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狼群
通常來說，太陽的升起是作為清晨到來的標識，但這并不符合泰奇爾塞德這個農(nóng)業(yè)城市人民的作風。如同往常一樣，在清晨便起床的加瑞特洗漱完畢，整理完自己的行裝就離開了旅店------今天是商隊出發(fā)前往泰奇爾森林的日子。
但走在路上的加瑞特卻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像費茲克，庫特行省的首府街頭的寥若晨星與這里忙碌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無疑這是一座忙碌的城市，隨處可見拉著驢車裝載著新鮮貨物的小販已經(jīng)在大街兩邊開始了吆喝，各種蔬菜水果已經(jīng)擺放整齊，琳瑯滿目紅綠相間的街道景色為這座城市的清晨帶來了一種非常獨特的氛圍。
加瑞特很喜歡這個環(huán)境，無疑這次的到訪讓這座城市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周圍忙碌氣氛的帶動中，加瑞特也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腳步。沒多久他便來到了南門，這是商隊出發(fā)的集中地。
看著同樣被這座城市氣氛所帶動的加德商會伙計們正辛苦的將一箱箱的貨物往馬車上搬，加瑞特卷起了袖子------這并不是他的職責范圍，但他很樂意參與到這份忙碌中去。
在有了治安官的幫助后，裝載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不一會，所有的貨物都已準備完畢，只等人員到齊就可以出發(fā)。
接過老奇克遞過來的布巾，加瑞特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在沒有辦法進行晨練的情況下，這樣的運動讓他全身舒暢。
脫下身上的衣服，治安官露出了結(jié)實的胸膛，在陽光的照射下他身上的汗珠發(fā)出仿佛寶石一般的晶瑩之色。
正當擦拭自己身上的汗時，加瑞特的眼角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道視線正緊緊盯著他。
他轉(zhuǎn)過頭去試圖看清這道目光的主人，卻看到了讓他驚心動魄的一幕。
城墻邊的一刻樹下站著一位身穿獵裝的女子，絲絲陽光透過樹葉照射在她金色的短發(fā)上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柳葉般細長的眼睛并不大但卻透露著嫵媚，高挺的小小鼻梁下是一張粉紅色的雙唇，這些幾乎完美的五官組成了一張絲毫挑不出瑕疵的容顏。細長的身材在緊身皮衣的包裹下顯得攝人心魄，為女子平添了一份英氣與成熟。
仿佛狩獵女神現(xiàn)實一般，加瑞特看呆了。
他見過的美麗女子并不少。就哪怕他心中的女神安吉拉，或是執(zhí)政公主珊妮，抑或是維羅妮卡都有著禍害一般的美麗。
但與眼前的人比起來，這些人的魅力還是稍遜一籌。
在加瑞特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中，女子帶著微笑漫步向他走來。眼看著那如沐春風的笑容正在向自己一步步靠攏，四目相對下的加瑞特此刻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非常不妥，但無論怎么樣他都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周邊的商隊成員都停下了自己手頭的事情看向加瑞特，確切說是看向了加瑞特對面的美麗女子，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
在治安官定定的注視中，女子走到了加瑞特的身前。她伸出了自己修長的手并微笑著開了口。
“加瑞特先生，作為一名正直的治安官，您總是這樣盯著美女看可不好?！?p> 隨著自己的名字從對面女子的口中飄出，加瑞特總算回過了神。他下意識地接過美女的手握了一下，并像觸電一般趕緊放開。
