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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風暴之烽火前程

第九十三章 大呲花

上海大風暴之烽火前程 金大少杰 3985 2020-03-30 20:02:00

  夜,越來越深,漕幫城頭四周已經(jīng)點起熊熊火把。胡大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揮手驅(qū)趕蚊子,一邊抱怨:“到底讓不讓人進去啊,等了這么久是讓我們喂這里的蚊子嗎?”洪浩看了一眼我,面上頗有幾分疑慮之色。

  我低聲道:“他們要么是在商議,要么是在準備,這其中必有蹊蹺,大家萬萬多加小心?!被仡^看了看身后的禮品盒,想了想說:“為防萬一,要先對不起這兩壇沉年女兒紅啦。”當即打開禮品盒,露出兩個大酒壇,又從身上拿出一包得自徐牧親傳的救命三寶——“起不來”,統(tǒng)統(tǒng)倒進了兩壇酒里。

  洪浩一愣:“這是什么?”

  張立成倒是見怪不怪了,冷哼道:“師弟以你的身手至于用這種歪門邪道嗎?”

  我壞壞一笑:“你們別管是什么,這兩壇酒你們不要喝就對了!如果一切順利,我就會把這兩壇酒打翻,免得害人,希望一會不要用得到它們吧……”

  胡大力嘆了口氣:“好好的酒,可惜了……”

  我道:“能保命就不可惜!”

  這時,漕幫閘門忽然人拉開,一漕幫弟子高喊:“吳幫主備了酒宴請金少先生!有請!”

  胡大力道:“這吳幫主一會閉門不見一會又設(shè)宴款待,行事真是變幻莫測?。 ?p>  張立成沒好氣地道:“不是鴻門宴就好!”

  胡大力冷笑一聲:“你怕了?”

  張立成把眉毛一橫:“我怕?別說漕幫的酒,你們斧頭幫的酒我也敢吃?!?p>  我低聲道:“別說了,挑上東西,各自見機行事吧?!?p>  兩人這才想起身在險地,立刻停止爭吵。我走在最前面,張立成緊隨其后,胡大力、洪浩三人則挑著“禮品”跟在身后。走到閘門下時,立刻圍上來七八名漕幫弟子摸身搜查。

  我皺眉道:“這么嚴苛?這是要見吳幫主啊還是要見老佛爺?。俊?p>  漕幫弟子賠笑道:“不好意思啊,這是本幫的規(guī)矩,上山前都要檢查!”

  張立成被一個漕幫弟子摸到腋下,一時覺癢不由得哈哈笑出聲來。那弟子卻從張立成身上搜出大大小小的兇器不下十件,砍刀、斧頭、匕首、雙截棍、九節(jié)鞭等等……叮叮當當扔在地上。

  “對不起,這些不能帶到山上!”那搜身的漕幫弟子道。

  “一件也不行嗎?”張立成顯然心有不甘。

  “一件也不行!”

  張立成身后,洪浩和胡大力也被搜了個干凈。身上的匕首和刀悉數(shù)上繳,連一件兵器都沒留下。

  最前方的漕幫弟子在我身上仔細搜尋一番,卻什么兵器都沒搜到,只搜到兩包粉末狀的藥物。

  “這是什么?”漕幫弟子問道。

  我當然不肯告訴他們這兩件東西是救命三寶中的“看不見”和“睡不醒”,只是假裝咳嗽一聲:“我有哮喘,必須靠這些藥止咳……”

  漕幫弟子點點頭,又把藥還給我。卻指著眾人帶來的禮品箱道:“這里面裝的什么?”

  我走到禮品箱邊上,說道:“這是雷老板特意為吳幫主準備的大禮——陳年女兒紅兩件,碳烤茯苓花雕豬一只!”漕幫弟子打開箱子,里面果然就是兩大壇白酒,一頭烤豬。幾名漕幫弟子交換了顏色,對里面喊道:“放人!”

