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一滯,將腳收回。
他如今雖然凝丹三品境界,可依舊不是邢昊的對手。
準確地說,他連一招都撐不下。
苗空空站在最左側(cè),心里暗暗奇怪。一向愣頭青的楚天,竟然會認慫。
莫不是這邢曰天把他給gay了?轉(zhuǎn)了性子?
正當她想著,那威嚴聲音繼續(xù)說。
“太和湖秘境內(nèi),以和平競爭為原則,所有人不得互相殘殺,違者重判!”
“但若是死于鮫人或秘境機關(guān),另當別論?!?p> 先前苗空空從五師姐那里了解過,太和湖下封印著妖族——鮫人族。
它們向來不安分,幾乎五年就會暴動一次。惹得朝廷、宗門不得不分出人手,每回進行一次清剿。
而這一次,清剿任務(wù)被作為宗門之間的角力活動。
“每擊殺一只初窺境鮫人,得一分?!?p> “擊殺開光境鮫人得十分。”
“擊殺凝丹境鮫人得百分?!?p> “若是合力擊殺通靈境或特殊妖族,則另當判分!”
“得分計入宗門總分,每個宗門只允許派出七位弟子,時限七日,七日內(nèi)務(wù)必催動身上靈符返回。”
光柱愈發(fā)凝實,聲音催促。
“所有人,進入光柱!”
“咻——!”
一時間,七撥弟子朝光柱齊奔,如魚貫入內(nèi)。
苗空空并未開足腳力,一是怕槍打出頭鳥,看看情況。二是想稍微藏一手,留點底牌。
現(xiàn)在自身的實力,恐怕知道的人,也只有成雙鯉和花無塵。
穿過光柱,只覺得眼前一晃,周遭一切的景物都變了模樣。
沙灘、貝殼、珊瑚與礁巖,甚至還能見到水溪流淌。抬頭一望,卻發(fā)覺天之下是隔在半空的湖水,仿若絕了重力,懸在眾人頭頂、百丈高空上。
太陽透過清澈的湖水,在沙地巖石上留下粼粼波光。
他們現(xiàn)在在湖底,在太和湖秘境內(nèi)。
環(huán)視周圍,發(fā)覺這里只有他們瓊?cè)A宗七人。
“現(xiàn)在咋整?”齊開顏出聲問。
楚天說:“我建議……”
“扎營?!?p> 邢昊冷聲說完,轉(zhuǎn)身朝溪水處走去。
楚天氣惱:“他怎么這樣。”
“哼,就是!”段舒越也小聲幫腔。
“好了。”苗空空看了眼右手背,皮膚上流淌著淡藍色靈紋,繪著復雜的圖案和一個“零”。
她放下手,安慰楚天:“團結(jié)重要,聽他的吧?!?p> 段舒越忿忿說:“上回比試還看你跟他苦大仇深,怎么現(xiàn)在幫他說話?”
“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團結(jié)重要?!泵缈湛战忉屨f:“萬一他闖禍了、惹事了或者死了,到時候背鍋的還是我們,對不對?”
段舒越一愣,若有所思地點頭。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lǐng),苗空空還是掌握幾分的。
雖然她也看這邢昊不太順眼,但還說不上非常討厭。
就是那脾氣,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好像老天欠他什么東西。
還要揚言打碎她的意大利炮!
這怎么能順眼?
不過如今大險當前,起內(nèi)訌可就不明智了。
六人稍微合計,決定先分頭行動。
分頭行動是為提高效率。所謂扎營可不是真的像春游那樣,帶個帳篷,堆些石頭木塊烤烤肉。
他們手里頭都有乾坤法器,還存著屋宅法寶,隨手就能放個小宅子,用得到搭帳篷?
這里的扎營,實際上是探清周圍情況,尋找關(guān)鍵目標和安全地點。
因此分頭行動,會更方便靈活。
此時他們兩人一組,一對鴛鴦去了東面,倆壯漢去了南面,苗空空與聶丹霞去的北面。
大約走出一里地,苗空空在一處礁巖旁邊突然停下。
她小聲對聶丹霞說:“有人打斗?!?p> 前面一堆珊瑚礁中間,七名鵝黃衣袍的弟子跟十幾只人身魚尾的鮫人纏斗起來。
雙方實力差距不算大,大概是那為首的女弟子指揮有方,雖然苦苦支撐,七人身上都有刀創(chuàng)傷痕,但地上已經(jīng)有幾具鮫人的尸骨。
“是聽雨軒?!甭櫟は家睬埔?。
苗空空心下一想,大師兄所說聽雨軒也與三機派有仇,自己也與三機派有仇。這樣一看,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嘛!
幫忙?
按照規(guī)則來說,所有人不得互相傷害,那么自己冒然出手,有可能會招致“搶怪”的嫌疑,反而不好。
苗空空定下心說:“再看看?!?p> 聽雨軒的弟子善用琴,大多都是以琴曲入道。
為首的女弟子琴藝身法雙絕,于刀斧之中穿梭自如,游刃有余。
三只持斧鮫人明顯被激怒,一劈一砍都貼她身側(cè)過去。
她五指掃弦,弦上音韻生火,出弦便是三丈火龍,生生將一只鮫人吞噬。
“啊嗷——!”