對于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加瑞特發(fā)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至于對方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許對方能有不錯的解釋。
“您認識我？”
對面的女子看到自己觸電一般放開自己的手的局促動作，輕聲笑了起來。她掩面而笑的樣子讓在場所有的男人更加狼狽不堪。
“為了將來能夠友好的相處，我提前來跟您正式見面。拉朗兄弟會駐庫特行省新的負責人，蘭妮法斯特，您可以叫我蘭妮?！?p> 聽到這些話，局促而尷尬的表情徹底從治安官的臉上消失。他看向這張美麗臉龐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敵視。
“蘭妮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上一刻對女士所能展現(xiàn)的溫柔在下一刻瞬間變成了對敵人般的冷酷?！暗乙嵝涯?，你的美麗并不會改變我對兄弟會的印象。任何的違法行為都將遭至費茲克治安官們無休止的追捕?！?p> “還有一點，”他想了想，補充道：“請您轉(zhuǎn)告陰影、艾莫斯、安格拉這三條蛆，他們的謀殺行為我不會忘記。在我親手將他們逮捕前王國將布滿他們的通緝告示。”
聽到對方的話，蘭妮仿佛并沒有體會到其中的敵意。她眨了眨那細長的雙眼，湊到治安官的耳邊以一種仿佛情人一般的姿態(tài)說起了悄悄話。
“我的老板我可管不了，艾莫斯我也管不了，您能抓到他們我無話可說。但是安格拉這條臭蟲我希望您盡快抓到他，如果我得知了他的所在之處，我將行使一個良好的王國公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p> 她頓了頓，惡作劇般往治安官的脖子上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后繼續(xù)說道。
“在您回到費茲克的日子里，您會發(fā)現(xiàn)我和他們并不一樣。”說完她縮回依偎在加瑞特胸膛上的身體，沖著對方笑了笑，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美妙身影，聞著仍然留存在自己肩膀上的香味，加瑞特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毒蛇，絕對是一條毒蛇?！?p> 商隊緩緩行進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隨著路越來越窄，馬車已無法順暢地前行，幸好前方已經(jīng)到達了泰奇爾森林。在老奇克的指揮下，護衛(wèi)隊和五位采集工人徒步進入了這片一望無邊的綠色。
提著佩刀劃開灌木，加瑞特走在了隊伍的正前方。周圍的沉寂代表著動物們還未從冬眠中醒來，看來這將會是一次毫無阻礙的采集，他心中想道。
不久后，隨著先行偵察的獵人史蒂芬的回歸隊伍，一行人也得知了正前方兩公里處就到達了“洛克賓之吻”的生長區(qū)域。
這種植物雖然有著神秘的名稱，但實際上它的作用很有限。除了其葉片泡開水喝能起到提神的效果外似乎沒有別的作用，再加上它入口苦澀又無法大面積種植，所以市場價值非常小。
加瑞特心里非常清楚這次的繞行是誰的主意。他知道這種作用有限且口味獨特的植物一直是菲利普的最愛，想必大魔導師為了她的未婚夫也是竭盡所能------雖然事情在表面上看起來是完全相反的樣子。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洛克賓之吻”的生長地。隨著采集工人開始了辛勤的切割，護衛(wèi)隊也開始了對周邊的警戒。
四周除了采集工發(fā)出的切割聲之外一片安靜，于是百無聊賴的加瑞特開始跟旁邊的見習牧師約翰聊天。
兩個年紀差不多的人從故鄉(xiāng)聊到了職業(yè)，又從職業(yè)聊到了冒險隊的經(jīng)歷。加瑞特發(fā)現(xiàn)約翰并不像他認知中古板的神殿人員，反而非常幽默風趣且健談。
