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清寧便向皇帝打著抓捕房華妻子的名號,帶著李源和星兒,紀玉蘭離開了京城。
城樓上周孜戰(zhàn)與宗耀并肩而站,宗耀看著遠方那越來越模糊的四道身影“孜站,若是她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她會恨你的?!?p> 周孜戰(zhàn)渾身僵硬。
恨…她會恨我?
他的心很不安,像是什么寶貴的東西正在遠離自己。
良久,周孜戰(zhàn)轉過身,聲音如凜冽的寒風“那便不要讓她知道這些。”
瞞著她,孜站你又能瞞多久呢?
宗耀對遠去的周孜戰(zhàn)大喊道“孜站,遠離她,放了她吧?!?p> 周孜戰(zhàn)腳步僵住,回過頭,面色猙獰道“要我放過她,除非我死?!?p> 宗耀閉上眼,作為朋友他勸了,可他不聽,那不知還能對他說什么。
馬蹄踏進水坑,濺起水花,四匹馬奔馳著。
午時,四人翻身下馬,將馬困在樹上,走進路邊的客棧,清寧對小二吩咐道“小二,上幾樣你們客棧的拿手好菜,還有幫我給外面的四匹馬喂些吃的?!?p> “好勒,客官。”
坐在方桌上,李源說起了福元?!霸菏祝阒狼皫兹崭T魇芰P的事嗎?”
“福元受罰?怎么回事?”清寧看著李源,眼神流過幾絲擔憂。
李源道“聽說前幾日太后的夜明珠丟失,誰知竟然在長愉宮的正宮找到,太后一怒之下就杖打了福元四十。噢,不,應該是二十下,還有二十下據說在福成公主的求情下免了?!?p> 手指輕輕敲在木桌上。清寧不用想都知道是有人陷害了“福元沒事吧,聽說她自幼身體不好,恐怕是要躺在床上一段時日了。”
李源點頭“沒事,但畢竟還是位金尊玉貴,嬌滴滴的公主,肯定是要躺在床上一段時日了。”
看著李源,清寧卻是疑惑起來。
他不是整日在單正院嗎?怎么會對宮里的事這么了解?而自己這個每日都要去宮里上朝的人,竟福元受罰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看來這個李源也不是看起來的這么簡單啊。
似是看出了清寧心中疑惑,李源解釋道“主子,這還是我是跟我的朋友安璽林吃酒時,聽他府上小廝說的?!?p> “安璽林?”
名字很耳熟,清寧想了想“是安侯爺的嫡長子安璽林小侯爺?”
“是他?!?p> “他跟福元什么關系?”
李源紅了臉“他喜歡福元公主?!?p> “喜歡福元?”清寧有點驚訝。
“恩,他對福元公主一見鐘情,他本是個不喜宴會之人,但只要福元公主去的宴會,他就一定會去。”
清寧喝了口茶,笑道“倒是個癡情種,那他怎么不直接去找皇上賜婚呢?”
李源眉目蹙起“他也想啊,只是福元是大明嫡公主,身份何等尊貴,再加上福元的同胞哥哥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他家不過是個世襲侯爺,地位在京城也不怎么樣,兩者如何相配?”
清寧挑眉,沒想到這安璽林看的倒是清楚。
五日后,四人來到永寧縣。
再一次進入那讓清寧開始心碎的茶樓,聽著說書先生激動的說書。只是讓人感到諷刺的,便是說書先生兩次說的書都與清寧有關。
第一次,說的是白家滅門。
而今,說的正是清寧本人。
“眾位可知,那清寧公子是如何年紀輕輕便當上單正院院首之位的?那可是憑著對自己,對別人都狠辣無情的手段,博取到了皇帝的歡心,于是皇帝便讓那清寧公子坐上了這個位置……眾位且聽我細細道來?!?p> 聽著說書先生的聲音,清寧想起了那段時間。
當時得到男子的身份沒多久,他正籌謀著如何步入朝堂。那天下午在酒樓遇上了一起吃酒甚歡的上一任院首張靖和周誠,想到如今是皇帝多疑的這點,心生一計。
當天夜里只身夜闖入大明宮的金鑾殿,將自己早就寫好的關于張靖和周誠在酒樓相聊甚歡,還添油加醋了一番的信,放在那張?zhí)茨咀郎?。出宮時,卻被發(fā)現了,與禁軍大打出手……身負重傷從大明宮逃出。
翌日,就聽聞張靖暴斃的消息。
沒過幾日,單正院在抓捕刺客時,陰差陽錯下把重傷的他給抓了進去,又是皇帝親自審訊他,受了一番皮肉之苦的。那幾日皇帝為了審訊,便讓他把單正院最狠毒的幾種刑法受了,可受罰的過程他愣是一聲也沒吭。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皇帝給了他機會當下一任院首。
為了當上這個看似風光無限的院首,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又費了多少心思。
其實從頭至尾沒有什么陰差陽錯,只有清寧的算計。他步步為營,置死地于后生,揣測帝王心,在深淵的邊緣俯視著萬丈深淵,只要一個不慎,他便會掉入這萬丈深淵。但是如今的結果,是他贏了。
“清寧,你當初是怎么當上院首的?”
