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禮堂整體干凈利落,潔凈雅靜,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墻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檀木雕成雕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艷雕綻放,青色雕紗簾隨風(fēng)而蕩漾。鐘聲剛響起來,聽學(xué)的公子們就已經(jīng)陸續(xù)入座了。
林希澈,南宮昭雪,左戈雅淳并排坐在一起,南宮昭雪的后側(cè)便是吏部尚書魏然之子魏利辛。
早上南宮昭雪大清早的被魏公子的鸚鵡吵醒,魏利辛睡醒時發(fā)現(xiàn)這南宮雪和自己的鸚鵡吵得正兇,本來想上去勸架的,后來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是愛玩的性格,所以這才熟絡(luò)起來。
魏利辛倒是挺喜歡南宮昭雪的,總感覺這位南宮公子,好玩的點子特別多,自己在家都快被父親憋壞了,這次總算能好好的玩一把了。
等大家都坐好了,魏利辛看著南宮昭雪旁邊冷冰冰的左戈雅淳,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拍了拍南宮昭雪的后背悄悄的貼耳問道:
“南宮兄,你怎么坐在冰坨子的旁邊???”
南宮雪瞄了一眼旁邊這個長相俊美,卻冷若冰霜的左戈雅淳,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料此時他也朝自己看了過來了,南宮雪趕緊縮回了頭。
假裝看看上空,嘴里說著
“天氣不錯,天氣不錯。”
魏利辛見南宮昭雪這么慫,打趣的說道
“南宮兄,這頭頂上是墻,看不到天氣的?!?p> 南宮昭雪拿起書本狠狠的朝魏利辛砸去
“要你管。”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左戈雅淳,他現(xiàn)在沒有在看自己,已經(jīng)雅雅正正的坐好了。
書本都攤開了,一副清秀書生的模樣。完全和昨天跟自己打架的感覺不一樣。后背又是一陣發(fā)涼,想著果然帥哥都是致命的。
“魏兄要不我們換個座位?”
魏利辛瘋狂的搖頭
“我拒絕,你不知道左戈雅淳是出了名的難接近,坐在他旁邊,我感覺空氣都要降了二十多度。”
南宮昭雪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是啊,昨日剛和他打一架?!?p> “我的天啊,你們倆?”
魏利辛的聲音太大,眾人紛紛看了過來。
南宮昭雪趕緊上手堵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小聲點,看他眨了眨眼,想必是知道了,這才松了手。
見左戈雅淳又看了過來,眼神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一股殺氣,南宮昭雪趕緊陪著笑臉。沖他笑了笑。
轉(zhuǎn)過頭來,又把魏利辛暴打了一頓。
“你們?yōu)楹螘蚣埽俊?p> 魏利辛實在是好奇,畢竟除了林希澈,沒人敢惹這赫赫有名的左戈雅淳。
“說來話長。想聽故事???”
魏利辛點點頭
南宮昭雪接著說道
“想聽故事就掏錢,小爺我滿意呢,就講給你聽?!?p> “南宮兄,你這也太坑了吧?!?p> “你不想聽就算了?!?p> 魏利辛想了想從兜里掏出一兩銀子,放到桌上,看著南宮昭雪滿臉期待的說道
“給,講吧?!?p> 南宮昭雪得意的笑了笑,將錢趕緊收到了自己的口袋,小聲的說了起來,這魏利辛聽的也是津津有味的。
故事講完,算著時間快到了,夫子該來了。
南宮昭雪看著魏利辛旁邊空空的座位納悶的問道
“魏兄,你這旁邊的人怎么還不來啊?這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p> 魏利辛往旁邊看了看。
“你說我旁邊啊,“不出意外,他都不會來的”
“為什么?”