從約翰的口中得知他從小出生于薩羅，來自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牧師家庭。從小刻板的生活習慣讓他在進入青春期后對外面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于是在百般央求下，父母同意了他外出歷練的要求。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加入了“火焰的薔薇”，并在冒險隊里呆了已經(jīng)整整一年。除去豐厚的收入外，漸漸建立起的良好口碑也為他們帶來了冒險者工會并不對外發(fā)布的任務(wù)，并讓他大大豐富了自己的閱歷。而隨著長時間的相處，他跟同伴們也建立了深厚的信任。
尤其是隊長安娜，這名年輕的女孩有著良好的身手。以弓箭作為主要武器的她屢屢用自身的實力保證了隊員們的安全，對于她對形勢優(yōu)秀的提前判斷、果斷的性格，隊伍里的所有人都對她有著無比的信任。這個開朗的女孩也經(jīng)常掛著一臉微笑活躍著大家互相之間的氣氛。
一直到兩個月前，一個冒險者闖入了他們的生活。安娜對于他的傾心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也在心中誠摯地祝福著他倆。尤其是年長的獵人史蒂芬，對于他來說，冒險團的其他成員都像他從未有過的孩子一樣，看著安娜幸福的樣子他越來越多地露出和藹的傻笑。
直到有一天，那個男人突然消失了。從此之后安娜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像失去了靈魂一般。冒險隊那股親切的和諧漸漸消失了，除了越來越多的金幣外，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聽到這里，加瑞特沉默不語。
正當他們聊到圣城薩羅的風土人情時，耳旁突然傳來了史蒂芬大叔的聲音。
“警戒！”
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一瞬間周圍安靜無聲。每個人都屏住呼吸，聆聽著周圍細微的動靜。
終于，右邊的灌木堆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一個猙獰的頭顱出現(xiàn)，聲音的主人也露出了它本來面目。
當安娜看著眼前這只狼松了一口氣時，卻發(fā)現(xiàn)獵人史蒂芬大叔的臉越來越凝重。
“所有人，退回商隊?！?p> 但為時已晚，從那只狼出現(xiàn)的方向出現(xiàn)了更多悉悉索索的聲音，并且開始出現(xiàn)了陣陣低吼聲。
加瑞特用身體護著約翰，漸漸向護衛(wèi)隊靠攏。他在后退的同時細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狼群，一，二，三，四......
足足有30多只狼，好家伙。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治安官心里很清楚，如果這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火焰的薔薇”想必也有自己應(yīng)付的手段，但這五個工人恐怕......
一番思索后，他得出一個方案------由自己主動激怒狼群，給其余人逃走的機會。因為這里距離商隊駐地并不遠，所以他必須要往反方向逃竄，以保證整個商隊的安全。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人在他之前開口了。
“所有人，看到我動手后往商隊方向迅速撤退?；氐缴剃牶蟛灰任?，告訴老奇克抓緊時間啟程。”
“我會在莫得安城與你們會合?！?p> 安娜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弓，換上了一把隨身的短劍。
聽到隊長的話，護衛(wèi)隊其他人沉默不語。他們都不愿拋棄她而逃跑，但同時也很清楚如果沒有保護，身后瑟瑟發(fā)抖的五名工人絕對不會有生存下去的機會。如果任憑那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們曾用生命維護的冒險團良好聲譽將毀于一旦，更重要的是，自己也會死。
