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加德的處世之道

　　盡管周圍都響起了掌聲，但安吉拉依舊板著一張臉。

　　加瑞特知道心上人的脾氣，她不會在臺面上低頭，會用盡一切辦法與角度維持自己表面的尊嚴。

　　郡守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憤怒，但她依舊在指責加瑞特的揮霍無度。甚至指著克萊爾，控訴加瑞特做事不動腦子，不懂得去維持家中的平衡。

　　在克萊爾笑嘻嘻地摸出一顆成色剔透，毫無瑕疵的鉆石后，安吉拉終于閉上了嘴巴。她的臉色依舊肅穆，盡管已經(jīng)開始用手指伸進木盒中悄悄撫摸那顆黑珍珠。

　　被好友浪漫的表達所打動，維羅妮卡和珊妮向他伸出了大拇指，甚至連安德烈也開始了對郡守的祝賀與調(diào)侃。

　　但在安吉拉一聲不吭的神情中，安德烈很快停止了自己的行為。

　　因為他的目標來了。

　　凱恩斯用一種非常激動的心情宣布了下一件拍品的內(nèi)容。

　　“各位，接下來就到了你們翹首等待的時刻了。”

　　“這份拍品非常特殊，它不具備任何實質(zhì)上的外表。但這并不妨礙它成為今晚最為矚目的存在，噢，當然，除了剛才的郡守小姐以外?！?p>　　“我相信憑借市政官先生對愛情的完美演繹，任何東西都搶不走郡守小姐的風采了，不是嗎？”

　　凱恩斯的話引起一陣哄堂大笑，讓加瑞特心情舒暢，但他旁邊的心上人卻羞紅了臉，恨不得將頭埋到腳跟去。

　　隨后，凱恩斯結(jié)束了對郡守兼老板娘大膽的調(diào)侃，將話題引回正途。

　　“眾所周知，萊德崔克市政廳已經(jīng)完成了對‘新西維爾碼頭’的選址與籌劃，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正式的開展階段?！?p>　　“這項造福萊德崔克甚至是諾曼王國所有人的工程已經(jīng)通過了財政署與監(jiān)察署的審批，并受到了王室的肯定，相信大家今天看到我們偉大的執(zhí)政公主與王儲后，就會對我說的話深信不疑?！?p>　　“他們就在那里，讓我們?yōu)橹Z曼最高貴的人喝彩?！?p>　　隨著凱恩斯的話，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對王室所在的方向鞠躬致意。而珊妮與安德烈也充分展現(xiàn)了王室高貴的禮儀與對萊德崔克人的重視------他們起身環(huán)顧全場向周圍回禮。

　　除了兩個坐在角落里的人外。

　　加瑞特在心中為這個小老頭帶動氣氛的能力暗暗叫好，顯然他已經(jīng)掌控了全場的節(jié)奏，主宰著每個人的情緒和動作。

　　凱恩斯靜靜地等待著禮儀的完成，隨著在場所有人做回自己的座位，他繼續(xù)了自己的演說。

　　“盡管這項工程會給諾曼人民帶來巨大的幸福，盡管會為王國的財政創(chuàng)造巨大的收入，但我要告訴大家，王室沒有忘記萊德崔克人的勤勞與智慧?！?p>　　“那些高貴而偉大的人在表達了對萊德崔克這座古老城市的尊重后，愿意與大家共同分享財富。正直而又善良的執(zhí)政公主已經(jīng)做出表態(tài)，愿意讓出百分之二十的所有權(quán)給與大家。她的善意得到了王儲的支持，以及市政廳堅決有力的執(zhí)行?！?p>　　“這百分之二十所有權(quán)將會拆分為四份，每份百分之五，在這里靜候它的主人?！?p>　　“需要說明的是，它們不會擁有同一個主人。造福大部分人遠比造福一個人要來的艱難，但王室有信心，也愿意這么去嘗試?！?p>　　“現(xiàn)在開始第一份百分之五所有權(quán)的拍賣，底價兩萬金幣，一千一加。”

　　隨著凱恩斯的宣布，會場內(nèi)馬上響起了第一個聲音。

　　“三萬！”

　　加瑞特看向這個財大氣粗，一萬一跳聲音的來源，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屬于埃里克卡特曼，這個死胖子。

