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安平十年,大蜀國自建立已過了四十個年頭了。安平帝是本朝第二位皇帝,他從自己父皇手中接過這還未完全穩(wěn)定的王朝——內(nèi)有太祖朝留下的六位國公和本朝的四家外戚,外有大燕國在北方虎視眈眈。
此時的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他已經(jīng)做好一切準(zhǔn)備將手里的權(quán)力也好、責(zé)任也好全部交給自己的太子了。可兒子的婚事還是他最放心不下的。思來想去,安平帝命人召來太子,要與他一同用晚膳。
入夜,白日里繁華的京城也已沉沉睡去,只有點點不安的燭光隔著窗紙暈開了,讓人瞧著愈發(fā)清醒,愈發(fā)惶遽。
“娘娘,陛下召了太子一同用晚膳,太子到現(xiàn)在還沒從金安殿內(nèi)出來。需不需要派人去瞧瞧?”
“不必了,他們父子情深,我們?nèi)ゴ驍囏M不落人話柄?太子整日如木魚一般,想必陛下也頭疼吧?!被屎笏菩Ψ切Φ囟⒅R子中的自己,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面頰,又輕輕將散落的頭發(fā)挑到了耳后。
郁金見自己沒猜中主子的心思,一時間不敢出聲,只能默默地卸下皇后頭上的發(fā)釵。
“倒是本宮聽劉寶說陛下午后去了寒雪殿見了上官青玉那個賤人?”皇后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握緊拳頭重重地砸在妝臺上。
郁金見狀,趕忙回話:“回娘娘的話,奴婢派人打聽了,只不過陛下當(dāng)時把人都趕了出來,連御前的人都不讓靠近?!?p> “事出反常必有妖,近幾日派人盯著寒雪殿和東宮,本宮倒要看看,他們在本宮眼皮底下能玩出什么花來,”皇后的眼中含著火光,那是一種想要燒盡眼前一切的火光。
昨夜睡得香甜的上官惜鳶直到早晨醒來還一個人坐在床上笑呵呵的。同住的南宮思云在她邊上望了許久,等到她止住了笑意,安安靜靜地開始穿衣,南宮思云才慢慢平復(fù)心緒出了門。
然而,這一整天上官惜鳶都沒有見到龍卿。她想要自我安慰,卻越想越心煩意亂,尤其懊悔昨夜跟他說那些賭氣的話。她轉(zhuǎn)念一想,更是不安起來:“爹娘這么急著召我回去,不會真的要我嫁人吧?”
吃晚飯的時候,上官惜鳶才從師兄弟中間搜出了龍卿的身影??墒寝D(zhuǎn)眼的工夫,龍卿又溜得沒影了。
“看你還往哪跑,我就不信我找不著你了,”上官惜鳶說著,便沿著剛剛發(fā)現(xiàn)龍卿的方向跑了過去。而且很快,她在泥地上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該是龍卿留下的腳印。
沿著腳印不知跑了多久,上官惜鳶覺得自己跑到了另一座山上似的,累得她差點就地坐下了。
這時,有熟悉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飄進(jìn)了上官惜鳶的耳朵里,并且不止一個。
“別擔(dān)心我,你帶著手下也安心在這休息幾天吧,他們的人不會敢來這里撒野的?!饼埱渑牧伺难矍叭说募纾疽馑灰珣n慮。
“是……”那人剛應(yīng)下話,余光便瞥見一個人影竄了過來。他抱著劍一下?lián)踉诹她埱涞纳砬埃骸暗钕滦⌒?!?p> 原本上官惜鳶是算好在龍卿身邊停下的,可是被那人這么一擋,距離變短了,上官惜鳶和他一下撞了個滿懷。
“崔容,你怎么回事???替臨潼王殿下?lián)鮿趿?xí)慣了啊?”上官惜鳶一頭撞在崔容的劍鞘上,疼得半天不想動。
崔容也是因為剛剛在遠(yuǎn)處感覺她熟悉才沒拔劍,要不然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此刻他見上官惜鳶里自己那么近,茫然無措地推了她一把。
龍卿一見,立刻伸手將重心不穩(wěn)的上官惜鳶拉到自己身邊:“你怎么來了?”同時他又遞了個眼神給崔容。
“那他怎么在這?”上官惜鳶一抬眼,發(fā)現(xiàn)自己指著的方向早已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