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秋不解:“可是小少主,你就甘心這么放著那些白眼狼待在紅蓮派?!?p> 元寶嘴角上揚(yáng),眼眸閃亮似滿天繁星,語調(diào)甜甜:
“豬要養(yǎng)得肥肥的,可以殺掉的時(shí)候呢,才會(huì)大放血,梧秋覺得呢?”
聞言,梧秋只覺汗毛豎立。
她家五歲多的小少主,是怎么做到天真爛漫的說出毛骨悚然的話。
“是,少主。屬下遵命。”
日暮西垂,黃昏的光影傾瀉下來。
梧秋送元寶二人走完來時(shí)這條并不漫長的小路,幽徑的水池倒映出娃娃精致的面容。
梧秋止步于小巷盡頭的破舊木門前,曼妙身姿斜靠在青石墻壁上。
“小少主,記得常來玩啊。”
元寶蹙著眉頭,沒有情緒的聲音響起:
“好?!?p> 若小則是名女子,定與梧秋相差不二。
珍寶軒所處這條街的中心地段,街尾處,便賣著元寶最喜歡的糖棗。
這家糖棗鋪?zhàn)?,食客頗多,生意向來紅旺。
冉竹每每去買糖棗時(shí),元寶就靜靜地站在不遠(yuǎn)處等候。
不知怎的,今日的買糖棗的人比平時(shí)還要多。
漸漸的,冉竹就人堆淹沒,消失在元寶眼前。
天色漸暗,怕冉竹尋不到她,元寶一直待在原地,不曾挪步。
百姓來來回回,在元寶面前穿梭不停,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
“小姑娘,等很久了吧,哥哥這里有買好的糖棗,送你吃,不收錢的。”
昏黃的光影被猛的遮擋,元寶抬眸,面前站著兩個(gè)五大三粗的男人。
其間一個(gè),臉上有道似蜈蚣觸角的刀疤,他逆著光,顯得無比猙獰。
元寶環(huán)顧四周,有些明了的笑了笑,臉上不見懼色。
她拿出一個(gè)白色瓷瓶,吃了一粒黃色圓丸:
“可我娘說,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我有糖果,還是橘子味的,大叔要不要嘗嘗?”
元寶說話時(shí),飄散出的橘子清香,逐漸沖淡這潑墨夜色。
刀疤臉勾起自以為俊俏的笑容,黃牙顯露:
“不用不用,哥哥們不喜歡吃糖,我們可不是陌生人,哥哥們是你娘的朋友,這糖棗啊是專門給你買的?!?p> 元寶上前兩步,笑意盈盈地接過糖棗,十分苦惱的拍了拍頭:
“那你們記得不要告訴我娘,她會(huì)生氣的?!?p> 兩人對(duì)笑相視一眼,刀疤臉擺擺手:
“不告訴不告訴,你快嘗嘗,可好吃?”
陣陣清風(fēng)吹起元寶的素色衣袂,街道鄰院探出細(xì)枝,上面開滿不知名的淡紫小花。
樹枝隨風(fēng)搖曳生姿,不時(shí)飄下幾朵小花,落在晶瑩剔透的糖衣上。
“好啊。”
元寶笑的可愛無邪,在兩人的熱切注視下,小口小口的咀嚼著這串香甜可口的糖棗。
“吧嗒”一聲,半串糖棗摔碎在地。
而方才站在此處的三個(gè)人,卻不見蹤影,只剩粒粒糖衣散著晶光。
“秋娘,這單雖是個(gè)娃娃,卻生的十分好看,小的保證,長大后絕對(duì)是個(gè)花魁。”
“十分好看的娃娃?”
“可不是嘛,嘿嘿秋娘,你呢只需給這個(gè)數(shù),這娃娃啊今后就歸你管了?!?p> 只見屋內(nèi)四處紗幔低垂,下墜顆顆明珠,夜風(fēng)拂起,隱約瞧見紅黑兩道朦朧身影。
精雕細(xì)琢的鑲玉牙床邊,靠坐著一個(gè)嬌小的身軀,頭套粗布麻袋,看不清面容。
說話的人正是刀疤臉,他猥瑣笑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緩緩伸出五根手指。
好聽又嬌媚的嗓音響起:“張老四,你這次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p> “梧秋,可我覺得,他把我賣便宜了呢?!?p> 元寶翻身坐在床上,翹起二郎腿,麻袋扔到刀疤臉腳下。
夜風(fēng)夾著花木清香拂過她如墨發(fā)絲,雙眼滿是笑意。
梧秋輕笑出聲,艷色杜鵑大朵大朵匍匐在紅裙長擺:
“小少主說的是,天色已晚,小少主該回家了,冉竹還在門外等著小少主呢?!?p> “不急,這大叔請(qǐng)我吃了糖棗,我定要好好謝謝他才是?!?p> 冉竹買回糖棗,卻尋不到小王妃半分影子,四處找尋時(shí),恰好碰到去元春樓途中的梧秋。
元春樓的小廝說,張老四夜里帶了個(gè)娃娃來。
張老四要價(jià)極高,小廝又見這娃娃長得不凡,一時(shí)拿捏不了主意,只好來詢問梧秋。
小廝所描繪的娃娃特征,和元寶不見差別,于是,她便帶著冉竹來了元春樓。
見狀,刀疤臉只覺嗓子發(fā)緊,驚訝得說不出話,食指不停顫抖著,指向元寶。
“你……你不是吃了帶迷藥的糖棗嗎?”
無色迷藥的威力,他親眼見過,沒有解藥的話,是萬萬清醒不了的。
元寶搖晃著白色瓷瓶,單挑細(xì)眉:
“大叔是不是忘了,我還吃了橘子味的解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