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燕知行有心理準備,但是乍一見那條白唇蝮還是被驚到了。
那蛇足有一丈長,成年男子手腕粗細。
按燕知行的眼光猜測,怎么也得活了二十年了。
燕知行嘴角勾起,覺得饒有趣味。
她到?jīng)]盼著這條蛇能給沈子奕造成多大的困難,但就算只是咬他一下讓他受點苦頭,她也是開心的。
燕知行稍稍后退,側(cè)身靠在一棵小樹上,悠哉悠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沈子奕用劍擋住白唇蝮的利齒,那白唇蝮也機敏立時尾巴尖一晃纏上了沈子奕的手腕,而后身體向上攀援,肌肉絞緊將他的胳膊狠狠纏住。它也不貪多,穩(wěn)住身子后當下就朝沈子奕的手臂咬去。
沈子奕并不慌亂,他左手雙指并攏,運起內(nèi)力就向這蛇的七寸點去。
他內(nèi)力雄渾,人被他點一下都得吐血重傷,何況是這蛇之要害,被他點中非死不可。
這白唇蝮也是久經(jīng)沙場的林中一霸,死于它劇毒之下的飛禽走獸不計其數(shù),憑得不光是敏捷的反應(yīng)還有對于危險的感知。
沈子奕雙指點來的瞬間,白唇蝮立即感到不好,人也不咬了胳膊也不纏了,身體一松霎時掉落在地上,迅速游開。這方才躲過一劫。
沈子奕可不想等它整裝重來,右手持劍立刻追擊刺去。
那白唇蝮也不遲鈍,身子一扭就躲過了刺向它的劍鋒。
老話說打蛇上棍,今日這白唇蝮也不例外。
沈子奕一擊不中,它便返身襲來,攀著劍身而上,張開大嘴就要咬向沈子奕的手背。
沈子奕哪能容它就這樣上來,只見他手腕翻轉(zhuǎn)將內(nèi)力注入到墨黑的劍身中,那蛇身子一歪就蹭到了劍刃之上,瞬間血濺三尺。
不過稍稍觸碰,那挨到劍刃的地方就多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數(shù)十年蛻變打磨而來的堅韌鱗片仿若無物,當即皮開肉綻。
看到這一幕,燕知行的身子立刻就站直了,她死死地盯住沈子奕手中的劍。
之前她沒仔細看過,今天倒是看了個清楚。
一般的劍承載了內(nèi)力,都會在劍身之上附著一層寶光。內(nèi)力越高,那寶光就會越靈動奪目??墒巧蜃愚冗@劍在內(nèi)力附著之時卻毫無變化,只有行動時才會在劍刃處發(fā)出細微的寒光。
就仿佛.....那內(nèi)力都被這劍吸收了去一樣。
不是說這劍不厲害,而是它太厲害了!
雖說武學的至高境界是無器勝有器,捻花飛葉皆可傷人,但一柄好的武器給人的助益卻也是不可估量的。要不然為什么千百年來總有人因為一把神兵利器爭得不可開交呢?
沈子奕本身的武功造詣就不俗,要是手里的劍再有什么奇特之處,那以后想給他個厲害瞧瞧可就難上加難了。
燕知行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那劍的情況細細打聽清楚。
她這邊盯著劍發(fā)著呆,那邊的人蛇大戰(zhàn)還在繼續(xù)。
白唇蝮被劍這么一傷,真是嚇破了膽。這鳳凰林里厲害的家伙多的是,為什么它就能活這么多年啊,還不是因為它會審時度勢,小戰(zhàn)即打大戰(zhàn)即走,俗稱欺軟怕硬,才能安然活到今天。
一條蛇的心思沈子奕自然是猜不透,所以當他看到那蛇竟然盤縮起來,從地上飛射而起,越過他沖向燕知行時,心里頓時一驚。
燕知行眼睜睜地看著白唇蝮露出利齒朝她迎面而來,要躲她當然能躲得過,甚至一掌劈死它她努努力沒準也能做到,可現(xiàn)在沈子奕就在不遠處看著,為了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謊話她也不能就這樣暴露。
燕知行咬著牙關(guān)逼迫自己一動不動站定在原地,她死死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白唇蝮,打算把它身上的每一寸都刻進腦子里。鱗片的花紋樣式,蛇頭的大小,還有那條新砍出來的傷,她一個細節(jié)都不放過。
若是這條蛇今日真的咬中自己,那等她完成大事后,就算翻遍整座鳳凰林也要把它找出來,碎尸萬段!
白唇蝮與燕知行的距離越來越近,沈子奕當然不會在旁邊干看著。
雖然一條蛇還會戰(zhàn)術(shù)讓他大吃一驚,不過他很快回神,足下運起十成內(nèi)力,返身就向燕知行
所在的地方飛去。
白唇蝮的速度極快,沈子奕也不慢。但實在是燕知行站的地方不夠遠,沈子奕雖然追上,但完全沒有回身舉劍的功夫。
電光火石之間,沈子奕做出了一個讓燕知行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竟張開雙臂將燕知行牢牢地護在自己的懷抱里,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抵擋毒蛇的啃咬。
燕知行猝不及防地被按進了沈子奕的胸懷間,感受著他衣料之下血脈噴張的肌肉,滿鼻滿眼都是他的氣息他的體魄。
燕知行愣住了。她的心中有不解有懷疑,還有那么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幸好,那白唇蝮并不真是想傷燕知行,只是想引開兩人的注意力,趁機逃走罷了。
在空中它身子一扭,倏然落地,在燕知行和沈子奕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扭頭就鉆進草叢中跑遠了。
燕知行都要被它的舉動氣笑了。好呀好呀,這蛇還真是成精了,都會聲東擊西啦!