魏利辛悄悄的說道:
“李元泰可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除非有美女,要不是不會來聽這學(xué)術(shù)講解的?!?p> “是這樣啊,那為什么還請他?。俊?p> “那是丞相之子,肯定是要請的?!?p> “哦”
南宮昭雪敷衍的應(yīng)了句,隨即搖了搖頭。玩弄起毛筆來。
魏利辛拉著南宮昭雪的胳膊,湊近了一些悄悄的說道
“南宮兄看來是不了解京城的情勢啊。丞相。。。”
話音還沒結(jié)束,就被林希澈打斷。
“不可妄議,安靜”
說著就將魏利辛的手拉開了。
第一次看到這么嚴肅的林希澈。南宮雪和魏利辛這才趕緊坐好。
整個課堂,夫子都在講詩詞歌賦,南宮昭雪雖然從小調(diào)皮喜歡舞刀弄槍,但是對文學(xué)也是頗有造詣的,畢竟邊關(guān)無聊,偶爾也是看書的,而且母親也是京城當時出了名的才女,所以一直都是有言傳身教耳濡目染的。
南宮昭雪聽著夫子講的內(nèi)容,大概自己好像都聽過,強忍了會睡意,最后實在忍不了,呼呼大睡了過去。
林希澈見他這般模樣,想著畢竟是在課堂上,所以輕輕的推了推南宮昭雪,提醒他注意課堂紀律。
誰知道南宮昭雪強行的睜了會眼睛,就又換了個姿勢接著睡去。
左戈雅淳冷冷的看了一眼,眼神中還有一些嫌棄。
夫子講課剛好也看到這一幕,甚是氣憤,走到南宮昭雪的身邊,用戒尺用力的敲著桌子,輕輕咳嗽了兩聲。
“南宮公子,南宮公子?!?p> 南宮昭雪這會已經(jīng)熟睡了,用手推了推戒尺,有些嫌棄的說道
“別吵,別吵。”
大家都隨著聲音一起看向南宮昭雪,隨即課堂一陣哄笑傳來。
只見夫子面色暗沉,嘴角微微顫抖,強忍著怒氣
左戈雅淳見狀,微微低下頭,拿起桌上印章朝著南宮昭雪的額頭打去,滿臉的嫌棄
南宮昭雪立馬站了起來,提起毛筆做出防備的姿勢。
“誰,誰打我?疼死了”。
魏利辛默默的低下頭。
“慘了,慘了,南宮兄這下你慘了”
見夫子看自己一眼,趕忙拿起書本擋住臉,不再說話。
南宮昭雪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神情嚴肅,眼神犀利的夫子。漸漸的低下了頭,語氣微弱,笑了笑說道:
“夫子下午好啊?!?p> “南宮公子,是老夫的講解太過乏味了嗎?”
夫子怒火中燒,語氣中都是冷言熱諷的味道。
南宮昭雪見此情景,知道自己惹禍了,嬉皮笑臉的慢慢的挪開了夫子的戒尺,陪著笑臉。
“夫子,你說哪里話,你講的著實的好。”
“那老夫見公子為何在課堂上睡覺?”
然后又將戒尺狠狠的放到了桌上
南宮昭雪飽滿的額頭下,雙眉緊湊,撅起小嘴,有些心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p> 夫子見狀,眉眼間還是很生氣,慢慢說道
“我想南宮公子想必是對老夫今日所講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背的耳熟能詳了,才會覺得乏味了些?!?p> “沒有,沒有。我是”
沒等南宮昭雪說話,夫子語氣嚴肅接著說道。
“現(xiàn)在我來考考你,看看公子今日課堂的內(nèi)容是否都已經(jīng)記住?!?p> “考我?”
夫子微微點頭,語氣冷冷的說道
“如果答不上來罰戒尺十下,今日課堂內(nèi)容抄罰三百遍”
“啊,要打手板,還要抄三百遍,夫子,不要啊,學(xué)生知道錯了還不行嗎?真的知道錯了”
南宮昭雪看了看自己的手委屈的說著,抄三百遍下來自己的手非得廢了,有些后悔來聽學(xué),這夫子真夠斤斤計較的。
“不行,現(xiàn)在就開始,你聽好了”
夫子完全沒有給南宮昭雪思考的時間,想著今日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不然這世家子弟都頑皮的很。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出自哪里?”夫子問道
南宮昭雪,轉(zhuǎn)動著眼珠想了想,用毛筆搓了搓腦袋,突然眼睛一亮說道:
“這個我知道,是曹植,白馬篇”
夫子斜眼看了看南宮昭雪,想不到還真被家伙給答出來了。
接著問道:“那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呢?”
南宮昭雪立馬接:“王維,鳥鳴澗?!?p> “路漫漫其修遠兮后面一句是?”
南宮昭雪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揚:“是吾將上下而求索”
夫子臉色越來越差,自己有些下不來臺面了,嚴肅的說道:“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州”
“后面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嘻嘻”
這句南宮昭雪最熟悉了,從小就聽父親經(jīng)常對自己的母親說這句,小時候還不懂什么意思,后來才知道,這個表達父親對母親的愛慕之情。
夫子急了,逼問道:”何解?“
南宮雪摸了摸鼻子,手中的毛筆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一條黑色的劃痕,自己卻沒有發(fā)現(xiàn)。想了一會兒裝出很有學(xué)問的模樣。
“說的是關(guān)關(guān)鳴春雎鳩鳥,在那河中的小洲中,美麗的女子文靜又秀麗,男子想追求結(jié)為伴侶”
說完正好發(fā)現(xiàn)左戈雅淳正看著自己,南宮昭雪此時還有些驕傲和得意,所以沖著左戈雅淳微微挑眉,眨了一眼右眼,開心的笑了笑。
左戈雅淳一直不喜歡南宮昭雪的行事作風(fēng),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做事情還大大咧咧的,但是昨日跟他比武,武功還算可以,原本以為他會胸?zé)o大志,不學(xué)無術(shù),只會打打殺殺,想不到文學(xué)知識底子也不算差,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過看到他在自己臉上劃下的毛筆痕跡,還有剛剛朝自己做的鬼臉模樣,還是覺的此人即滑稽又無厘頭。
滿堂又在哄笑。無奈的搖搖頭。
冷冷的說了句:“無聊”
然后轉(zhuǎn)頭不再看他。
南宮昭雪見左戈雅淳又變成了那張冰山臉,自己尷尬的笑了笑,下意識的玩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不懂大家在笑什么?