　　他可不想這個死胖子擠進來參一腳，如果真的發(fā)生這樣的情況，恐怕到時候他會給自己制造不少麻煩。

　　身邊的安吉拉也皺起了眉頭。

　　但這時從旁邊傳來的聲音安撫了他們。

　　“放心，至少第一份第二份輪不到他。”

　　維羅妮卡的聲音是最有力的保證，但她為什么會那么肯定前面兩份會輪不到這個死胖子呢？不僅僅加瑞特心中疑惑，就連安吉拉和坐在她身邊的珊妮安德烈也開始好奇。

　　但一切在霎那間明了。

　　當埃里克卡特曼志得意滿，信心膨脹地以為沒有人敢在萊德崔克和他比財力時，一個突如起來的聲音擊碎了他的高傲。

　　“四萬?！?p>　　發(fā)出這個聲音的，正是加瑞特先前重點關(guān)注的目標，帕萊商會會長蘭米爾。

　　當老胖子轉(zhuǎn)過頭，看清那個敢于他正面交鋒人物的臉時，他瞬間沒有了信心。然后，他閉上了嘴巴，在心中將自己的目標看向了下一份。

　　反正還有三份，急什么？他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聽到蘭米爾的出價，執(zhí)政公主不再等待。

　　任何人她都愿意有坐下來談一談的想法，但帕萊商會不行。對于王室與親王之間惡劣但微妙的關(guān)系來說，任何一方都不愿被對方強壓一頭。

　　她馬上開口。

　　“五萬。”

　　聽到執(zhí)政公主親自開口出價，所有人都開始竊竊私語。沒有人會想到已經(jīng)占有百分之二十的王室會出手競爭，就連加瑞特也不例外。

　　他驚訝地看著珊妮，心里不斷受到鼓舞。

　　原來并不是凱恩斯的信口胡說，王室真的那么看好新碼頭的計劃。

　　帶著一種自豪，他等待著凱恩斯的倒數(shù)。

　　蘭米爾準備再次加價。

　　親王給過他明確的指示，金珍珠可以失敗，但所有權(quán)絕對不行。分成四份的情況下，除了一個人開口可以退一步等待下一份外，其他任何競爭對手都不需要放在眼里。

　　包括王室。

　　但正當他張開嘴巴準備喊出六萬時，側(cè)后方王室位置附近傳來一個聲音阻止了他的行動。

　　“六萬。”

　　蘭米爾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在確認了對方的臉龐后，他乖乖閉上了嘴巴，等待在下一件拍品中給與王室難堪。

　　聲音的主人正是親王指示他需要退讓的人。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著維羅妮卡，包括當事者珊妮。

　　她甚至對好友輕聲發(fā)出了抱怨。

　　“你要的話剛才說啊，反正有四次機會，我們之間抬價有必要嗎？”

　　但圣者無所謂的神情與回答讓她感到很無奈。

　　“生意歸生意，這是商業(yè)機密，作為競爭對手，我肯定不會告訴你?！?p>　　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敢與王室叫板的人，他們都抱著看好戲的心理，等待王室將她碾成粉末。

　　但結(jié)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

　　王室沒有再開口，而帕萊商會的蘭米爾也不再作聲。

　　看到她坐在執(zhí)政公主附近，正與對方小聲交談的情形，萊德崔克人都明白了是為什么。

　　原來是與王室關(guān)系親近的人。

　　在凱恩斯的倒數(shù)中，第一份所有權(quán)擁有了它的主人。

　　“恭喜加德商會，獲得第一份所有權(quán)。”

　　在聽到這個身份后，所有原本不解的人恍然大悟。原以為是靠親近的關(guān)系讓王室選擇暫時的退讓，現(xiàn)在看來真相并不是如此。

　　作為大陸第一的商會，加德一直是一個龐然大物。其老會長是當今的首相，地位崇高的智者，一手將整個王國從亡靈之歌廢墟中拉起的老人。

　　憑借這卓越的貢獻，他們的確沒有必要對王室和親王退讓。

　　對于好友任性的態(tài)度，以及她從來不給王室留臉面的一貫作風，珊妮嘆了口氣，心中充滿著無奈。

　　安德烈倒是很大度，他依舊堆著笑臉在不斷討好圣者。這種近乎諂媚的態(tài)度讓一旁的加瑞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在心中感嘆著王儲的不易，以及維羅妮卡的高傲作風。但也有一絲慶幸正在暗中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他堅信無論任何情況，維羅妮卡都會站在自己一邊，堅定不渝地支持自己。