待白唇蝮逃走后,燕知行趕緊推開沈子奕,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
沈子奕將內(nèi)力充斥在背部肌肉之中,本都做好迎接利齒的準備了。結(jié)果那蛇連他衣服都沒碰找,著實讓他有點怔愣,不過更讓他失神的還是剛剛那番親密的舉動。
雖是為了救人,可燕姑娘會不會嫌我唐突,而且......
沈子奕稍稍一回憶溫香軟玉在懷的觸感,就覺得自己臉上能煎個雞蛋。
沈子奕別再想了!這般孟浪和那些淫賊流氓有何區(qū)別,豈不是侮辱燕姑娘!
沈子奕努力壓下心中異樣,偷偷去看燕知行的反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此時的燕知行也是雙頰緋紅如天邊晚霞。
這回她可不是做戲,而是真的控制不住氣血上涌,臉頰發(fā)熱。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害羞了或是被沈子奕的舉動感動了。
“咳......”燕知行清了清嗓子,打算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她指了指石頭下安安靜靜與世無爭的尋鶴草說:“既然白唇蝮已經(jīng)逃走,那這里就安全了。我們還是快些采藥吧,別耽誤了解蠱?!?p> “嗯...好?!?p> 沈子奕不知在想些什么,遲鈍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聽話地跟在燕知行的身后幫忙采藥去了。
采藥還是極快的,尋鶴草本身也不嬌貴,保存起來并不麻煩。
如沈子奕所言,等他們兩個下山回到翁丁村時,天還沒黑呢。
“你們終于回來了,找到那什么...尋鶴草了么?進山順利么,有沒有受傷???”
這一個下午彭林竹是坐立難安,時不時就到村口晃悠,就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燕知行他們回來。
此刻看到兩個人平安歸來,既沒缺胳膊少腿,氣色看著也不錯,他總算是放下了心。
燕知行和沈子奕肯幫他們,還為了他們冒險進山,不管最后能不能治好這怪病,他們都是翁丁村的恩人。若是他們真折在這鳳凰山里,那他彭林竹就算沒得上怪病平安活著,后半輩子也得活在愧疚之中。
彭林竹疾步迎了出去,等走的近了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衣著已和出去時不太一樣,燕知行身上穿的竟是沈子奕得外衫。
彭林竹一愣:“燕姑娘,你這衣服怎么......”
燕知行聞言低下頭,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沈子奕體貼地把話接過:“出了點意外,她的衣服受損不能再穿了。我一個大男人少穿一件也沒什么,就讓她穿上了我的?!?p> 彭林竹雖然意外但也不乏慶幸,接連說道:“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那我們趕緊進村吧,沈夫人也在等著呢?!?p> 說完他就率先往村里走去。
沈子奕和燕知行二人在他身后對視一眼,又很快各自撇開頭去,跟上彭林竹的腳步。
雖然沒有言語,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發(fā)生了很是微妙的變化。
三人回到康若雨暫住的院子時,她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她這下午跟彭林竹差不多,也沒有一刻得到安生。沈諾除了中間起來喝了點米湯之外,一直在睡著。沈諾睡安穩(wěn)了,她就跑到院子門口候著,盼著燕知行能帶著藥回來。
等了這么多時辰終于看到了兩人的身影,康若雨這一刻那真是喜上眉梢,喜不自勝。
“燕姑娘,你們回來了!”
燕知行看到她在門口等著,也快走了幾步超過彭林竹。
“幸不辱命,我們找到了尋鶴草?,F(xiàn)在,我就為孩子配藥?!?p> “好!好!多謝了!”
康若雨又激動又感激,趕緊引著燕知行去往廚房。
沈諾病了好幾日,這期間康若雨沒少嘗試法子,就希望能治好沈諾。所以這廚房里面碳爐藥罐一應(yīng)俱全,不需要再多花時間準備。
燕知行干凈利落地把尋鶴草處理好,配著之前沈子奕他們在鎮(zhèn)上買到的藥材,斟酌好用量,一并放到藥罐里煎了。
“這藥得熬些時候,知行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在林子折騰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等這藥熬好了,我再去叫你?!?p> 沈子奕的稱呼陡然變了,燕知行一愣但也沒說什么,只是搖了搖頭。
“沈大哥,還是你去歇著吧。這副藥是新藥,我得在這里看著心里才有底?!?p> 沈子奕見她不肯休息也沒再多勸,而是一撩衣袍坐在了她的旁邊。
“那我在這里陪你一起看著?!?p> 燕知行詫異地轉(zhuǎn)頭看他,沈子奕卻只專心地盯著碳爐,好像留在這里真是為了看火一樣。
但等燕知行扭回頭之后,沈子奕的眼睛開始偷偷向旁邊瞄去。
這一方狹小的廚房里只有他們二人,外面天光漸暗,屋里炭火稀微,營造出一種私密之感,讓沈子奕覺得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他悄聲瞟著燕知行柔美的側(cè)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砰”跳得極快。
這一刻他突然回憶起少年時的第一次心悸,雖然中間被埋藏了五年的光景,可是乍一想起卻宛如撥云見日,歷久彌新。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氣味,和這同樣的人。
那是多年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的,屬于少年對于少女的傾慕之情。
風起鳴沙
啊啊啊??!這感情戲,真讓我苦手! 之前的幾章小修了下,也歡迎給位小可愛給我提出建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