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時光仿若隔世,她以為自己再見他時會有抑制不住的心痛和害怕,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心里,滿滿當當?shù)亩际撬寄睢?p> 云汐往前踏了一步,她多想就這樣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得抱著他,告訴他,她錯了,她不該違心得說那些話刺傷他。
可云汐還沒來得及看清夏麟覺的面目,就見他再度轉(zhuǎn)身面向馬車。
馬車的車簾再一次被掀開,另一人彎著腰走了出來。
馬車下的夏麟覺伸出一只手牽住那人,待那人要下馬車的時候卻被夏麟覺用力一扯,直接被他打橫抱在了懷里。
夏麟覺小心地抱著懷里的人,這才轉(zhuǎn)過身,看向德順和云汐的方向。
云汐整個人都僵住了,愣愣得看著夏麟覺。
一年多未見,他又高了,臉也和荀羽一樣被曬得更黑了,原本硬朗帥氣的臉上更添了些軍隊里歷練出來的殺伐之氣,右邊的眉梢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
云汐還看到了他懷里的人——一名女子。
那女子看起來十分的嬌小,長著一張鵝蛋臉,眼睛圓圓的,五官小巧而精致,就是臉上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別的染了紅暈,這會兒也正好奇得看著云汐。
然而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女子看著瘦小,可肚子卻明顯得凸起。
夏麟覺看著不遠處站著的云汐。
他其實下馬車的時候就瞥見她了,心里頭的第一個想法是,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看到她臉上露出的喜悅之情時,他其實也很開心,只是忽然想到一年前他們分別前最后說的那些話,他心里一時間又難以抑制得悲憤。
其實他本來也只是想扶陳柔下車,但最后卻決定直接將她抱下來,一轉(zhuǎn)身,果然看到云汐的表情慢慢地變得僵硬。
云汐從一開始明顯的驚訝到沉默得垂下頭,也不過就是一瞬的事情。
好在德順及時在一旁喊了一句“恭迎王爺回府”,所有府里的下人都跪了下去。
夏麟覺的視線卻一直注視著云汐,看到她在看見自己懷里的陳柔時露出得神色,不由得有些得意,可看著她那么瘦弱的模樣,心里頭又有些不開心。
他眉頭糾結得皺著,心里正在天人交戰(zhàn),一時沒出聲。
他其實是個小心眼又愛面子的人。
一年前的爭吵依舊歷歷在目,而這一年里云汐居然一封信都沒有給他,一句關心甚至是討?zhàn)埖脑挾紱]有,叫他覺得,他總要報復了她才能順氣。
雖然,他想她想得快瘋了。
德順給他的信一開始倒還會提及云汐,可德順寫得內(nèi)容大多只是一些日常的事情,辨不出到底是好是壞,特別是到了后來,德順索性連云汐都只字不提了。
夏麟覺又想了,德順也是個蠢笨的,好歹在他身邊伺候了這么些年了,怎么也做不到和他心意相通,告訴他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呢?
回頭也要罰他。
夏麟覺想得走了神,直到懷里的陳柔拽了拽他的衣領,他才回神。
輕輕得咳了一聲,再溫柔的放陳柔落地,他轉(zhuǎn)而攬著她的腰,對著跪了一地的人說:“都起來吧?!?p>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只是云汐的動作顯得有些緩慢,起來的時候往前踉蹌了一下,一旁的德順還扶了她一把。
夏麟覺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壓下心中異樣的感覺,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這才再度開口:“她叫陳柔,以后就是這個府里的女主人?!?p> 府里伺候的下人一時都有些驚訝,就是他身邊的陳柔本人也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倒是夏麟覺壓根沒注意其他人,就只是看著云汐。
見云汐只是垂頭站著,夏麟覺看不見她的表情,便索性開口喊了她的名字。
云汐這才抬起頭看向他,臉上已然帶了一絲淺淡的微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模樣,柔和得問:“奴婢在,王爺有何吩咐?”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好像他們沒有分別這一年,好像她還是笑著在與他撒嬌。
可能是她沒有表現(xiàn)出他心里期望的模樣,夏麟覺卻是冷了眉眼,盯著她那雙大眼睛說:“你以后就伺候王妃,王妃懷著身孕,你須得事無巨細,每日來本王這里回稟,明白了?”
他一時半會兒的還要搭著架子不能讓云汐重回自己身邊伺候的,可分別一年心里又實在思念,如此便有了這樣的小心思。
他甚至還有些得意于自己想出來的這個好主意。
云汐似乎沒什么情緒,又垂下了頭,低聲回了句“是”。
府里其他的下人一時間有些面面相覷。
除了少數(shù)幾人是后來德順從外頭買回來的,其他的基本還是從宮里跟出來的伺候?qū)m人,都知道云汐和夏麟覺的關系。
他們都不太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了?
夏麟覺也皺了皺眉,但到底心里還憋著氣,看她不怎么在意的模樣,心下又被刺痛。
又想著她這一年只怕過得逍遙極了,早把他忘記了,便有些賭氣的說:“本王記得你是會醫(yī)術的,既然如此,王妃腹中的孩子便由你照料,若有一丁點的不好,本王惟你是問?!?p> 他只是想在她身上看到點不一樣的情緒而已,哪怕是當著眾人的面跟他生氣,那他也能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
云汐的情緒本就已經(jīng)繃到了極致,夏麟覺的話重重得擊中她心間最柔軟的地方,她好像能聽到自己心里的那根弦崩斷的聲音。
只是她這一年里已經(jīng)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縱使心頭再難受也沒有露出半分,彎了腰,垂著頭,四平八穩(wěn)的回了一句“是”。
可就是德順都聽出了那聲音里帶著那一絲微弱的顫抖。
幾次刺探都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得到想象之中的回應,夏麟覺只覺得怒火中燒,哪里還會注意到其他什么。
可他一時之間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話可以說了,當下松開了陳柔,低聲說道:“從西北回來一路勞累,你回府好好休息,我還要進宮去回稟父皇?!?p> 陳柔點了點頭,往后退了幾步站到了云汐身側(cè),還朝著夏麟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