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zhuǎn)了一圈旅行社,月月總是感嘆還是兩個人報團劃算。她說她不愿跟陌生人同住,因此單獨住一間房的團價,跟兩個人報團的價格差不了多少。
一天下來,月月給彭冬沒少暗示,彭冬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現(xiàn)在公司可能又要面臨改朝換代,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總監(jiān)位置,說不定隨便一個人員變動就能把他給拉下來。所以彭冬裝了一天傻子,對她的頻頻暗示視而不見。
“彭冬你個王八蛋,不要再給老娘裝傻子,給句痛快話,能不能陪我走一趟?!?p> “???你說啥呢?我裝什么傻了?陪你去哪?。俊迸矶⒖逃暗鄹缴?。
月月瞇眼一笑,不在理他。從此開始一直到晚上吃飯,洗漱睡覺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彭冬躺在沙發(fā)上,翹著腿玩手機。見她進臥室把門關(guān)好后,舒了一口氣??磥響?yīng)該是放棄讓自己陪她的打算了,其實不是自己不愿意走,實在是現(xiàn)在公司情況特殊,那黃夾克老頭,明說要往公司里介入一位他那邊的管理層人員。按自己和龐雷的推測來看,不是頂替龐雷,就是多增加一個副總職位。如果要是后者還好,可一旦要是前者,把龐雷換下來。要么就是龐雷走人,要么就是把龐雷攆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或是降級或是走人。
想到這里,彭冬心里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自己對這個公司應(yīng)該還算得上有用,可真到了需要自己騰位置的時候,公司絕不會手軟。
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就快睡著了。朦朧中不知是感覺到還是看到,月月好像是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彭冬不以為意,只當(dāng)是她出來上廁所。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可沒一會,感覺好像身邊站著個人。回頭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人形的影子。只是一眼,就讓他汗毛豎立,瞬間清醒。
“誰?!迸矶谅晢柕?。
沒有等到回答,彭冬也不敢亂動。只是試探性地抬腿向那人影踢了一下,確認這是人是鬼,還是幻覺。
正當(dāng)馬上就要接觸到這團身影時,突然眼前閃出一道刺眼的光亮。
彭冬先是閉眼,然后趕忙用手擋在眼前,瞇眼看去。
只見月月手里拿著手機,開著手電在自己身前立著。
“臥槽,嚇死老子了。你他娘的想干嘛?人嚇人能嚇死的你知道嘛?”彭冬翻身坐起來,張口便罵。
只是突然掃了眼月月另外一只下垂的手臂,便立刻噤聲。顫顫巍巍的往后挪了挪,然后抬頭看向月月。
“我最后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走,走。能不能晚兩天。最近我們公司人員變動,我怕我這一走回來工作就沒了?!?p> “晚多久?一天?一周?還是一個月?”
“這個不好說呀,我得等著人事變更完以后我才能根據(jù)情況確定具體時間?!?p> “最多等你一周?!痹略碌?。
彭冬又看了看她那只下垂的手臂,然后吞了吞口水。
“你先把剪刀放下,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不行嗎?”
月月緩緩抬起下垂的手臂,把手里的剪刀張合了幾下,說道:“這幾天別想著躲我,每天下班都給老娘按時回來。要是想著躲開我不見,那我就拿著這剪刀去你公司跟你好好理論理論?!?p> “怎么會,這是我家我躲什么,你放心。我一定每天按時回家?!?p> 月月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邊擺弄著剪刀,一邊朝臥室走去。
這一夜,彭冬幾乎沒敢合眼??偢杏X要是一覺睡過去了,第二天起來就會少點什么。
直到天蒙蒙亮,是在扛不住困意的彭冬才沉沉睡去。
聽到噼里啪啦的響聲,彭冬猛然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見月月正坐在茶幾對面,悠然的吃著剛剝好的雞蛋。
“吃,吃早飯呢?”彭冬弱弱的問了一句。
月月燦爛一笑,指著碗里另外一顆剝好的雞蛋道:“給你剝好的,快起來吃吧?!?p> 彭冬先是一番馬屁加感謝,然后說去洗漱,匆匆跑向衛(wèi)生間。
媽的,這女人到底想干嘛。這是吃定老子了么,娘了個腿的,老子不發(fā)威,真當(dāng)老子好欺負呢。
彭冬一邊刷牙,一邊心里不停的咒罵。結(jié)果越想越氣,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叭。
“啊?!?p> “臥槽。”
牙刷被撇斷,斷截戳到了壓床,滿嘴的泡沫瞬間染紅。
“呦,這是恨我恨到咬碎了牙?還是慫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彭冬疼的怒氣上涌,狠狠的瞪著聽到聲響跑過來說風(fēng)涼話的月月。
看到他這眼神,月月似乎也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兩步,不在說什么。
彭冬漱了幾下口,吐出殷紅一片。
洗漱完,見月月還在那里呆呆的站著,彭冬突然沒了火氣。
“杵這干嘛?吃飽了么?”
