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行在自己的房間里緩了緩,才重新走出房門??斓骄旁碌奶?,依舊熱得驚人,但燕知行的身體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只有徹骨的寒冷。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因為一場虛幻的戀慕一份扭曲的執(zhí)著就能滿腹詭計,歹毒地去傷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盼著她受盡凌辱卑微又絕望的死亡。
哈哈哈...真是惡心,這個世界...這些人類...都太惡心了!
燕知行低下頭遮掩她眼睛中的恨意和瘋狂,就算她心里再想把江佩蓉剝骨抽筋,讓她也嘗嘗自己當年經(jīng)受過的痛苦,都只能忍耐下去。
燕知行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知...燕姑娘!”
燕知行聞聲抬頭,居然是沈子奕。
一身深藍勁裝更顯得他眉目俊朗氣質(zhì)溫和,和他身邊面容清麗絕美的女子宛如天作之合。
那女子燕知行知道,正是祁連宗雪藎宗主最為寵愛的弟子,殷玖月。因為武功不俗氣質(zhì)出塵,主要是長得美,被江湖上的年輕大俠們起了一個綽號——玖月仙子。
燕知行也頗為贊同,嗯...平日里冷著一張臉是挺不食人間煙火的......
不過現(xiàn)在嘛......燕知行看著那位“玖月仙子”凝視著沈子奕的目光,心里嗤笑。
看來多么高高在上的仙子,都有下凡的時候啊......
這幾天沈子奕公務纏身,都沒好好跟燕知行說上話,此時一見,思念之情簡直要從心間溢出來。
“沈大哥...你明日......”
殷玖月鼓起勇氣,終于想要把思量好久的話說出來,但剛開個頭就被沈子奕打斷了。
“殷姑娘,不好意思我要離開一下。有什么事,晌午之后再說吧。”
說完,沈子奕沒再去看他身前的美人,點了點頭就快步離開了。
殷玖月欲言又止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癡癡地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半晌后之余一聲長嘆。
她本來是想問問沈子奕明天有沒有空,可不可以陪她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看來......
罷了,再說吧...她的勇氣都已經(jīng)散盡了。
“知行!”
沈子奕小跑到燕知行旁邊,壓低了聲音又叫了她一聲。有其他武林同道在他不敢稱呼的太親昵,怕傷了燕知行的名聲。而現(xiàn)在叫一聲“知行”,看見她回應自己,就足夠沈子奕開心許久的了。
短暫的疏離并沒有讓沈子奕的心冷卻,反而更加炙熱。
“你這兩天還好么?有沒有什么不方便,或者不喜歡的地方?”
燕知行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胸腔里有憤懣還有疑惑。
是...他長得是很英俊,武功也好還師出名門,但也僅僅如此了???長得更加惹眼的,武功更好家世更好才華更好的男人這世上也不是沒有,那為什么偏偏是他...藍顏禍水呢?讓一個又一個女人為他著迷,江佩蓉那個瘋子是......燕知行歪了歪頭,目光穿過沈子奕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還站在原地望著這邊的殷玖月......喏,那位年輕大俠們眼中的女神也是。
“知行,怎么了?身體不舒服么?”
沈子奕看到燕知行失神的眼睛,又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
燕知行這才放跑腦海中的念頭,打起精神說:“沒有,都很好??赡苁翘珶崃耍宰蛲硭糜行┻t。
沈子奕心疼地皺起眉頭,想要去探一探她額頭的溫度,但最終因為現(xiàn)在不合適的地點放下了手。
他輕聲說:“我讓人用銀丹草調(diào)些香包給你,你掛在床頭窗邊,能好一些。晚膳后再讓廚房做份冰碗送到你屋里,不過那東西性涼,你可不能用多啊?!?p> 燕知行抬眼怔怔看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盛滿了關懷。她心下一曬,這就是你招惹人的地方么?你對她們...也是如此細心是么?
雖然心里冷笑,但燕知行臉上還得表現(xiàn)出感動和羞澀:“多謝沈大哥,我知道了?!?p> 沈子奕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醫(yī)術很好,不過都說醫(yī)者不能自醫(yī)。你的身體要是什么不適,一定要告訴我。秦伯也是杏林圣手,我去請他為你看看?!?p> 燕知行眨眨眼睛,甜甜一笑:“嗯。我知道的?!?p> 沈子奕被人叫走了,燕知行獨自向宴客的院落走去。
為了招待這些賓客的飲食,凌淵劍門專門開辟了一間院落。正廳只有掌門們和大門派的得意弟子能去,其他人只能在偏廳用膳。
燕知行這幾天都很自覺地去往偏廳,有的時候還能跟陸宴秋混上一桌。
沈子奕剛開始還想著要不要把她接到正廳去,后來怕燕知行有壓力不自在也就放棄了。
今天燕知行依舊向偏廳走去,但卻在正廳門口被江佩蓉攔住了。
“燕姐姐,我才發(fā)現(xiàn)這幾日你都去了偏廳。你是我?guī)熜趾苤匾摹腿恕?,就是我凌淵劍門很重要的‘客人’,哪能去偏廳跟那些人呆在一起。還是跟我一同到正廳用膳吧?!?p> 江佩蓉咬牙切齒的加重著“客人”兩個字,強調(diào)著她和沈子奕才是一家人。
燕知行倒沒注意這點,因為一開始她就被“燕姐姐”這三個字惡心到了。不要臉,一把年紀了裝什么嫩,誰是你姐姐!