紀玉蘭的詢問將清寧的思緒拉回,耳邊傳來說書先生說的正激動的聲音,笑了笑“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何必再提?!?p> “既然你不想說,我不問便是了?!奔o玉蘭無奈。
在茶樓歇了會,四人走出茶樓。永寧縣離南山不遠,只需要半日便可以到南山了。永寧縣雖是個小縣,但街道上的人群卻是熙熙攘攘,比京城的街道上的熱鬧也不過是遜色幾分罷了。
因為人多,不方便騎馬,清寧幾人便牽著馬,緩緩走在人群擁擠的街道。
“賣花燈了,賣花燈了……”
“公子,公子,有人在賣花燈了!”星兒興奮的跑至攤前,拿起一盞白色的梨花燈。
小攤上掛滿,放滿了好看的花燈,有蓮花燈,梨花燈,桃花燈,木棉花燈,櫻花燈……各種顏色絢麗奪目。
“院首,花燈是用來做什么的?”瞧著星兒興奮的樣子,李源疑惑的問。
清寧寵溺的看著攤前的星兒,解釋道“在過兩日便是永寧縣的花燈節(jié),很多人都會買些花燈,在花燈上寫下自己的心愿,放到心愿河中?!?p> “這樣啊?!?p> “走,清寧我們去買花燈去。”紀玉蘭將韁繩一股腦的全交給李源,便拉著清寧走到星兒身旁。
星兒拿起盞紅色的木棉花燈遞到清寧面前,笑的甜美道“公子,這是你最愛的木棉花燈,星兒給你找到了?!?p> 接過花燈,清寧揉了揉星兒的頭,笑道“謝謝星兒?!?p> 一旁的紀玉蘭撇嘴,嘀咕著“真是的,只知道給清寧找花燈,也沒見你給我找找櫻花燈?!?p> 誰知下刻,星兒將粉色的櫻花燈遞到了她的面前。
紀玉蘭愕然。
“給,玉蘭姐姐的櫻花燈,星兒給你找到了。”
頓時,紀玉蘭只覺得鼻尖一酸,開心的接過櫻花燈,道“玉蘭姐姐沒白疼你?!?p> 李源兩手牽著四匹馬,看著手里拿著不同花燈的三人,哀怨道“院首,也幫我買盞花燈啊?!?p> 清寧轉過頭,含笑道“你要什么樣的。”
“我要星兒手上的那種?!?p> “好。”
拿到各自喜歡的花燈,清寧目光又落在那蓮花燈上,片刻后,伸手將那盞蓮花燈拿起,掏出荷包數了錢。
星兒笑呵呵的拿著梨花燈,手里的花燈猶如至寶般。
紀玉蘭見她這么開心,疑惑“星兒,你又不是沒買過花燈,你怎的就這么開心?”
星兒吐舌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要看到這梨花燈我就很開心,好像誰為我做過一樣?!?p> “怕不是清寧為你做過?!闭f著,紀玉蘭看了眼把花燈遞給李源的清寧。
星兒回道“公子給我做過呀!”
星兒的回答,在紀玉蘭意料之中。因為清寧寵星兒不是一般的寵,甚至比對自己的親妹妹白姝還要好。起初認識她們的時候,紀玉蘭還以為星兒是清寧的親妹妹呢。
出了永寧縣,四人翻身上馬,駕馬朝著南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