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等閑皺了皺眉:“我們現在的方向不對,再找下去也只是無用功。去閣樓吧?!?p> 謝清挖花泥的動作突然停了,他對著陳等閑道:“陳等閑?!?p> 陳等閑下意識就要開口回應,看見謝清的眼神,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心臟一陣狂跳,他卻假裝出一副沒聽清的樣子:“你說什么?”
謝清笑了笑:“沒事?!彼酉铝颂抑Γ牧伺氖稚险吹哪嗤?,轉身道,“去閣樓吧?!?p> 陳等閑跟在謝清身后,強裝鎮(zhèn)定,實則心中早就亂成了一鍋亂麻。陳等閑一來到這里,編出的假身份名字叫“陳等”,謝清為什么知道陳等閑的全名?他在哪里說漏嘴了?不,不對。之前陳等閑在現實中絕對沒有見過這樣一號人。謝清在試探他。
但不容陳等閑多想,閣樓正隔著桃林,兩人很快就到達了朱紅色的大門前。
這次走得不及上次倉促,陳等閑便有機會細細研究門廊上的壁畫。
壁畫的順序從右到左,先是一群狐貍圍著桃樹跪拜,為首的狐貍向桃樹獻上了一個嬰孩。接著第二張壁畫上,一群狐貍依次走進了樹洞,壁畫的最上方出現了一個半鹿半龍的生物,十分類似“廠公”衣服上的花紋。第三張壁畫有些斑駁脫落了,不過還是可以認清,從桃樹上掉下了一個又一個赤身裸體的人,不過詭異的是,這些“人”都沒有第二性征,像是同一個模板里復制出來的一樣。
第四張壁畫是一黑一白的兩匹馬,似乎在圍繞著桃樹飛奔。陳等閑還未曾看清全貌,就被謝清捂上嘴拉入了角落。
“有人?!敝x清低聲道。
兩個廠公結伴走過,都緊緊低著頭。奇怪的是,陳等閑和謝清的位置并不算隱蔽,他們卻目不斜視的經過,好像生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似的。
謝清警惕地四周看了看,道:“時間不多了,恐怕‘稽查者’很快就要發(fā)現不對。我們抓緊上二樓?!?p> 陳等閑知道他說的‘稽查者’就是那些黑影??墒牵??在他們最初來的時候,閣樓的二樓稱一句人滿為患也不為過。
但謝清還是拉著陳等閑飛速沖上了閣樓二層。鞋底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整層閣樓都是他們腳步聲的回響。
那個房間還是原來的布局,屏風掩著紗帳,層層疊疊的香風撲面而來。謝清幾腳踹開屏風,一把拽下紗帳,土匪搶親也不過如此。
但此時此刻,紗帳里出現了一個絕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狐面女。
陳等閑的臉一下煞白,想必謝清此刻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親眼見證大變活人,死而復生,絕對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人生體驗。
“你們……”狐面女見了他們也是面色一變,見狀要尖嘯出聲,胸口的桃花紋身泛起一陣層層疊疊的淺浪。
不等她張口,泛紅柔嫩的脖頸就被一截磨得尖銳的桃枝抵住了。
是謝清。
他什么時候藏了一截銳利的桃枝,陳等閑在與他對話的間隙毫無察覺。想必是在與王建民出去搜尋的片刻,謝清將一段粗細適宜的桃枝在粗糙處剮蹭得鋒利如刀。
謝清說:“想死可以喊。”接著毫不手軟地將桃枝又往狐女咽喉深處捅了捅,柔軟白嫩的皮膚凹陷下細小的一塊,沒一會兒就涌出殷紅的血珠,像是扎破了一個裝著深紅墨液的雪白皮囊。他說捅就捅,眼神中半點不見這個年紀應有的恐懼與軟弱。
狐女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巴,她嗚咽了一下,像某種動物臨死前的咽音。又有點像狼吞咽的聲音。但隨著謝清加深力道,她很快地收斂了所有可能發(fā)聲的器官。
他們剛才弄出那么大動靜,卻不見半個廠公沖進來搭手。這時陳等閑才意識到,整個閣樓早已人去樓空!
謝清右手抵住狐女咽喉,左手反扣狐女雙手,動作像一套熟練的擒拿,將她挾持出了閣樓。當務之急,他們需要找到更有分量的信息來源,才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
一想到狐女曾經死過一回,謝清現在扣的說不定是一具活尸,冰涼的恐懼就如同潮水般一層一層攀上陳等閑的心尖。
回到他們與蓮約定好的接頭地點,在原先的藏匿處,見兩人表情不像在這段時間內,有什么矛盾發(fā)生,陳等閑深深吐出一口氣。
王建民看見謝清手上的狐女,反應也很大,先是重重地朝后退了一步,厭惡的皺緊了眉頭,接著便就近靠著一棵桃樹嘔吐。蓮過去想扶他,被他掀開了手。
“草,她怎么還沒死?她之前不是剛被嚼爛了嗎????”
聽見王建民的用詞,陳等閑也有些干嘔的欲望。
謝清毫不憐香惜玉地將狐女按在地上,一腳踩住她背門,道:“閣樓里一個人也沒有,全空了,估計是不知道她活了。把她弄來,試試看能不能從她嘴里撬出點新鮮的。”
“看她那樣子肯定知道不少,”王建民這下不惡心了,嘿嘿地笑著,“這妞仔細一看,身材還不賴。”
陳等閑對王建民翻臉起色心的速度感到震驚,他仿佛忘記了剛才靠著桃樹吐的昏天黑地的人是誰,像一只遇到腐肉的鬣狗,圍著狐女打轉,眼神恨不得化為一雙手,在狐女身上指點江山。
狐女一直低著的頭此時抬了起來,隔著狐皮面具,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一陣花香撲鼻而來,媚眼絲絲如溢出的潮水,沖著王建民碧波蕩漾。
王建民立馬就丟盔卸甲,招架不住了,他邊搓著兩邊手臂邊道:“嘿,她敢挑釁我,看你爺爺今兒不給你點好看的?!闭f著低下身子,就要對狐女下手。
說時遲,那時快。狐女一個起身,力大到謝清幾乎壓制不住,整個頭部從上面開裂,露出一整排尖銳的牙齒,王建民急忙側身躲開,但還是被咬下了半只右耳。
王建民捂住空空的耳垂,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開始凄厲地慘叫。陳等閑也顧不上幫謝清按住狐女了,他再叫下去引來了稽查者,一伙兒人全得給他陪葬。
不出所料,四周的黑影快速地抖動了一下,王建民的影子里竟徐徐拉出一個扭曲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