　　隨著凱恩斯宣布第二份所有權(quán)的開拍，執(zhí)政公主第一時間報出了底價。她希望以這種方式告訴競爭者王室對此志在必得，不要企圖期待她們會再次退讓，那是不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但事實給與了她當頭一棒。

　　缺少了任性的維羅妮卡，的確沒有人敢與她競爭，除了一個人外。

　　冷笑著的蘭米爾覺得時機到了，這是給王室羞辱的最好時機。

　　“五萬?！?p>　　聽到這個聲音，聽到這個數(shù)字，珊妮臉色鐵青。

　　她知道對方是下定了決心要惡心自己，但事情相關(guān)王室的尊嚴，她絕對不能對自己的親叔叔低頭。

　　“八萬?！?p>　　除了這兩個聲音外，所有人都一言不發(fā)。對于領(lǐng)主與王室之間的齷齪，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除了靜靜地觀賞這場臉面之爭外，他們什么事都不能做，甚至不敢發(fā)出一點點聲響。

　　“十萬。”

　　蘭米爾心中非常篤定。

　　自己不像對方，同時擁有著兩個目標。對于財力的分散而有所顧慮的王室來說，這是一個致命傷。相反親王卻沒給自己多大目標，他在嚴格要求自己拿下一份所有權(quán)的同時只是隱晦地說出了次級目標。

　　狠狠打一下王室的臉。

　　整整三十萬金幣的預(yù)算對于一份所有權(quán)來說綽綽有余，他決不相信有人會為了百分之五的所有權(quán)敢跟自己彪到這種程度，就連王室的臉面都沒有那么值錢。

　　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樣。

　　珊妮在喊出十三萬后，眼睜睜地聽到蘭米爾叫出了十五萬。對于親王的目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明確，對方就是沖著讓王室丟臉這個目的而來。這份所有權(quán)根本不值十五萬金幣，甚至整個工程的造價都沒那么高。

　　十五萬去買造價比這些金幣本身還要低的產(chǎn)業(yè)，還只有區(qū)區(qū)百分之五的所有權(quán)。這任憑是誰都會覺得不正常。

　　只可惜王室還有另外一個志在必得的目標，那個必須到手，事關(guān)的是整個王國的臉面。不然她還真想為了這樣一口氣跟對方叫板下去，哪怕拼到上百萬。

　　強忍著一股怒意，她不再作聲。

　　隨著倒數(shù)結(jié)束，蘭米爾在小老頭恭喜帕萊商會的言辭中笑開了花。雖然花了大價錢，但以親王的性格來說，必定會重重夸獎自己。

　　尤其是在自己描述了執(zhí)政公主那難堪的表情后。

　　他將重心完全靠在了舒適的座椅上，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主要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顧慮，現(xiàn)在剩下的僅僅只有在之后那顆“怪物”競拍的時候再次惡意抬價。

　　所有人都看得出執(zhí)政公主美麗的臉蛋上那種憤怒的表情。

　　于是在凱恩斯宣布第三份所有權(quán)開始競拍后，當她以冷冷的聲音喊出五萬時，沒有人敢再回應(yīng)。

　　他們不是位高權(quán)重的領(lǐng)主，也沒有圣者那樣龐大的身家和實權(quán)在握功勞加身的爺爺，如果得罪了王室，恐怕到時候?qū)Ψ街恍枰貙な剡M行一下暗示，自己就會倒上大霉。

　　盡管以僅僅五萬就獲得了所有權(quán)，盡管比前兩份都要低，甚至可能是這四份中最低的，但珊妮的臉依舊肅穆，她不斷撇著蘭米爾所在的方向，露出敵視的神情。

　　最后一份所有權(quán)的競價恐怕會出奇的慘烈，所有人都預(yù)計到了這一幕。前三份被三個龐然大物瓜分，完全沒有普通商人與貴族可以發(fā)言的機會。

　　隨著第四份，也是最后一份所有權(quán)的開拍，現(xiàn)場陷入了瘋狂。

　　埃里克卡特曼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一上來就不打算給任何人機會。

　　“十萬！”