燕知行低下頭掩藏住眼睛里的殺意,平靜地說:“不用了,我在偏廳挺好的,就不起打擾了?!?p> 說完扭身打算繞過這只攔路虎。
但江佩蓉哪里肯輕易放過她,抬手就抓向她的左臂。
燕知行為了隱藏實力,不敢閃躲太快,兩人手下過了幾招終是被她抓住。
江佩蓉拉著燕知行就往正廳里走,燕知行猜到她要使詭計,怎么也不肯隨她進去。
掙扎之間,燕知行寬大的袖擺被撩起了些,露出一節(jié)藕臂。
江佩蓉眼中得意一閃而過,停下動作。
而后只聽她驚訝地道:“呀!燕姐姐...你...你已經(jīng)婚配了么???”
她這聲叫得極響,恨不得把整個院子里的人都吸引過來。
江卿聽到自己女兒的聲音,頗為頭痛。他這個女兒都被他慣壞了......連忙從正廳里走出來,看到拉扯中的兩人,他厲聲喝止道:“佩蓉,胡鬧什么!還不放開燕姑娘!”
江佩蓉嘴巴一癟:“爹~人家哪里胡鬧了,我只是想請燕姐姐去正廳坐罷了?!?p> 燕知行一看好多人聚集而來,趕緊從江佩蓉手里扯出自己的手腕,說道:“不必了,謝謝江姑娘的好意?!?p> 江卿板著臉看向江佩蓉:“聽到了嗎?還不回來!”
江佩蓉站在原地不動,眼睛掃視眾人,發(fā)現(xiàn)沈子奕的身影后瞬間喊道:“師兄!燕姐姐已經(jīng)嫁人了,你知道么?”
沈子奕臉色一變,快步走到二人身邊,呵斥道:“你別胡說?!?p> 江佩蓉更委屈了:“我沒有胡說啊......我剛才看見燕姐姐的手臂上沒了朱砂?!?p> 說著她隔著衣服指向自己的左臂,天真地說:“齊嬤嬤說,女子嫁人后朱砂才會消失,那燕姐姐,不就是已經(jīng)嫁人了么?”
在辰國為了驗證女子是否清白,都會在左手臂里側(cè)較為往上的位置點上一顆守宮砂,色澤與朱砂相近,所以有的女子羞于說“守宮”二字也用“朱砂”代稱。若是完璧之身守宮砂便可一直存在,若非完璧,則守宮砂就會自行消失。
沈子奕聽完只覺得心臟停跳了一瞬,大腦一片空白。
燕姑娘...已經(jīng)嫁給了別人么......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不,應該不是那樣。
圍觀的人也在議論紛紛,有看戲的有不解的,還有...目露嫌棄的。
燕知行年紀不大,而且一直未疏婦人髻,怎么可能已有婚配。
看來......
江佩蓉見沈子奕沉默,不依不饒地說:“師兄,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問問她!那東西沒有就是沒有,找人一驗便知,我還能撒謊不成!”
沈子奕臉色鐵青:“閉嘴!”
江佩蓉眼睛含淚地嘟起嘴巴,而后偷偷地瞪了燕知行一眼,那眼神甚是惡毒。
她師兄...她師兄盡然為了這么一個賤人兇她!
燕知行死死抓住自己的左臂,難堪又無助地站在原地,腦子里卻異常清明。
她真的沒想到,江佩蓉抓到的痛處竟然會是這里。
怪不得...怪不得前幾日她沐浴時突然有一個婢女沖進來說要給她添水,而后又趁她穿衣服時跑進來給她送里衣。
她已經(jīng)很小心了,一切事宜都自己動手,不讓凌淵劍門的人近她的身。但沒想到,這凌淵劍門還真是臥虎藏龍,一個小小的婢女,輕功超凡不說,眼力還驚人的好。她顧及這一園子的絕頂高手,不敢激活子蠱一直讓它休眠,所以五感不如往常敏銳。那婢女腳步宛如鬼魅,她防不勝防。但在她進門的一瞬間已經(jīng)將手臂翻轉(zhuǎn)藏好,沒想到還是讓她看見了。
呵...剛剛以江佩蓉的角度怕是什么都沒看見,但她早有預謀,哪怕自己躲開了她的阻攔,她也會大喊大叫出來。
發(fā)現(xiàn)江佩蓉躲在沈子奕身邊沖自己露出嘲諷的笑容,燕知行緩緩吐出一口氣。
看來今天,必須好好要“解釋”了。
風起鳴沙
銀丹草就是薄荷啦~~~好多清熱解暑的香料,草藥里都加薄荷,弄得我都想養(yǎng)一盆,據(jù)說夏天還能防蚊,啊哈哈哈 狗血的來了,我就喜歡這么狗血俗套的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