安慰她,那丫頭定然覺得她更是委屈。
前屋樓家才傳來書信,若她執(zhí)意悔婚,不僅將她同姐姐那樣在樓氏除名,就連還尚在樓家的父親母親也不再有安身之所,這個意思還不是來自剛剛掌家的二叔,這意思是那久居隱士的爺爺讓人傳達(dá)給她的。
可她又怎么會悔婚呢,她要好好的當(dāng)這將軍府的夫人,好好的當(dāng)那葉清然的遺孀。
弄月很快弄了些吃食來,樓素晚是真的餓了,將弄月準(zhǔn)備的吃食吃了個干干凈凈,看到她這么好的胃口,弄月的心情才逐漸好上一點。
弄月收拾了東西,樓素晚便打發(fā)了她去睡覺,整個喜房內(nèi)又只剩了她樓素晚一人。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又起身在書桌上坐下,坐了片刻,她執(zhí)了一旁的筆練了幾個字。
她的簪花小楷素來寫得好,再加上紙上的那幾個字從小她就時常練,此番坐在這字上名字主人的房間,寫著他的名字,倒讓樓素晚內(nèi)心生出一絲悵然。
“葉清然”幾個字樓素晚寫完了好幾張紙,屋內(nèi)的紅燭燃了大半,她最后終是困得趴在書桌前睡了過去。
睡夢中隱約覺著有人踏入了這房間,醒來時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大氅,樓素晚看著那件男款的大氅,臉色極為難看。
弄月進(jìn)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她臉色難看的拎著那件大氅,待走進(jìn)看清款式時,嚇得小臉?biāo)⒌囊话?,顫著嗓子問:“姑,姑娘,這是?”
樓素晚將衣服扔在地上,接過弄月手上的水盆,自發(fā)的擰著帕子準(zhǔn)備洗臉,“昨日婚宴,估計是哪位貴客弄丟了的衣裳,待會兒拿去給婆母瞧瞧是哪位貴人的,興許她識得?!?p> 弄月瞬間明白了樓素晚的意思,一個新婚的女子,丈夫還早就戰(zhàn)死,新婚之夜新房內(nèi)出現(xiàn)了一件來路不明的男人衣裳,這要是偷偷摸摸的處理了,或許還真被有心人給拿了痛處,這件事就要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以絕了那些小人心思。
洗漱完畢,弄月本想給樓素晚上點妝,樓素晚抬手拒了,倒是從一旁的妝匣子里拿出一朵白花給別在了發(fā)髻旁,“你將這些胭脂全收了吧,興許這兩年是用不上了?!?p> 樓素晚收拾好了以后,攜了弄月準(zhǔn)備前往前廳給老夫人敬茶,她的玉京園離前廳有些距離,中間要穿過幾道走廊,而這幾道走廊又銜接著老夫人的侄子江無介和侄女江黛衣的園子。
樓素晚看著此番攔在她主仆二人面前的,正是江無介,而他也正是昨日起先代替新郎從花轎迎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