身上燃火的鮫人痛苦哀嚎,皮肉燒得灰焦,讓旁邊兩只鮫人怒目圓睜。
緊接著她又一掃,弦音成風,獵獵罡風起火勢,熊熊大火讓鮫人轟然倒地。
“你給我死!”持斧鮫人咬牙切齒,抬斧就朝她面門劈去。
她向左瞬身,一步橫移三丈遠,只留下被利斧劈散的殘影和罡風。
另一只鮫人反應(yīng)迅猛,甩手將板斧擲出,斧刃犀利難擋!
糟糕!
苗空空發(fā)現(xiàn)不妙,當即沖出礁巖。
而那名女弟子才剛剛站穩(wěn),身形甚至有些搖晃。當她回頭時,那斧頭離她也不過一丈遠,一時間脊背發(fā)麻、汗毛豎起。
就在這萬分危急時刻,一根絲線忽然環(huán)住她的腰肢,硬生生地朝右邊拽動三寸,腳下的沙石還拉出兩條淺坑。
“嘭!”
斧刃砸進她耳側(cè)的珊瑚礁里,一道裂紋就那么出現(xiàn)在上頭。
她只覺自己心臟跳得沉重,若非剛才有人相助,恐怕這斧子就開到她腦殼上了!
“師姐!”六個聽雨軒弟子都自顧不暇,發(fā)覺師姐犯險只能驚呼。
救她的不是同門師兄弟,她再順著絲線看去,才瞧到來人。
是一位披發(fā)少女,身不過五尺,薄紗覆面,桃粉衣裙,手中手腕纏繞著一根絲線。
“別愣神了!”她呼喝,“專心克敵!”
女弟子回神,抱起琴,凝神對敵。
苗空空再打出六道絲線,分別縛在另外六位聽雨軒弟子的腰處。
靈氣化作點絳新露,渡絲治療眾人傷勢,且時而在關(guān)鍵時刻將他們拽離危險境地。
鮫人逐漸不敵,很快便挨個倒下,成為尸骸。
總共十八只鮫人,開光境十二只,凝丹境六只,七百二十分算是聽雨軒出師大捷。
而苗空空作為輔助并沒有造成直接擊殺,手背上的靈氣紋路也絲毫沒有變化。
當下心中了然,這擊殺數(shù)算得是最后一刀。
“聽雨軒弟子東方容,多謝道友相助?!彼鞫Y。
苗空空也回禮,“降妖除魔,戮力同心,瓊?cè)A宗弟子苗空空。”
二人寒暄一陣,互相交流一些情報,最后因為競爭關(guān)系才拜別分開。
雖然雙方表達了誠摯的善意,奈何如今正處于水火之際,否則苗空空都想留她過個夜。
嗯,走近一瞧,真是個大美人。
就是感覺不如五師姐大,大概是師姐吃得好吧。
至于情報,便是關(guān)于鮫人族戰(zhàn)斗力和領(lǐng)地范圍。
鮫人族的領(lǐng)地范圍偏東北方向,領(lǐng)地外圍有巡邏隊出沒。
通常一支巡邏隊有十八只鮫人,實力大約就如剛才所碰到的那些鮫人一樣。
不過東方容當時在探查的時候,有遇到地位明顯比它們更高的鮫人,且樣貌與普通鮫人也不相同。
這些情報在六人聚首時,苗空空一一復述。
“按照我們的實力,只能挑一支巡邏隊下手,而且要無聲無息?!泵缈湛照f出推斷。
雖然六人清一色的凝丹境界,自己更是凝丹九品,可巡邏隊的鮫人數(shù)量有些多。
十二只開光鮫人縱然境界不高,但數(shù)量上牽制三四人是沒有問題的。如果配合到位,斬下凝丹修士也有可能。
而且剛才聽雨軒有實戰(zhàn)教訓,他們也同樣是清一色凝丹境界,可一開始對上鮫人族并不討好。
那十八只鮫人還能組合成戰(zhàn)陣,若非東方容實力不俗,恐怕連破陣都難。
苗空空不想貪功冒進丟了性命,那樣不值。
六人定下計劃,便立刻朝東北出發(fā)。
至于為什么是六人,因為邢昊并沒有回來。
他溜單了。
苗空空感覺他就像男頻小說里的龍傲天一樣,自命不凡,干天干地,每次下秘境、打副本就喜歡一個人走。
美名其曰不給別人添麻煩,然后又搶寶貝又殺人,完事兒了還要救個紅顏。
真是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現(xiàn)在苗空空就怕這家伙惹什么麻煩,到時候搞得大家都難堪。
……
“道友,你這是何意?”
方旭一臉緊張地看著離自己兩丈遠的黑袍斗笠男,他手里的血紅巨斧太過瘆人。
剛才死在他斧下的鮫人,十四只!
每一只都走不出一招,不論是開光還是凝丹。
“降妖除魔?!毙详焕渎暋?p> 方旭隱忍怒氣,“我三機派拼死拼活,眼看就要收下這十八只鮫人,道友一聲不吭就出來屠光,不合適……吧?!?p> 他越說越?jīng)]底氣,因為這斧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斧刃還滴著鮫人族的鮮紅血肉,腥臭味刺激著方旭的鼻腔。
血還熱著,滴在他脖頸上,激得渾身哆嗦。
“降妖除魔。”邢昊一字一頓,“我覺得很合適?!?p> 說著,他的斧頭緩緩抽離,在方旭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跡。
只是鮫人的血。
方旭咽下口水,他剛才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的脖子會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