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子門口的唐宋有些猶豫的不敢推開家門，原因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破了的衣服褲子，一身的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只眼睛也是高高腫起，顴骨處的傷口還在外面一點點的滲著血。
看著面前這屋子，唐宋實在不想讓屋子里的人為了自己擔心。這間屋子是爺爺留下的，屋子不大，在一樓有兩個大約七平米的房間外加一條窄窄的長方型過道，這條過道就是家里的廚房餐廳以及客廳，兩個房間分布在過道上，過道走到底是上二樓的樓梯以及一個小型的廁所，由于二樓沒有過道，而且整個二樓就是一個房間，所以二樓相對于一樓而言，要寬敞很多很多。
但是二樓的缺點就是樓高太矮，家里最矮的老媽，她一米六出頭的身高在二樓都只能跪著才能行動，更別說一米八幾的老爸和自己，還有一米七出頭的唐清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的唐宋眼看著天色已經(jīng)慢慢黑了下來，知道不能再站在這了，到時候老媽看自己沒回來，肯定又會叫老爸出來找自己，在第三大道的晚上，最好還是少出門比較好。
伸手推開家門的唐宋探頭探腦的往里看了一眼，過道上沒有人，這讓唐宋松了一口氣，想著他們可能都在自己房間里，于是他慢慢的關(guān)上了家門，然后輕手輕腳的摸進了自己的房間，一直到關(guān)上門，他才松了口氣。
唐宋住在一樓的房間里，隔壁的房間是老爸老媽住，唐清獨自一人住在二樓。
沒有去點燃掛在墻壁上的油燈，里面的油已經(jīng)剩的不多了，唐宋估摸了一下時間，在自己這個月打工的工資結(jié)算出來前，油燈里的油要盡量減少點燃的次數(shù)。
房間里黑黑的，但是也不至于難走，因為整個房間除了那張床以外，就只剩下兩條狹小的過道了，隨便走個兩步就能站到床沿邊上。
至于那張床，與其說是床，倒不如說是床墊還合適些，床墊是父母結(jié)婚的時候買的，一直用到了去年，唐清用打工的第一筆工資買了一個新的床墊，將老的這個已經(jīng)破了數(shù)個洞的床墊給換了下來。
然后在唐清那句我現(xiàn)在反正能掙錢了的話下，老床墊被搬到了唐宋的房間里，這也讓他先唐清一步不需要繼續(xù)睡在地上。
小心的脫下身上的衣服，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傷口，疼痛感讓唐宋倒吸了幾口氣。
拿著已經(jīng)沒法穿的衣服，唐宋暗暗嘆了口氣，每一件衣服都是花了錢的啊。
拿著衣服，唐宋打開房門，確定走道上沒人后，躡手躡腳的跑到了廁所里，往盆子里接了一點點的水，然后脫下褲子，用自己的毛巾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污漬和血跡。
然后將破了的衣服褲子折好拿在手里，他再次躡手躡腳的跑回房間，把手上衣褲放到了地上，給自己換上干凈的衣服后，他才躺在了床上。
一放松下來，肌肉的酸痛以及傷口的疼痛就變的極為的明顯，這讓唐宋有些難受的咧了咧嘴。
輕輕的伸了伸腰，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先前的那一幕浮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匕首插進咽喉的那瞬間，有一些血順著匕首和喉嚨的縫隙濺了出來，帶有腥味的溫熱血液觸碰到嘴唇的剎那，唐宋就感覺到一股惡心從胃部往喉嚨涌上來。
當時他忍的很辛苦，因為他不能當著馬克他們的面彎腰大吐特吐，如果這樣做，很有可能嚇不到他們幾個。
于是他數(shù)次拼命的往下咽，雖然這樣更加劇了他的惡心感，但好在也成功嚇跑了馬克幾人。
能夠一擊就讓巴達斯斃命，唐宋覺得更多的是因為巴達斯的大意。
可能在巴達斯當時看來，唐宋已經(jīng)真的像是他老媽做飯時要殺的那只雞了，除了鳴叫，揮動翅膀以及拼命蹬腿以外，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脅。
所以他除了因為第一次殺人而有些需要適應(yīng)以外，并沒有太多的警惕，沒有人會因為殺了一只雞而感到傷心難過。
但是在他高舉的那雙手落下來之后，他有那么一瞬間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涼意貼著自己的脖子鉆了進去。
