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虛長了云汐幾歲,又是快要當媽的人,便把自己定義成了“長輩”,這會兒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云汐。
在府里這些日子,她自然知道云汐在夏麟覺心中地位超然,只是兩個都是別扭的性子,都叫著勁不肯低頭呢。
她本來也無意從西北到京城來,只是這腹中的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且夏麟覺堅持,她拗不過罷了。
她想,如果不是她跟著夏麟覺從西北回來了,如今這王府的女主人應(yīng)當是云汐吧?
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問云汐:“云汐,等孩子出生,你替孩子取名,做孩子的義母好不好?”
云汐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小殿下的名字是要等宮里頭決定的,而且奴婢身份卑微,怎么能做小殿下的義母?”
陳柔歪著頭想了會兒才說:“那名字就算了,但我是孩子的母親,誰可以做孩子的義母自然是我說了算,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p> 云汐心中頓時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些日子與陳柔的相處讓云汐知道她確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要自己做她孩子的義母。
可這是她和夏麟覺的孩子啊,陳柔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一時沒想明白,但右腳猛得傳來了一絲抽痛。
她心思還在想著陳柔的話,一時沒注意,整個人頓時一歪,腦袋“咚”得一聲磕在旁邊的廊柱上。
“哎呀!”陳柔看到她磕到腦袋,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提議而激動過頭,有些哭笑不得,“你仔細些,怎么對我的事那么上心,自己這么不當心呢?!?p> 她笑著說完,卻見云汐的臉皺到了一起,也沒有揉磕到的腦袋,反而一只手撐著廊柱,一只手緊緊得握住右腳的膝蓋。
那疼痛來得突然,云汐一時難耐,疼得渾身汗毛豎起,臉色頃刻間變得煞白,額頭上原本細密的汗珠此刻匯聚到一起,像一顆顆豆子一樣滾落她的臉頰。
陳柔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當下伸手去握云汐右膝蓋上的手。
“怎么回事?”
她緊張得看著云汐,握著她的手,但因為身子不便她也沒法再有其他動作。
好一會兒,云汐才緩過勁兒來。
等那疼痛感消散了一些,云汐才松開撐著廊柱的手,拿衣袖擦了下臉上的汗珠。
陳柔還握著她的另一只手,一直看著她,眼神里帶著滿滿的擔(dān)憂。
云汐又朝她笑了笑,并沒有打算說實話,“可能是剛剛動得不妥當,扭到腳了,這會兒已經(jīng)好多了,王妃不必擔(dān)心?!?p> “你這可不像是扭到,”她皺了皺眉,“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么回事?”
陳柔雖然平日里顯得柔弱,可真要堅持起來也是倔強的性子,這會兒正瞪著眼瞧著云汐,好像她不說實話她就不肯罷休一樣。
云汐無奈,嘆了口氣說:“是老毛病了,也就偶爾才會發(fā)作一次。之前已經(jīng)請曹御醫(yī)看過了,沒什么大礙,王妃確實不必擔(dān)心?!?p> 曹御醫(yī)自治好了榮瀅公主的二女兒莫梓璇后就已經(jīng)搬回了太醫(yī)院,陳柔到了瑞王府后,他便被晟隆帝派來照顧陳柔腹中的胎兒,雖沒有常駐在瑞王府,倒也時常過來請平安脈,陳柔也是熟悉的。
曹御醫(yī)雖然愛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但醫(yī)術(shù)還是極佳的。
她這么說,陳柔當下就松了口氣。
既然是曹御醫(yī)看過的,應(yīng)該確實沒什么大礙。
但她還是皺了皺眉,吩咐道:“那你讓玉蝶過來伺候吧,今天你就去休息?!?p> “可是……”
云汐還想說什么,卻被陳柔打斷道:“不許可是!你不去休息的話,信不信我就不吃午膳了?”
云汐果然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兒,又看出了陳柔的堅持,無法,只好道了聲“是”,去找了玉蝶過來伺候。
臨走前還拉著玉蝶在仔細吩咐一應(yīng)事務(wù),惹得一旁的陳柔連連催促:“好了好了,我又不是瓷娃娃!你去休息半日,明日再來伺候,不會有事的?!?p> 云汐最終還是有些依依不舍的走了。
待到午膳的時候,夏麟覺突然過來了。
今日早朝沒什么事,所以下朝時間早,難得也沒有其他事情羈絆,他便索性早些回府,想著來陳柔這里蹭個飯,順帶著他也有好幾日沒見到云汐了。
還有幾日就是婚宴了,府里所有人都忙他也是知道的,特別是德順和云汐,作為府里管事的,什么事都堆到了他們身上。
他怕云汐忙得累壞了身體,所以便讓她暫時不用再每日去自己書房里回稟陳柔的事。
他雖是這樣說的,可到底希望她能主動來找自己。
但很明顯,云汐根本就沒空理他。
所以他今日得空便想著過來看看她,左右兩人都說不上幾句話,但能看到還是叫人開心。
再者,陳柔現(xiàn)在的飯菜一應(yīng)都是云汐親自準備的,滿足了陳柔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極為符合他的胃口,所以他就時不時的借著來看陳柔的名頭,順便也能吃上云汐做的菜。
只是他來的時候,卻只看到玉蝶在陳柔身邊伺候。
因為沒想到他會突然過來,陳柔已經(jīng)開始吃午膳了,見他走進來后就皺著眉,以為他是不滿自己先吃了,便趕緊讓玉蝶去準備一副碗筷。
飯菜倒還是吃得出是云汐做的,夏麟覺心想她大概在忙什么事,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兩人相對無言得吃完了午膳,雖然之前吃飯的時候也不怎么說話,但今日的氣氛明顯較往日來的更為壓抑。
吃完飯,玉蝶又端上了一碟酸梅子給陳柔,還有一壺清茶。
夏麟覺看起來有些發(fā)懶,整個人窩在椅子里,手里端著的茶盞在面前飄著淡淡的煙氣,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陳柔心里想著“他怎么還不走”,臉上卻是不動神色得又吃了一顆酸梅子。
兩人又是沒有言語得喝完了一壺茶,陳柔把那一碟酸梅子都吃完了,整個人有些昏昏欲睡的,可夏麟覺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陳柔悄悄地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開始犯困,最終還是忍不住說:“王爺,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言下之意:沒事你就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