　　帶著自信，老胖子喊出了這個價格。他相信在萊德崔克，除了那三家以外再沒有人能和他競爭。先不論敢不敢得罪他這個萊德崔克的土皇帝，就算是敢，他實在想不出誰有這樣的資金與自己進行競爭。

　　果然，帶著強烈的自信，他瞇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瞇瞇地等待著凱恩斯的倒數(shù)。

　　埃里克卡特曼的出價讓蘭迪皺起了眉頭。

　　他對這份所有權(quán)也同樣非常向往，但他不愿輕易去得罪老胖子。以往對于郡守與老胖子之間的明爭暗斗，他一直是站在中間冷眼旁觀，但今天卻是觸及到了自己的利益。

　　這讓他非常糾結(jié)。

　　新西維爾碼頭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無論是捕撈業(yè)還是珍珠貝養(yǎng)殖業(yè)，甚至是接下來與加德、西維爾、冒險家門羅四方合作的餐廳項目，都離不開新碼頭的支持。

　　的確，沒有碼頭的所有權(quán)自己也能運行，但會少了很多幫助與優(yōu)勢。一旦碼頭建成，勢必會在捕撈業(yè)上出現(xiàn)競爭者。如果競爭者能夠聯(lián)系到加德，并給出更優(yōu)惠的條件，相信以利益為重的商人會毫不猶豫踢開自己。

　　那時，那個偉大的計劃就再也沒有自己的份了。

　　就算自己能夠找到能夠與加德抗衡的資金方，但缺少了加瑞特獨有的冷凍運送資源以及最為核心的冒險家高超的烹飪技術(shù)與獨家材料，他會完全失去競爭力，導致被對方碾壓。

　　屆時，自己將萬劫不復。

　　當然，自己也可以乖乖認命退出，甚至還可以天真地期望沒有競爭者出現(xiàn)或是其他三方保持著對自己的忠誠。

　　但這一切都是假設(shè)，基于美好夢境的假設(shè)，主動權(quán)完全不在自己手中的假設(shè)。

　　想到這里，蘭迪下定了決心。

　　這次他不能退讓，哪怕是跟老胖子翻臉。

　　于是，在迅速與梅爾貝合計后，他在胖子驚訝而又憤怒的神情中喊出了自己的價格。

　　“十一萬?！?p>　　埃里克老胖子憤怒了，他千想萬想也不會想到這時候捅自己一刀的會是蘭迪馬什。以往他和市政官之間走得近，甚至是今天坐在郡守邊上都被自己理解為一種表面上的討好。

　　相信對方心中很明確誰才是萊德崔克最穩(wěn)固的根基，誰才是萊德崔克萬年不變的地下皇帝。畢竟郡守和市政官一任接一任，而卡特曼商會是永駐不倒的支柱。

　　但此刻，蘭迪這個混蛋竟敢動自己的蛋糕，看來他徹底倒向了郡守那一邊。

　　帶著無比的憤怒，埃里克卡特曼喊出了十二萬的價格，但隨后蘭迪跟上十三萬的喊價讓他明白對方是跟自己耗到底了。

　　他下定決心，就算冒著商業(yè)聯(lián)盟土崩瓦解的后果，自己今天也一定要跟蘭迪那個雜種拼到魚死網(wǎng)破。

　　他對蘭迪很了解。

　　清楚對方家底的他，心中馬上對蘭迪的底價做出了估算。在減去日常流動維持產(chǎn)業(yè)運行的資金以及變賣一兩處財產(chǎn)的情況下，蘭迪最多能拿出十五萬。

　　所以老胖子決心徹底殺死蘭迪的夢想。

　　“十五萬！”

　　當他自信地喊出這個價格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的離譜。

　　老胖子少算了兩個因素。

　　第一個是一個無底洞，那是會在接下來的拍賣中受到最權(quán)威勢力追捧的商品，也是王室志在必得的目標，它將注定是一個天價。

　　第二個是最關(guān)鍵的，也是給與蘭迪無限信心的。她永遠支持蘭迪，無論有沒有道理，無論會不會虧得血本無歸。她此刻正坐在蘭迪的身邊，輕聲訴說著自己所有的流動資金以及可以變賣的財產(chǎn)價值。