  經(jīng)過這一番周折,四個被搜得“一清二白”漢子這才算進了漕幫總舵大門。沿著一個上坡走出幾十米后,來到一片豁然開朗的平地上。這平地位于一座大廳前,大廳上方高懸一口匾額,名曰:聚義廳。平地上擺了十幾桌酒席,足有一兩百名漕幫弟子圍在各自酒桌上。

  一眾漕幫弟子本來正在說笑喧嘩,見我等人走進來的時候卻陡然安靜下來,皆一言不發(fā),冷冷注視著我?guī)兹?,其中一些甚至面露兇光?p>  我四人抬著禮品走了進來,全沒想到面對的會是這等情形。想必剛才在外等候的時候漕幫已經(jīng)在醞釀這場酒宴了。張立成說得對,這簡直就是鴻門宴……

  一名漕幫弟子引我和張立成走上正前方的空席坐下,洪浩和胡大力則放下手中擔子,也在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我正想問“吳幫主何在”,忽然聽到聚義廳門前傳來一個呼音:“漕幫幫主吳郁,三當家陳龍波到!”我聞聲,忙抬頭往廳前望去,只見兩個漢子從聚義廳里走了出來。領(lǐng)頭的人身材較為粗壯,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面漢子,看來他就是漕幫幫主吳郁了。身后那人看來年輕著幾歲,身材頗為瘦小,做書生打扮,眉目間頗有幾分文人氣概。

  我一皺眉,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只是哪里不對勁一時還猜想不透。當下也來不及多想,拱手拜道:“金少受雷公館當家的雷地寶雷老板之托給吳郁吳幫主問好!”

  吳郁抬手道:“客氣。都是一家人,金兄弟請坐。這位陳龍波是我們漕幫三當家,江湖綽號‘小書生’?!?p>  陳龍波當即抱拳道:“金兄弟!”

  我回禮道:“三當家!”

  我一指張立成:“這位是燕......火,我的助手!江湖綽號大呲花!”我之前沒想過要介紹張立成,不過這臨時杜撰出來的名字倒也貼切……

  胡坤聞言一愣:“大呲花……燕火?好名字!哈哈……”張立成瞪著一雙牛眼,不解地瞪了我一眼,卻也只能賠笑,不敢造次。

  我仔細打量著吳郁,發(fā)現(xiàn)他幾乎毫無病態(tài),便道:“聽聞吳幫主近日身體抱恙,看您臉色卻還好啊?!?p>  吳郁這才干咳了兩聲,說道:“哦,就是受了點風寒,沒什么大事。金兄弟,以前也去過雷家兩次,沒見過你啊,新入會的?”

  我道:“是的,剛?cè)霑]多久時間……”說話時,吳郁、陳龍波互看一眼,也不知道在暗中盤算什么,我倒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兩人的神情。只聽陳龍波道:“金兄弟剛進門子就能得到如此信任,且能雷家所托來清水湖辦事,一定很是得力?。 ?p>  “不敢當,不敢當!”我謙虛道:“就是個跑腿的罷了,要不是雷老板近日公司的雜務(wù)過多,他就親自上山拜訪啦!”

  吳郁客氣道:“哎,小小風寒,怎么敢勞雷老板大駕?今日為了迎接金兄弟我特意備了些酒菜,也不知金兄弟是哪里人,是否吃得管我們這鄉(xiāng)野小菜?”

  我看了看桌面上的酒菜,笑道:“我是關(guān)外人,對這小蝦小蟹深感興趣!”

  吳郁陪笑道:“那我們邊吃邊聊吧?”說話的語調(diào)頗有幾分北方人的大氣。

  然而就是這北方人的語氣卻聽得我心頭一震,極其別扭,腦海中猛然回響起雷凡的話:“漕幫幫主吳郁早年前我見過一面,是個蘇北人,性格豪放……”

  蘇北人?那怎么說的是北方話?這兩個地方的口音可差了十萬八千里!以雷凡之精明是絕對不高搞錯的。而從吳郁剛才跟我的對話看來,這吳郁似乎一直都在說北方話,沒有半點蘇北味。

  想到這里,我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什么,他舉起筷子,隨和地笑道:“聽吳幫主倒是有點北方口音啊……”

  吳郁一愣,掩飾道:“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口音早就雜了。不南不北……來,都說無酒不成席,上酒?!闭f話間,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有幾分蘇北味道的腔調(diào)。然而吳郁卻不知我久居上海,身邊認識的人不乏蘇北人士。對于蘇北人糾纏不清的幾種說話調(diào)調(diào)早就了然于胸,一聽之下就聽出了吳郁的做作,心中的懷疑更甚了。

  這時,一名漕幫弟子端出兩壺酒來。我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左面的一壺酒弟子倒在了張立成和自己的酒杯中,右面的一壺酒卻倒在了吳郁和陳龍波的杯中。我眼珠一轉(zhuǎn),立刻猜到酒壺里有問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吳郁已然舉起酒杯,邀道:“金兄弟,我們先喝一杯如何?”

