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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夫妻

夜風

異地夫妻 蘇嘉桃語人 1964 2020-05-09 07:01:00

  秋

  顯然,焦鴻不喜歡被人頤指氣使,甘當孫子,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虛與委蛇委曲求全下去,沒想到時機到了,立刻就走。

  剛剛平息了要離婚的風波不久,又來了脾氣。

  那天晚上,回去,她還是生氣了,原因是妻子給焦鴻會回父母家準備了一些東西,焦鴻說自己回去,不方便帶,只能帶那些藥走。妻子便生氣了,還是說了要分開,并說“我看我們撐不過三年?!?p>  就這樣兩人居然吵了起來。

  焦鴻看看這里看看那里,走進屋又走出來,思索著之前一周他的決定,那就是只要她再提離婚,那就立刻離婚。但事到臨頭,我還是下不了主意。

  妻子也進屋一下,出屋一下。

  他猶豫來猶豫去,勉強自己在屋里拉住她的手,就像當初勉強結婚前的感覺,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滑過,終于問她“是不是對我失望透頂?”

  當時焦鴻已經淚流滿面,他多么希望她說一句“不是,我只是心情不好?!?p>  妻子看著焦鴻流著的淚,也用她的大拇指揉了一下他的大拇指背,說“是你做得不好?!?p>  焦鴻說:“如果咱倆一直這樣,那我們還是分開吧。”

  她面無表情地說,說:“我同意?!比缓箢D了頓,又說了一句:“我同意”。然后她抽出手,站起來,朝門口走去,要換上她的鞋出門。

  焦鴻趕過去,把她拉了一把,她穿不成鞋,就赤著腳跑回屋里去了。他心想:這是你家,不應該你走……

  焦鴻知道大勢已去,尤其是他心里對這個家庭這個人大勢已去。于是回到次臥,拿上書包,走到門口,脫下拖鞋,換運動鞋。

  此時他還想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她出來說兩句,他一下心軟,就不舍得走了。

  但他期望她不要出來,否則可能真的心軟……

  她沒有出來。

  焦鴻換上鞋,看了一眼放在門口柜子上的鑰匙,好像要跟它告別。但他知道,那把鑰匙就是告訴她:“我沒了鑰匙,不會回來的?!?p>  焦鴻出了門,看到垃圾袋,帶上了,然后關住了門。

  關門的聲音是熟悉的“咣”的一聲。他知道可能把她驚動了,緊帶上垃圾袋去按了電梯。把垃圾袋放在消火栓上,理了一下背包。

  電梯還要等會。

  她悄悄推開門,好像在看著他。然后又把門開得大了一點,她探出身子,看著他。

  他用余光瞥到了門口的探出來的黑影。

  電梯來了,焦鴻抓起放在消火栓上而垃圾袋,便閃身快速進了電梯。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開門時,焦鴻恍然感到好像是以前追生氣的她出門時,她怕等電梯給他機會把她拽回去,就走樓梯,他為了追上她,就按電梯走。希望出電梯門時在樓梯口能碰到她,把她哄回去。

  只是此時,是自己出門了,電梯口沒有站著她。

  焦鴻趕緊出來,小區(qū)門口還是很熱鬧,打撲克牌的一圈老太太,打麻將的一圈老大爺,帶孩子的,商店門口玩兒搖椅的,一如往昔。但他對這些沒有任何懷舊的感覺,感覺很熟悉也很陌生,他內心好像對自己說“我不屬于這里,也從來沒有喜歡過這里”。

  焦鴻怕碰到她的父母兄弟弟媳婦等,就趕緊埋頭隨著打卡的人出門,急忙看路邊的出租車,要趕緊打車離開,以防被帶孩子的她的弟弟或弟媳婦看到,然后問起他為什么背著包走了,讓他我無法回答。

  焦鴻走到路邊正好看到對面一輛空出租車,它正在超車,速度很快,沒有看到招手。

  他為了盡快離開那里,趕緊朝遠離小區(qū)的十字路口走去,同時又回頭看有沒有其他出租車過來。看到有輛出租車過來,原來是那輛剛超車的出租車又掉頭了。

  司機剛才好像看到了焦鴻的招手,于是掉而的頭。

  當時已經很晚,焦鴻去了火車站附近,找連鎖酒店,都已經滿員,連續(xù)兩家。

  焦鴻在想,她故意施法的嗎?

  從第二家七天連鎖酒店出來時,當時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焦鴻繼續(xù)找了下去。

  夜風涼颯。

  焦鴻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在酒店睡一宿,第二天回家看看家里父母,然后直接回京城。

  此時如果她要再次問起:“我給你買了藥,買了案板,買了罩子,買了水果,該買的我都買了,難道還要讓我回去嗎?我的禮節(jié)都到了,你還要我怎么樣?”

  他想回答:“我不要你對我家人的施舍,我只要你的理解和尊重,不理解的話,你要尊重,而不是不屑或鄙視。我不想聽到你說到幫我家人忙的時候都是積著怨氣,好像在你給的時候,我就欠你什么。我確實需要那些東西,但我自己也可以花錢買,我不希望你總是以施舍的語氣給我們家庭東西。希望你能理解父母的選擇,理解我的選擇,而不是一味埋怨。我不想聽到她天天對遠不可期的未來的焦慮,和憑空對我和家人的不信任,以及由此對我和我家庭的埋怨。我能看到將來她會如何對孩子。我不想聽到她狠狠地說,你對我的了解,不及我媽對我的了解的十分之一。我不想看到你油頭油面的面對我,無論我從多遠回來。你是霸氣女王式的,而我又是特別不服霸氣的人。要一切依著你走,甚至總是讓我猜你想要什么,猜不對就極其失望,甚至辱罵。這是我不會長期忍受的。你現在給我家庭的意見幫助或者一些小東西,都帶著怨氣,我稍微對家里好點,你就非常生氣。我家里用不著你啊。”

  夜十一點了,焦鴻終于找到了一家酒店,就在進門前,妻子打來電話,帶著怨氣冷冷地說:“你在哪里呢?”

  焦鴻說:“我在酒店呢!”

  電話掛了。

  焦鴻想:去他媽的,酒店比家里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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