接著是什么樣的感覺？或許就像是你被裝進袋子，袋子被人打上了結(jié)，然后有人從外面快速的抽走空氣一般，你的呼吸變的困難，你的雙手變的沉重，你的視線也開始變的模糊，最后變成了一片黑暗，你開始感覺不到外面的存在，然后到最后，你連自己都感覺不到。
那是黑暗的，冰涼的，沒有知覺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匕首先一步捅進去呢？如果巴達斯手里那塊不規(guī)則的石頭先自己一步砸在自己的腦袋上，然后一下接著一下，那又會怎么樣？
第一次，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對死亡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在曾經(jīng)十四年的時間里，唐宋從沒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樣害怕死亡。
死了會怎么樣？
唐宋想到了巴達斯躺在地上的樣子，一動不動，胸膛看不到任何的起伏，那張慘白又像是紫青的臉看起來很是僵硬，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動作，沒有了表情，就像第三大道外面那些賣衣服店里的那些人偶模特一樣，任人搬動。
唐宋想到了自己的爸媽還有唐清，想到了老爸把匕首遞到自己面前時，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卻沒有說話的樣子。想到了老媽看著照片的笑容，看著他和唐清打鬧的笑容，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吃飯時的笑容。想到了唐清那張有些傲嬌的臉，有些傲嬌的話，還有對自己的保護。
我一點都不想死。
在這樣的一個晚上，在唐宋進入圣劍劍道場的半年后，他第一次有了這么強烈的想法。
外面有聲音響起，將唐宋的思緒拉了回來。
房間外面響起了爸媽說話的聲音，緊接著唐宋的門被敲響，老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兒子，你回來了嗎？”
“回來了?！碧扑涡睦锫晕⒌幕帕艘幌?，連忙回答道。
“那出來準備吃晚飯了，你姐馬上就回來了?！?p> “我…”唐宋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在道場里吃過了，你們吃吧?！?p>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老媽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你們道場什么時候開始有晚飯了？”
“今天獨…格雷教官有喜事，所以留大家在道場一起吃了個晚飯。”唐宋有些心虛的回答道。
“這樣，那你餓了再出來吃，我給你把晚飯熱著。”老媽的話落下，外面就響起了刀在案板上起落的聲音。
唐宋在床上松了口氣，還好不用出去，否則讓他們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要擔心壞了。
門外的做飯聲在這間不大的房子里響著，香氣漸漸順著門縫飄了進來，唐宋摸了摸有些咕咕作響的肚子，緩慢的側(cè)了個身，重新閉上了眼睛。
隱約間，他聽見唐清進門說話，還有爸媽讓她過來吃飯的聲音。
等唐宋在醒過來的時候，一陣無力感襲滿全身，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絲的冷意。
他有些難受的翻了翻，翻動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了幾下，那是因為體內(nèi)發(fā)冷所導(dǎo)致。
額頭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翻身的時候掉了下來。
唐宋勉強從被子里伸出手來摸了摸，是毛巾。這讓唐宋愣了愣，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拿了毛巾進來的。
緊接著，門被推開，有光亮透了進來。
唐宋有些吃力的半睜著眼睛，看向了門口，老媽背對著光，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她的手上正端著個碗，唐宋看著她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然后是唐清，唐宋看見她往油燈里倒了些什么，然后把油燈點了起來。