  吳郁把酒遞到我手里。我禮貌接過酒杯,起身在席前走了一圈,忽然將酒“嘩”地倒在地上。在場眾人瞧見見我的舉動,都有點不明所以。

  吳郁皺起眉頭,似要發(fā)作。我忽然舉起空杯,喊道:“雷老板在上,弟子首次出門替雷老板辦事,這杯酒全當敬您的!”

  吳郁按下酒杯,淡淡一笑:“金兄弟尊師重道,心里裝著雷老板,果然是條好漢!”扭頭吩咐弟子:“來!再把酒倒上!”

  漕幫弟子再為我倒酒,我看了眼酒壺,知道還是毒酒,舉杯想了想,又倒在了地上。吳郁這回臉色有點掛不住了,正要發(fā)作,我忽又把酒杯舉到空中,喊道:“爹,今日正好是你的忌日!我敬您一杯酒,孩兒不孝,忙于公務(wù)也不能去墳前拜祭您老人家!”

  吳郁一愣:“這么巧?今日是金兄弟令尊的忌日?”

  “是啊……”我假意抹起了眼淚。心中暗道:爹啊爹,兒子不孝,提前給您過忌日了,不過好歹我也算盡了孝道,多多顯靈,保佑我過了這一關(guān)吧。

  吳郁假意一笑,舉起酒杯道:“來,再為金兄弟倒?jié)M一杯!今天我要和這么重情重義的金兄弟一醉方休!”說著,讓弟子再為我倒?jié)M酒。

  我接過酒杯,這一回可有點頭皮發(fā)麻了

  正沒譜間,忽然看到三當家陳龍波,靈機一動,問道:“吳幫主是大當家,這位陳兄是三當家,不知二當家身在何處?”

  吳郁一愣,繼而道:“二當家蔣英這幾日出門辦事,不在山上?!?p>  “哦……”我道:“那這杯我們就敬二當家……”說完,舉杯又要向地上倒酒,卻被吳郁一把攔住。

  吳郁道:“二當家的酒就不勞金兄弟再向地上敬了,他人畢竟還在世上!”

  我干笑道:“哦?也是哈……”端著酒卻不喝,心中反復(fù)籌思著脫身之法。

  吳郁握著我的手,冷笑道:“金兄弟不喝我們漕幫的酒,是嫌酒太差?還是怕酒里有毒???”這句話說中了我的心病,我卻不肯承認,干笑一聲道:“呵呵,瞧吳幫主說的……怎么會呢?”

  吳郁又端起自己的酒碗:“好!那我再敬洪兄弟……”

  我還是扭捏著不肯喝,旁邊的張立成看不下去,忽然起身一把搶過酒酒杯,嚷道:“我來喝!”

  我一把按住張立成已經(jīng)舉起的手臂,高喊道:“且慢!”話音一落,在場百十人都把目光轉(zhuǎn)向我!

  我眼珠亂轉(zhuǎn),對吳郁說道:“我們雖然人到了清水湖入鄉(xiāng)隨俗,但這第一杯酒是否可以隨我們雷公館的規(guī)矩?”

  吳郁一愣:“雷公館喝酒有什么規(guī)矩我怎么不知道?”

  我道:“這酒是一定要喝,但不能無緣無故的喝。誰輸了誰才能喝!”

  陳龍波一愣:“輸?不知金兄弟是要比試什么呢?”

  我將目光轉(zhuǎn)向張立成:“我這位助手大呲花燕火,天生神力,腕力獨步上海灘鮮逢敵手。不知漕幫哪個兄弟敢和他比一比腕力,要贏了我們才可以喝這第一碗酒?!?p>  張立臣不解地看向我,我給張立臣連使眼神,張立臣只得按下脾氣接招。

  吳郁顯然不信我的說話,卻也并不反駁,冷笑道:“沒想到雷公館的弟兄們喝一碗酒也要這么多規(guī)矩?”說著,轉(zhuǎn)向在場眾漕幫弟子:“好……哪個兄弟愿意和燕火兄弟比試一下?”

  臺下上百名漕幫弟子頃刻騷動起來,其中更有一些自恃力大的漢子躍躍欲試。吳郁當即指了其中一位上臺。那人是一個大塊頭,站起身來膀大腰圓,個子高出張立成足有一個頭。

  我一看到這大塊頭,心中竟也有些發(fā)憷。心中暗想:這人看起來就像個門神,也不知道師兄能不能掰得過他。

  正胡思亂想間,大塊頭、張立成已經(jīng)相對而坐,各自伸出右手就要比拼腕力。我忙蹭到胡大力、洪浩旁邊,喊道:“如果他輸了你們倆就上!”兩人各自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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