　　畢竟，救命之恩的深刻只有當事人才會理解，旁人永遠不會懂。這也是她會無限支持蘭迪的原因，也是蘭迪會無限支持加瑞特的原因。

　　但是蘭迪卻不能不考慮其他的因素。

　　他不能這么自私，去將梅爾貝所有流動資金全部抽調(diào)給自己，更無法接受她變賣自己的產(chǎn)業(yè)去支持自己。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慮。

　　老胖子算計的很準，自己的底線是十五萬，無法再多。就算自己擁有金珍珠這一個無底洞，在沒有成交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根本不可能把它的售出所獲得的金幣提前使用。

　　畢竟高昂的價格會帶來高昂的風險。

　　底價太高流拍，或者最后贏得拍賣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金幣，這都是有可能的事。一旦這種情況出現(xiàn)，對方最多交上一筆小小的罰款走人，但自己卻不得不陷入無盡的深淵。

　　他的心中非常沮喪，難道新碼頭的所有權(quán)要離自己而去了嗎？

　　就在他搖擺不定的時候，身邊一個聲音響起，給了他無限的動力。

　　“我不希望那個老胖子拿到新碼頭所有權(quán)，就算百分之一就不行?！?p>　　“馬什先生，請盡你最大努力，其他的交給我，我會幫助你，哪怕低三下四問別人去借。相信只要我開口，我的哥哥會在資金上支持我?！?p>　　聽到這句話，蘭迪一臉的不可置信。但郡守真誠的神情沒有一點開玩笑的痕跡，這令他心中希望之火熊熊燃燒。

　　看著蘭迪呆呆的神情，加瑞特急了。他聽到凱恩斯的倒數(shù)，立即喊出十六萬的價格拖延時間。

　　而在此時，另外一個聲音傳來，讓他最后的動搖也化作虛無。

　　“不用開口問他借，安吉拉。他的每一枚金幣都有著重要的用途。”

　　“蘭迪，你告訴我你缺多少資金，我想我就能滿足你的愿望，畢竟我們是合作伙伴?！?p>　　“合作伙伴之間就應(yīng)該互相扶持，這樣才是長久之道，不是嗎？”

　　“當然，對于合作伙伴之間的貸款，我一直是保持著無息的態(tài)度。畢竟一旦對方倒了，對我也是一種損失?！?p>　　維羅妮卡的支持是最有力的保證，加德商會的資產(chǎn)深不見底，憑借老胖子永遠無法于其抗衡。

　　蘭迪向圣者與郡守點了點頭，心中帶著無限的感激。他此刻終于相信就算自己失去新碼頭所有權(quán)，就算競爭對手給出遠遠比自己更好的條件，這個近乎無敵的圣者也不會拋棄自己。

　　他也明白了加德商會為何會擁有如此龐大的產(chǎn)業(yè)，與堅定不移的眾多合作伙伴。與老胖子不同，對方心中擁有著遠遠比金幣更重要的東西。

　　信譽，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對永遠面對利益誘惑的商人來說。

　　帶著感激和信任，他壓過老胖子的喊價，將價格抬高到了十八萬。

　　埃里克卡特曼此時一臉不可置信。

　　他不明白為何蘭迪突然有了如此身價，也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突然堅定立場與自己對立。然后，仿佛想明白了一切，向著梅爾貝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自己的喊價幾乎已是底線，在算上售出部分產(chǎn)業(yè)與在合作伙伴處獲得部分貸款后，自己能湊夠十八萬。

　　但現(xiàn)在沒有退路，一旦他現(xiàn)在退卻，所有萊德崔克人都會開始嘲笑他，議論他。

　　于是在沒有任何條件支撐的情況下，他喊出了十九萬。

　　但此時，蘭迪從容的聲音傳來，讓他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

　　“二十萬?！?p>　　隨著凱恩斯最后倒數(shù)的結(jié)束，蘭迪如愿以償?shù)孬@得了最后一份新碼頭所有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