“倒的是油吧?！碧扑芜@樣想著。
油燈被點燃，不大的房間變的亮了起來，黃色的火苗在那里左右輕輕的晃動著，從油燈里偶爾發(fā)出“吱吱”的聲音來，唐清站在床尾前面，有些生氣的看著自己。
門口處，老爸沉默的站在那，手里正在擦著匕首上的血跡。
老媽的表情終于可以看的清楚了，眼睛有些紅腫，應(yīng)該是剛哭過沒多久，端著碗的手有點輕微的發(fā)抖，碗里盛著的是白粥，唐宋聞到了白粥特有的香味，老媽正用勺子從碗里盛了一勺出來，然后放在嘴邊吹了吹，再然后放到了唐宋的嘴邊。
唐宋配合的張開嘴，粥入口，不燙，溫度剛剛好，很好吃。
床尾處，有明顯的人坐下去的動靜，唐宋看了過去，唐清手里正拿著自己換下來的那身衣褲，手里拿著剪刀，小心的將破了的地方剪去，沒破的地方留了下來。
門口的老爸終于擦干凈了匕首，他走了進來，側(cè)著身體把匕首輕輕的放在了唐宋的床邊。
老媽正一勺一勺的喂著自己，喝了小半碗粥的唐宋感覺自己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被裹上了很多的紗布。
“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的。”恢復(fù)了一些力氣的唐宋開口說道。
“你姐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老媽的聲音響起，有些責備，有些心疼。
“你殺了巴達斯？”唐清盯著唐宋看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執(zhí)法隊正在裝他的尸體，我看了一眼，認出了巴達斯，后來我回到家，吃飯的時候老媽和我說你在道場里吃過了，我就開始懷疑了?！?p> 老媽的一只手正抓著自己的手，很輕，唐宋看得出來，她是怕抓疼自己。
“所以我就打開你房間看了看。”唐清拿手指輕輕的戳了戳唐宋的腳，“一推開門就是一股血腥味，然后老媽發(fā)現(xiàn)你發(fā)燒了，老爸跑去找了醫(yī)生，我們才知道你不僅發(fā)燒，而且腿也有些輕微骨折，胸口那里也有明顯的淤血，好在那醫(yī)生技術(shù)不錯，給你開了退燒藥，接了骨，還處理了胸口的淤血，至于你這張腫的跟個豬頭一樣的臉，醫(yī)生也開了消腫的藥?！?p> “老爸看到了他送你的匕首上有血，地上還有破掉的衣服，我才覺得巴達斯是被你殺了?！?p> “我也沒辦法?！碧扑螐埩藦堊?，最終也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
“現(xiàn)在有些麻煩的是，如果被執(zhí)法隊調(diào)查到殺人的是我們第三大道上的人，很有可能會引起切爾多城里那些居民的大規(guī)?？棺h?！碧魄孱D了頓，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不滿的聲音了，那些人覺得他們帝國的人死在了第三大道上，責任全在我們，所以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聯(lián)名要求城主徹查了?！?p> “一旦被查到，”唐清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得到了帝國方的同意，那么生活在第三大道上所有的東方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唐宋沉默了，好半晌他才看著唐清說道：“可死的只是一個混混，一只貪婪的蛀蟲。”
“可他是諾維奇帝國的合法平民，我們不是?！碧魄蹇粗扑文请p有些不甘的眼睛，接著說道：“我們是一群沒有身份證明，見不得光的人，或許他們對我們的形容很難聽，但是我們確實如同紅皮鼠一樣，只能生活在第三大道這條沒有陽光的下水道里?！?p> “巴達斯的死并不會引起高層的憤怒，但卻能夠給那些高層一個清除我們的好理由?！碧魄迨稚霞粢路膭幼魍Ａ讼聛?，“瞧，就是這群瘦皮猴，居然敢當街殺了我們諾維奇帝國的百姓，真是愧對偉大的君主對他們的仁慈，他們就不該和我們共同生活在這里，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為此我們付出了一條生命的代價。”
唐清突然笑了笑，眼睛有些發(fā)呆的說道：“從我記事起，第三大道里住的人一共死了六個，有兩個是被輪奸后，心里承受不了自殺的。另外四個都是活生生被一下一下的砸死在了那里?！?p> “死的比巴達斯還要慘，可那又如何？第三大道是不受帝國法律保護的，那些執(zhí)法隊在回收我們的尸體時，不過就像是我們平時把家里的垃圾收起來帶出去扔掉一樣的輕松。”