底下都在議論紛紛,夫子覺得有些下不來臺面,原本就嚴肅的臉,眉頭皺的更緊了,輕輕咳嗽了兩聲
“作為南宮將軍府的大公子,會些詩詞歌賦不足為奇,也不要以此為榮,戒驕戒躁,不過今日你即答對了我的題目,可以不處罰你抄寫了”
南宮昭雪聽到不要抄寫了,心里暗暗竊喜。不過看著夫子的神情,好像并沒有那么容易放過自己,鼓起自己的臉,小心翼翼的看著夫子。
只見他接著說道。
“但是你破壞了課堂紀律,為了警示眾人,罰你去廚房做事,今晚的晚飯你做,不許偷懶”
南宮雪嘟囔道
“啊,煮飯?別啊,夫子我知道錯了?!?p> 夫子整理了書本,神情嚴肅:
“此事沒有商量,誰也不許幫忙,你要再說話,就去挑水。好了今日就到這了,下課吧?!?p> 南宮昭雪一臉無辜的看著夫子,心里真心后悔,原來在課堂里面聽學(xué),規(guī)矩這么多,為何當初要來參加這聽學(xué),結(jié)果第一天就被夫子罰了,旁邊還坐著一個冰山,惹不起。
不過現(xiàn)在還是要好好討好一下夫子,免得他去跟父親告狀,自己就完蛋了。
看著夫子走遠后,魏利辛趕忙跑到南宮昭雪身邊,將右手搭在南宮雪的肩膀上,想著這南宮兄也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接著夫子的提問。
“厲害了,南宮兄,都答上來了,要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課堂提問了”
不過看到南宮昭雪臉上的毛筆印記,暗暗覺得好笑,先不提醒他,到時候好好逗逗他。
“厲害什么,還不是要去煮飯?!?p> 南宮昭雪看著每一個路過自己身邊的學(xué)子,都要笑一笑,實在理解不了。想著做飯有什么好笑的。
林希澈看著這個南宮昭雪,實在不知道她來書院的目的是什么?難道是丞相派來的?但是看她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整個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難道說此人特別狡猾,所有的一切都是裝的。
林希澈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了,不想去想那么多,不過看著她臉蛋被自己畫的跟個小花貓一樣,實在不忍心不管她,無奈的搖搖頭,走到南宮昭雪身邊。
說道“南宮兄,我先帶你去洗個臉吧。”
“臉蛋?我臉蛋怎么了?”
說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你的臉蛋成小花貓了”
林希澈輕輕拍了拍南宮昭雪的頭,微微笑了笑。
魏利辛在旁邊笑的正歡:
“林兄,你為什么要說呢,我還想讓南宮兄在外面多溜達幾圈,好好出出名?!?p> 笑音未落,南宮昭雪狠狠的瞪了一眼魏利辛,脫了鞋,就要打魏利辛,只見他滿屋跑,南宮昭雪便滿屋追
“魏利辛,你給我站住。你早知道,你不告訴我。我不打死你?!?p> 追趕中一不小心撞到了,正要離開的左戈雅淳的懷中。
“哎呦,疼死了”
南宮昭雪有些生氣,順勢揉了揉自己腦袋。
“誰走路不看”
話還沒有說完,抬眼一看說左戈雅淳,嚇得立馬放下手,小步微微往后退了一下,然后向右側(cè)微微移步,讓出了一條通道。
畢恭畢敬的說道
“雅淳兄,請,請”
左戈雅淳沒有搭理他,沒有任何表情,徑直的離開了。
林希澈和魏利辛看著南宮雪這憋屈的一幕逐漸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p> “笑什么笑,去洗臉,去煮飯。”
南宮昭雪想著,這冰山自己又打不過,可不只能躲著走。
下午,林希澈的書房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墻壁是白的,白的紙上又印著一些銀色圖案畫,兩個書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又非常美觀的閃著許多金字的書。
“公子打聽到了”只見一個小廝匆匆的走了進來,順勢將門關(guān)上。
“說”
林希澈微微抬眼,沒有放下手中的書。
“南宮將軍家的事情京城流傳很少,奴才是費勁的跟南宮府上的老丫鬟才打聽到的,南宮將軍府上的是小姐。名南宮昭雪按年歲計算應(yīng)該是十五六左右的樣子。”
“小姐?”林希澈復(fù)述了一遍。
“對”小廝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p> “好的?!?p> 看著小廝慢慢的走出房門,關(guān)上了房門,林希澈想著,南宮昭雪,南宮雪,所以昨日那小廝口口聲聲的小姐莫不是?
“原來是這樣,是女的”說著林希澈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