“你的嘴里怎么了?”
“沒事,牙刷被我不小心掰斷了,戳了一下?!?p> 月月沒接話,跟著他走到茶幾旁,相對坐了下來。
彭冬拿起雞蛋,咬了一口,感覺嘴里的傷口好像對吃東西沒什么影響,便放開吃了起來。
“是不是我昨晚把你給嚇壞了?”
“不至于。”
月月沉思片刻又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出去玩的時候有個人能陪我。不然即便是跟著團,我也會害怕。畢竟人生地不熟的,語言也不通?!?p> 彭冬瞪大眼睛盯著她,問道:“還有你害怕的事情?”
讓彭冬眼睛瞪的更大的是,月月竟然一副小女人姿態(tài)的咬了咬唇,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真特么是白日見了鬼,當(dāng)下的月月在彭冬看來,比昨晚那個拿剪刀嚇唬自己的月月還恐怖。
過了一會,月月抬頭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輕輕說道:“你嘴里的豆?jié){,流出來了?!?p> 彭冬趕忙合住不自覺張開的嘴,從桌上揪了幾張紙,慌亂的擦了擦嘴,和從嘴里流到桌上的豆?jié){。
月月,撲哧笑出聲來。
“你他娘的,不去演戲真是暴殄天物?!?p> 月月收起那副小女人的姿態(tài),邪魅一笑。說道:“記得昨晚答應(yīng)的我的事,不然我那把剪刀一定給你留著?!?p> 彭冬也恢復(fù)了神色,心道:對嘛,這才是月月。
三天后,介入新股東的所有手續(xù)全部完成。而讓彭冬和龐雷全部沒想到的是,黃馬甲派來的人直接接收了總經(jīng)理的位置,而他們的老板直接成了董事長。
這個結(jié)果目前還說不上好壞,雖然沒有直接影響他倆的崗位,但這新來的總經(jīng)理能不能跟他倆尿到一個壺里,才是關(guān)鍵所在。如果相互看不順眼了,一樣可以把他倆踢走。
如今的董事長知道他倆的擔(dān)憂,把二人叫到辦公室勸慰了一番。說這新來的總經(jīng)理首先不會搞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一套。因為這人一直在國外呆著,別說本市,就說全國范圍內(nèi)也不一定有他的自己人。再者他對這人也做過一定的了解和調(diào)查。這人入行其實也就五六年的樣子,但無論是管理能力,還是運營推廣能力都算得上是高手。你倆跟在他手下干,一定能學(xué)不少東西。
兩人聽著也就是點頭罷了,并不認為這新總經(jīng)理來了,會像董事長說的如此簡單。
“你確定要在下周請假?”出來后,龐雷斜眼看著彭冬問道。
“嗯,肯定得請,算上十五天年假,我休他一個月。這算不算給新來的總經(jīng)理下馬威?哈哈”
“你怕是不想在這干了吧?”
“哎,你可不能這么想,我咋能不想干呢,好不容易才混到個總監(jiān)。我才不想走呢?!?p> “那你還作死。休年假就算了,還要請假。”
“你不懂,我這是賭個大的。說不定這一個月,就把我終生大事解決了?!?p> 龐雷瞪著那雙蠢萌的眼睛,看著他。一臉疑惑。
第二天,彭冬和龐雷都早早來了公司。今天是新總經(jīng)理上任的第一天,理應(yīng)早點來,裝出一副:我愛工作。的樣子。
兩人在龐雷的辦公室閑聊,門留一縫,以便隨時觀察門外的動向。
“來了?!饼嬂咨袂橐徽?,趕忙把視線從門口收回。
彭冬緩緩回頭,只從門縫里看到一個掠過的身影。
“要不要先去打個招呼?董事長安排的會議是十點,這會還不到九點呢?!?p> “不好吧?有拍馬屁的嫌疑。”龐雷小聲道。
彭冬咧了咧嘴說道:“就是拍馬屁怎么了?老子想請假還想保住這職位,不得拍馬屁么?”
“那你先去拍,拍完了回來給我傳授經(jīng)驗。”
“你特么,還是不是個人?”
“反正我不去,我臉皮薄,干不了這,要去你去?!?p> 彭冬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作勢要走。
“哎,哎,哎,你真去呀?”
“廢話,你走不走?不走老子自己拍去?!?p> 龐雷猶豫半天,擺了擺手說:“你先去吧,我堂堂副總還是矜持點好?!?p> “你個錘子副總?!?p> 彭冬轉(zhuǎn)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