唐宋聽著唐清的話，突然想起來什么，“還有三個人活著跑掉了?！?p> 唐清張開的嘴僵在了那里，老媽下意識的握緊了唐宋的手，疼痛感傳來，但是唐宋卻猶如沒有察覺到，站在那里的老爸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了起來。
“那三個看到你…”
“看到了?！碧扑伍_口打斷了唐清的發(fā)問。
老媽的眼睛里，眼淚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了，她緊緊的咬著嘴唇，導(dǎo)致嘴唇都已經(jīng)變的雪白。
老爸的手握了握，轉(zhuǎn)身離開。
唐清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她的腦子里一下子變的空白了起來，她看著眼前的弟弟，突然有些想哭。
離開的老爸重新出現(xiàn)在房間里，他的手里拿著一個袋子，他把袋子放到了床上，從袋子里傳來一陣響聲，“這里面有五個金幣，是我和你媽的所有積蓄，等你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拿著這筆錢離開這里，不要回來。”
唐宋表情難看的看著床上的袋子，身體在輕微的發(fā)抖。
他們只是這座城市里最卑微的存在，唐清很聰明，但身份的限制讓她根本沒有辦法，父母一輩子的積蓄都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作用僅僅是讓自己逃離這里保住性命。
馬克他們?nèi)齻€還活著，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去到城法營去狀告自己。
在城法營里的人聽到兇手是第三大道的人的時候，他們會由衷的贊美一句君主保佑，因為這正和了他們的意，他們不會有任何拖沓的集結(jié)執(zhí)法隊，來到第三大道，然后拿出那張從城法營出來的通緝令闖入自己的家，抓走自己，順便殺了阻止他們的爸媽和唐清。
再然后，所有第三大道的人都會知道，唐家的兒子殺了人，導(dǎo)致第三大道迎來了血光之災(zāi)。
他們恨自己的樣子，唐宋看不到了，記得老爸講的故事里，在東方，死了的人會以靈魂的方式存在著，好人會飛升天庭，壞人會墜入地獄。
自己呢，會墜到地獄吧？畢竟他們都是被自己害死的，爸媽和唐清肯定會到天庭的吧？他們這么善良，唐清這么聰明。
巴達斯呢？他現(xiàn)在是不是正在地獄等著自己？
唐清咬了咬自己的嘴，她不希望自己的這個弟弟就這樣死去。
唐宋不知道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去阻止即將到來的災(zāi)難，哪怕自己去城法營說自己是兇手，也阻止不了第三大道的災(zāi)難。
整個切爾多城里的諾維奇帝國臣民都在等著，他們期望著兇手是第三大道的人，這樣他們就可以聯(lián)名要求清理這條唐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老媽的眼淚一直在眼睛里打著轉(zhuǎn)，她顫抖著讓唐宋躺了下來，替他蓋好被子，然后把唐清和老爸趕了出去，吹滅了油燈，背對著自己站在了門口，她才開口說道：“你還病著，先好好睡一覺?！?p> 門被關(guān)上，將外面的光統(tǒng)統(tǒng)遮擋住。
這一夜，隔壁的房間里，唐宋聽到老媽哭了一整夜，她在拼命的壓低自己的哭聲，但唐宋還是聽的一清二楚，唐清的聲音也響了一夜，聽不太清，應(yīng)該是安慰把？還有老爸來回不停的腳步聲。
這一夜，外面有罕見的夜鶯停留著，吱吱喳喳的很是好聽。還有那些夜間還未離開的混混們，他們笑的很大聲，這笑聲曾經(jīng)是唐宋深深厭惡著的，可如今聽來，唐宋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羨慕他們笑聲里的自由和隨意。
當天光大亮的時候，老媽推著房門走了進來，她沒有繼續(xù)哭，但是她的臉色很是難看，眼睛腫的不像樣子，走路也有些不穩(wěn)，她安靜的坐在床邊，一勺勺的把碗里的粥喂進了唐宋的嘴里。
今天的粥很香，里面有青菜有肉。
唐宋曾經(jīng)只有在過年的第一天才能吃到一碗這樣的粥。
第三大道的過年時間和切爾多城的人是不一樣的，自己這里的過年要稍微晚一些，據(jù)說這是東方人自己的節(jié)日，也只有這個節(jié)日是第三大道上的所有人還一直遵守著的。