看著越來越多的狼群，安娜艱難地咽下卡在喉嚨的口水?！翱峙陆裉鞎炊嗉倭税桑俊彼谛闹邪蛋迪氲?。
但至少其他人可以活下去。
像姐姐一樣的蘇珊娜，她仍有自己的家人等待養(yǎng)活。
長輩一般的老史蒂芬，他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
羅杰大叔的孩子剛剛出生，幸福的老來得子。
約翰，這個見習牧師有著更遠大的前程。
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無牽無掛，唯一值得牽掛的人也已經(jīng)離自己而去。更何況她是隊長，保護自己的成員是她的職責。
所以現(xiàn)在站出來的只能是她。
安娜眼角漸漸留下了一滴淚，她握緊了手中的短劍激發(fā)出自己的斗氣，一層美麗的淡藍色覆蓋在她的身上。
她用手指抹去那滴會影響到自己視線的淚水，強行壓制住心中對死亡的恐懼，義無反顧地對距離最近的那頭狼------看上去是它們的頭狼，發(fā)起了沖鋒。
“跑！”
聽到隊長的怒喊，所有人開始向后迅速撤離。
被強化過一次身體的安娜擁有著比普通人更強的力量與敏捷，她迅疾沖到頭狼的面前狠狠刺出手中的護身短劍。眼看著手中的武器即將刺入頭狼的咽喉，她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野獸的本能使得這只狼群中最為強大的個體掩身躲過了她的襲擊，并向她的手腕襲來。
來不及做出第二次攻擊的安娜下意識地縮回了自己的手，眼角的余光看到左右方向各有兩條影子向她撲來。
她趕緊一個向右的側(cè)撲翻滾躲過了左邊的襲擊，并在翻滾中用鋒利的短劍劃開了右邊那條襲擊者的肚子。
霎那間新鮮的血液噴涌而出，將她的半個身子全部淋成了血紅色。
沒等她有所反應(yīng)，頭狼的攻擊又迅速來到。那血盆大口距離在自己的視線中越來越近，安娜穩(wěn)住下半身，將手中的短劍抵住了頭狼即將到來的撕咬，然后右腳狠狠發(fā)力踹在了它暫時缺乏保護的肚子上。
頭狼凌空被踢飛出去重重落在了三米遠的草堆上，吃痛的它發(fā)出“嗚嗚”的呻吟聲并迅速起身，齜牙咧嘴地盯著女劍士。
但此刻女劍士卻并沒有時間去理會它隔空的威脅，她在躲過了一只來自左邊的攻擊后用短劍隔開了襲擊者的喉嚨。
此時地上兩具尸體所發(fā)出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不適，但仍舊緊緊盯著眼前朝著她齜牙并發(fā)出陣陣低吼聲的頭狼。
她很清楚，只要一瞬間的分神，這群野獸馬上會沖上前將自己撕得粉碎。
能多活一秒是一秒吧。
至少要給那些撤離的人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這時，頭狼看向她的頭顱突然稍稍轉(zhuǎn)了些許角度，并沖著那個方向發(fā)出了低聲的咆哮。安娜此刻并沒有放下警戒心去順著頭狼的視線進行觀察，極度緊繃的神經(jīng)使得她雙耳中充滿尖銳的嗡鳴聲。在暫時失去聽覺的情況下，雙眼是唯一可靠的仰仗，她可不打算那么早就草率地死去。
直到一只斷爪帶著飛濺的血液落到了頭狼的跟前，帶著滿心的疑問，她用眼角的余光迅速往自己的左邊掃了一眼。
只看見滿地的狼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原本綠色的草地此時已經(jīng)徹底被血液染紅。一個手持長劍的身影站在那里，似乎在向自己吼著一些什么。
她的心瞬間燃起了幾分生還的希望，雙耳中的嗡鳴聲也在這一變化后漸漸變得不再那么喧鬧。在仍然夾雜著嗡鳴聲與周遭眾多嘶吼聲的艱難環(huán)境下，她終于聽清了旁邊傳來的聲音。
“安娜，你聽到了嗎？安娜！”
“慢慢向我身后移動”
這一刻心臟開始止不住的瘋狂跳動，安娜慢慢一步一步向左后方移動。她的視線仍然保持在頭狼的身上。
在留下整整七具尸體后，狼群似乎開始不再那么沖動。死亡的恐懼也強烈刺激著它們的原始本能，但它們?nèi)匀粵]有放過這兩個人類的打算，隨著兩人慢慢匯聚到一個方向，狼群的包圍圈也漸漸開始形成。
當那個身影開始在她的視線中出現(xiàn)，她終于認出了這個身影。
那個被自己心上人冒用名字的真正主人。
原來他也沒走，原來他也留了下來與自己一起戰(zhàn)斗。
雖然此刻生還的幾率仍舊渺茫，但她的心中升起了無比堅定的信心。
