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我的禪,秀色可“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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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便是忘憂酒館嗎?”今兒的客人,來的比較晚,拂衣和小二等的有些餓了,便準備了些吃食,二兩小酒,邊吃邊等。
“是的,這兒便是。”小二麻利的端了壺酒和酒杯給那落座之人送去,“客官可還有什么需要的?”
“不必了?!笨腿苏硕敷遥瓉硎莻€和尚?!拔也伙嬀?,可以給我杯水喝嗎?”
拂衣親自倒了杯水端過去:“活佛居然也會來我這酒館。”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佛了?!焙蜕醒凵袂宄?,神色開心又傷心,萬物總是很矛盾,活佛也不例外。
......
京中有一大廟,廟為白龍寺,貞觀十三年,寺里找到了活佛的轉(zhuǎn)世,據(jù)說生來就是為了普渡眾生,眾位和尚便引導(dǎo)著佛子做了小和尚。
小和尚在寺廟的主持底下拜師修行,參禪禮佛。每當他出了庭院散步時,就會有年老的和尚經(jīng)師亦步亦趨的跟隨著他,懇求他繼續(xù)學(xué)經(jīng)。小和尚不忍看他們?yōu)殡y,便減少了外出拘了性子專心參悟。
花開花落,小和尚長成了大和尚,日日參悟著閉目禪,此時的他已經(jīng)可以開壇講佛理了,每日都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看佛子。為了不耽誤修行,他每日只能見一個人,渡其出了苦海,方再見下一個。
這天,和尚在庭院的大樹底下敲著木魚念經(jīng):“阿彌陀佛,施主,苦海回身,早悟蘭因?!?p> “若是回不了頭了,又該如何?”有紅衣姑娘走了過來,盤腿席地坐在和尚身邊,含笑道:“素聽聞這白龍寺中有一活佛,專渡世人出苦海,我來見識見識?!?p> “阿彌陀佛?!焙蜕型A耸种袆幼鳎p手合十。
“我喜歡一個男子,比小師父還要英俊些,他不喜歡跋扈之人,不過我是;他喜歡衣著素淡,搖著小扇子,溫婉知禮的女子,不過我不是?!?p> 紅衣服姑娘和和尚并排坐著,她望著前方道:“小師父,你在聽嗎?”
“在的。”
“你猜后續(xù)如何?”
和尚微側(cè)了側(cè)頭:“你學(xué)著做了那溫婉女子的模樣,但是那位施主,還是不喜歡你?”
“我是何人?斷不會為此,”姑娘后仰了身子,看著頭頂?shù)臉涔冢粲羰[蔥?!昂髞戆?.....他遇見了個女子,與我也并無二般,也是個慣會舞刀弄槍的,唯一的區(qū)別是,他心悅她?!?p> “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鼻橹蛔?,難解,難開解,和尚只能念經(jīng)。
紅衣姑娘起身坐正,扭頭看著和尚:“小師父,你為何一直閉著眼睛?”
“貧僧在修閉目禪。”
“閉目,那你平時都不能張開眼睛,不累嗎?”
“你什么時候才能睜開眼?”不等和尚回答,紅衣姑娘便開口打斷了他:“算了,佛經(jīng)里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正好拿來解悶?!?p> “參透了,便能睜開眼睛了。”和尚想了想,開始講佛理中,著名的三皈依故事:“佛門講求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第二天,紅衣姑娘又來了,第三天第四天,風(fēng)雨無阻......
就這樣,和尚在樹底下給她講了一年的佛理。
“和尚,我?guī)兹詹粊砹?,可曾想?”
和尚聽見聲音嘆了口氣,起身走出屋子,坐在了庭院樹底下?!肮媚锝袢障肼犑裁?”
“什么都行。”姑娘照例坐在了和尚身旁,只不過今日她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未曾插話。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和尚故事講完了,紅衣姑娘還在發(fā)呆?!澳憧墒?,有什么心事?”
“我要嫁人了?!?p> 不知何故,佛珠散落了一地。
“就在明天?!彼f著便起身蹲在地上撿佛珠。
“你這佛珠上的掛繩也太舊了,突然就自己斷了,改天我編個結(jié)實點的繩子送給你,把它重新串起來?!?p> 和尚握緊了留在手里的一顆佛珠問:“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呢?”
“我喜歡的那名男子和我原本有婚約在身,他喜歡的那個姑娘被丞相之子看上了,二人便逃了出去,亡命天涯了?!?p> “然后呢?”
“然后?人家不樂意了,讓我這苦命未婚妻頂過去?!?p> “和尚......我走了,你記得把珠子收好?!惫媚锲鹕戆褤旌玫闹樽臃诺胶蜕惺掷铮阕吡?。
她踏出寺門的時候,回頭望著門口輕聲道:“和尚......世間從來沒有兩全之法。”
寺宇香繚繞,紅塵氣蕭蕭,佛門紅塵兩相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