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柔貴妃被這么一提醒倒是突然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也對,這也不是給覺兒找正妃,無非是個侍寢丫頭,倒確實可以先操辦起來。
丘夫人說得很有道理,第一次很重要,若第一次感受不好了,怕是要影響以后的子嗣綿延。
靜柔貴妃虛心求教:“如此,姐姐認為該選什么樣的人才合適呢?”
那丘夫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首先必須是您信得過的,再者最好是七皇子也熟悉的,這樣就不會害怕。脾氣也要乖巧些,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女子要清清白白的,若得了爺?shù)南矚g常伴在側(cè),倒也是好事?!?p> 靜柔貴妃默念了幾次將這些事都記下,腦子里突然就被這件事塞得滿滿當當,整個晚宴后半程其他夫人找她說話,她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云汐有些奇怪,明明丘夫人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可怎么覺得她一點都沒聽明白呢?
甩甩腦袋保持清醒,云汐仔細得扶著有些游神的靜柔貴妃走出西側(cè)殿,變故就在這一瞬發(fā)生。
不知道是誰先叫了一聲“有刺客”,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今日在西側(cè)殿聚會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妃與官家夫人們,前方不知是誰被絆倒,后頭便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云汐在聽到那聲刺客的叫喊聲時就知大事不好,前頭混亂起來后根本出不去,當機立斷得抱著靜柔貴妃就想往西側(cè)殿里躲,卻不想一抬頭居然見那一身黑衣的蒙面刺客蜻蜓點水般的穿過堵在前頭的夫人們,一路順暢得朝著她們這個方向而來。
眼看著刺客已經(jīng)到了殿門前,因為宮妃們都坐在大殿內(nèi)側(cè),故而出來的最晚,這會兒更是尖叫聲四起,嚇得花容失色。
云汐來不及細想,見四周并沒有其他刺客躥出,一咬牙,將靜柔貴妃往皇后身邊推去,轉(zhuǎn)手扯了一旁圓桌上的桌布,朝那刺客兜頭罩去。
那刺客反應也快,在桌布還未近身前便已一劍將其一劈為二。
云汐見狀,顧不得看周圍都有誰,就近抓了桌上的酒壺、菜盤、碗碟、燭臺等等,偶爾眼前閃過那金燦燦的簪子也會順手帶過,再帶上內(nèi)力,劈哩啪啦得朝著那刺客一陣扔。
這樣一陣扔下來雖然未傷及刺客,但已經(jīng)明顯讓他往殿內(nèi)沖得速度慢了下來。
一些反應快的夫人和宮妃已經(jīng)及時得跑了出去,而稍早些已經(jīng)在殿外的下人們都去了東側(cè)殿稟報,御林軍火速集結(jié)到了這一側(cè)。
云汐還在一樣樣得往那刺客身上扔東西,可那刺客終究是越來越近,且她覺得自己的內(nèi)力已然快要耗盡。
云汐有點生氣,果然是這兩年的宮內(nèi)生活太過安逸導致她疏于練武。
如此想著,她有些發(fā)了狠,反而越發(fā)去催動體內(nèi)剩余不多的內(nèi)力,扔出去的東西雖然越來越少,力道卻是越來越大。
大殿內(nèi)側(cè)只余下皇后、靜柔貴妃和幾位品階低的妃子,往昔里再怎么不對盤,都到了這種危機關(guān)頭倒也還算有姐妹情分,幾人牢牢得抱在一起,縮在一邊瑟瑟發(fā)抖。
扔到最后手頭已經(jīng)沒了可以扔的東西,云汐更覺得自己內(nèi)力枯竭,胸口似堵著一口氣生疼得緊,只得一邊大口喘氣試圖緩解胸口的疼痛感,一邊死死盯著那刺客。
刺客似乎也沒想到在一堆女眷里會遇到這樣的阻礙,此時雖然已經(jīng)站在大殿中央倒也沒有再進一步,一時間兩人竟是僵持住了。
外頭御林軍集結(jié)得速度非???,以他們二人的耳力皆可聽到盔甲士兵跑步的聲音。
刺客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云汐是在故意拖延他,便在這時發(fā)難,放棄了與她對峙,轉(zhuǎn)而提起軟劍刺向抱在一起的皇后與靜柔貴妃。
云汐一個縱身撲了出去,她本意是想從側(cè)面撞開刺客再想辦法奪劍的,但她完全高估了自己剩下的內(nèi)力和體力,這一撲非但沒有精準的撞開那刺客,反倒是將她自己送到了那軟劍底下,做了活生生的肉盾。
當劍刺進她腹部的時候,她只看到那刺客背后突然出現(xiàn)的夏麟覺。
她看到夏麟覺眼里的吃驚和詫異,然后她看到那刺客被他一劍砍翻在地,許多御林軍沖了進來將刺客團團圍住。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她聽不到四周的聲響,只覺得手腳有些發(fā)涼,她看到靜柔貴妃哭得妝都花了,想提醒她這樣有點丑,可她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也看到夏麟覺眉頭緊皺得瞧著她,眼里流露出一絲絲的關(guān)切。
在黑暗侵襲前,她卻只想著一個念頭:如果她能活過來,那她以后每天要喝兩份的小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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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榮二十年新年伊始時便發(fā)生了刺客這樣的事情,著實讓人開心不起來。
第二日本該休沐的朝臣們被揪著一早入宮上朝,在朝堂上感受晟隆帝的怒氣。
晟隆帝下令大理寺、刑部配合御林軍調(diào)查此案,命齊王夏麟荃為監(jiān)察御史督辦此事。
但是查來查去的卻只查出那刺客是混在戲班子里入的宮,這刺客是戲班子半月前在路邊撿得,因著有些功夫才被戲班子收留,戲班子的人也不知道他具體的來歷,再往下查卻什么都查不到了。
至于那刺客,御林軍沖進來的時候本想留個活口,不想他居然還想抵抗,于是當場被扎成了個刺猬,一命嗚呼。
聽了二皇子的回稟,皇帝又在朝堂上發(fā)了好一頓脾氣,問了齊王辦事不利之責,罰了半年俸祿,大理寺寺丞、刑部尚書與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各自被罰一年俸祿,責令回家閉門思過一月。
這四人這個年過得特別沮喪,真的有點無妄之災的意思。
這場刺殺雖然顯得聲勢浩大卻終究只是傷了個小宮婢,而且也沒傷得很重,那小宮婢只昏睡了兩日便醒了過來。
云汐是在正月初二的早上醒來的。
當時張嬤嬤撲在她的床邊哭得厲害,靜柔貴妃也在后方默默拭淚,還有六公主、七皇子與九皇子都靜默得站在一邊。
云汐覺得這大概是她這十年人生最輝煌得時刻了,能讓主子們圍著她一個小宮婢轉(zhuǎn)。
其實三位小主子不過是一早過來請安,又因著靜柔貴妃一早就過來了云汐的小屋才不得不跟著過來。
張嬤嬤見她醒了趕緊得問她覺得如何,這眼淚就跟不要錢似得往外流,一邊哭一邊說:“御醫(yī)說了該昨兒個就醒的,你到今兒早上還不醒,可真是嚇死老奴了。”
云汐默了默,覺得大概是因為除夕那日沒睡飽她才會連睡了兩日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