“安娜，換上弓箭?！?p> 聽到這個令自己無比信任的聲音，躲在他身后的安娜慢慢收起了手中的短劍，并抽出了背在身后的短弓。
“我們慢慢向左邊退?！?p> 聽從著眼前這個可靠身影的指示，她開始一步一步向商隊的反方向退去。
加瑞特一步一步慢慢退去的同時也在思考。有自己在，這些狼不足為懼。但無論如何在它們只形成包圍圈而不主動進攻的情況下，自己這邊的兩人始終都會有疲倦的時候。而到了自己顯露出疲倦的那一刻也將會是狼群發(fā)動總攻擊的時刻，這種危險尤其在夜晚會變得更加明顯。
雖然現(xiàn)在還早，但如果不盡快想出辦法的話，那自己只能暴走并冒著在一位女士面前裸露的危險將狼群全部擊殺。但由于這些威力巨大的雷電無法近身的關(guān)系，自己也將與女士保持一定距離，到時候她的生命將得不到任何保障。
整整后退了近二個小時，加瑞特感到了肚子里傳來抗議的聲音。但他此刻無暇顧忌這洶涌而來的饑餓感，滿腦子想的是怎樣去應(yīng)對眼前更大的危機。
時間隨著兩人后退的步伐慢慢過去，就當加瑞特快忍不住要暴走的時刻，一條河流進入了他視線的余角。他發(fā)出一陣激動的歡呼，拉起安娜的手快速向河流奔跑。
“快，游過去?！?p> 在狼群即將追上兩人的一霎那，兩人縱身一躍跳進了河流中。
拼命劃動著雙手，不斷地將頭露出水中進行換氣。終于在狼群的目送中，兩人游上了對岸。
此刻安娜的心情異常激動，她知道自己活下來了。看著已經(jīng)濕透的衣服以及剛才戰(zhàn)斗中手臂被抓傷的傷痕，她忍不住對河流對岸與他們對峙的狼群瘋狂地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毫無意義的聲音并沒有實質(zhì)內(nèi)容在里面，只是面對對岸的死亡一種宣泄、一種示威。盡情宣泄完自己生還之后的激動，她突然掩面開始哭泣。
她想起了丟下自己撒手人寰的父母。
她想起了丟下自己突然消失的愛人。
她想起了丟下自己毫不猶豫轉(zhuǎn)頭撤離的隊友。
雖然這是自己的命令，但他們毫不猶豫的舉動也讓自己深深感到一陣寒冷。
自己難道這么讓人厭惡，永遠驅(qū)趕著身邊的人瘋狂逃離嗎？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安娜，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輕聲哭泣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變成了嚎啕大哭。
加瑞特看著眼前的女孩，他不知道她為何哭泣。但他從他的好友、她的愛人身上學到過一點：在一個人悲傷的時候轉(zhuǎn)移其注意力，這是最好的辦法。
于是他搖醒正在哭泣的安娜，盯著她微紅的眼眶說道：“安娜，別哭了。我們現(xiàn)在正面臨一個更大的問題，我需要你的幫助。”
被治安官義正言辭的敘述表情以及口氣震懾到并漸漸回復(fù)正常的安娜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用充滿堅定的語氣回復(fù)治安官需要她做什么。
加瑞特看著停止哭泣的女孩，手指著對岸對她說道：“幫我射死一只狼，只需要一只，這種距離能辦到嗎？”
經(jīng)過剛才九死一生的經(jīng)歷，她已經(jīng)心中無所畏懼。于是舉起了短弓，搭箭并激發(fā)了自己的斗氣。
帶著破風的呼嘯聲，泛著微藍色光芒的箭矢以迅疾的速度穿躍過并不寬敞的河流，不偏不倚命中一只較為瘦弱的狼。
在擔憂的目光中，安娜親眼見證了加瑞特游到對岸，在狼群的圍攻下對著那只被射中的狼補了兩三下，并在它死亡后拖著尸體游回了自己面前。
又在好奇的目光中，她看到加瑞特走到樹林中對著樹木一陣砍伐并收集了大量粗細長短不一的木材。
然后她終于明白了眼前跟自己差不多歲數(shù)的治安官究竟是在干什么。
“這是我們的食物？”
在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后，她收到了一句奇怪的要求。
“能把頭轉(zhuǎn)過去嗎？我生火的時候不方便讓別人看到。”
在得到對方的同意后，加瑞特慢慢脫下了全身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