老媽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只是把碗里的粥都喂進了唐宋的嘴里后，起身離開了房間。
腳還沒有辦法讓自己站在身來，唐宋只能有些不安的躺在床上，老媽只有吃飯的時候會出現(xiàn)，老爸和唐清整整一天都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唐宋知道他們?nèi)ジ陕锪恕?p> 晚上的時候，老媽堅持著把晚飯喂給了唐宋后，離開了房間。
隔壁的房間里，他們?nèi)说穆曇魯鄶嗬m(xù)續(xù)的傳來，聽的不是很清楚，但唐宋知道他們在商量讓自己能夠活下來的辦法。
即使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老爸老媽還有唐清仍然把他的生放在了第一位上。
在這樣子的狀況下，唐宋在家里渡過了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由于只是輕微的骨折，經(jīng)過一個禮拜的休息，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路了。
而這一個禮拜，第三大道平靜的就像巴達斯沒有死之前那樣，仍然有混混在這里敲詐，蹭飯，恐嚇，打人。
但是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執(zhí)法隊的人，連執(zhí)法隊的標志都沒有出現(xiàn)在第三大道上。
這讓唐宋的老媽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唐清不這么覺得，這些天，她外出打聽消息的動作越發(fā)的頻繁了起來。
而在三天后的晚上，唐宋和老爸老媽正在吃飯的時候，唐清回來了。
這十來天的平安日子，讓唐宋的老媽的臉色有些恢復(fù)了過來。
唐清進門后的表情很是難看，她沒有說話，在老媽疑惑的注視下，走進了唐宋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她提著一個包裹走了出來。
把包裹塞到了唐宋的懷里，然后把老爸老媽的積蓄也塞了過去，然后快步上了二樓，沒多久，她又快步走了下來，手里多了一個小袋子。
她把小袋子也塞到了唐宋的懷里，才開口說道：“執(zhí)法隊快要過來了，你馬上走?！?p> “吧嗒”
筷子掉落在了地上，老媽的表情僵在了那里，在平靜了十來天后，執(zhí)法隊還是來了。
唐清一把拉起唐宋，連拉帶推的把唐宋往門口推去。
“怎么會突然…”
“不知道，你先走，別擔心我們！”唐清的語氣很急。
她把唐宋帶出了家，門口有個男人坐在一輛馬車上，看到唐清出現(xiàn)，他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麻煩你了?！碧魄宓穆曇粼谟行┖诘耐砩享懫稹?p> “小事，快上來吧?！蹦腥藬[了擺手，說道。
唐清把唐宋推了進去，接著說道：“小心些，別被發(fā)現(xiàn)?！?p> “你不走？”男人一愣，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先帶我弟走，我和我爸媽馬上就來。”唐清沉聲道。
“你們可以一起走?！蹦腥苏f道。
“你的馬車只能坐下一個人。”唐清一推男人，說道：“上去，帶我弟離開這里?！?p> 唐宋一直到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看著馬車邊的唐清，和站在門口牽著手的父母，眼淚再也忍不?。骸安?，姐，你和爸媽先走，我一個人好躲一些?！?p> “閉嘴，家里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唐清罵了一句，把想要下馬車的唐宋給攔住，“亞瑟，過來幫忙！”
亞瑟走了過來，面露難色的看著唐清，見唐清毫不猶豫的點頭，他嘴里嘀咕了一句對不起。
緊接著，唐宋只覺得眼前影子一閃，便是一片黑暗襲來。
唐宋暈在了馬車里，老媽有些緊張的走了過去，在唐清示意他沒事后，才放下心來，握住了亞瑟的手：“拜托你，一定要帶我兒子逃出去。”
亞瑟看了眼唐清，說道：“放心吧?！?p> 說完，他抽出自己的手，翻身上了馬車，對著唐清點了點頭，揚起馬鞭抽在了馬身上，馬蹄高抬，留在了一地的灰塵。
老媽被老爸抱在了懷里，唐清看著遠去的馬車，帶著老爸老媽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