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乖戾的姿態(tài)硬生生刺痛皇后的眼睛。
她狂傲的模樣好似與生俱來,渾身都散發(fā)著萬物凝聚的風(fēng)華矜貴。
仿佛多看你一眼,都是憐憫。
銀月高懸。
柔和的光暈落在元寶精致的眉眼,側(cè)眸望了一眼樹林深處。
眼睛瞇了瞇,目光銳利得沖破天際。
輕笑出聲:“所以,這件事,你最好給我個滿意的交代,嗯?皇后。”
一時安靜。
連風(fēng)中枯葉都變得小心翼翼,落地?zé)o聲。
蘇月人僵硬著身子,有些不安:
“景王妃未免小題大做了吧,況且你什么事都沒有,還不肯放過我的無心之失?!?p> 南鳴珂急忙開口:“殺人未遂就不叫殺人了?狗屁無心之失,你這叫計劃失??!”
又被一頓數(shù)落猛吼。
蘇月人豆大的眼淚顆顆滴落,面露委屈。
皇后蹙著柳眉。
顯然不滿,眼尾描繪著細(xì)致的青黛透著端莊:“南鳴珂,南越不是你南疆,容不得你放肆?!?p> “是,還容不得我實話實說?!蹦哮Q珂冷哼一聲。
元寶輕揉眉心,有些倦了。
舔舔唇,偏著頭笑:“皇后,我脾氣不好,你再不解決這事,我可就解決蘇月人了。”
若不是時機(jī)不到,蘇月人還能活到現(xiàn)在?
可這玩意偏偏還不懂感恩戴德。
一天天的,凈惹她不爽呢。
隨來的婦人女眷依舊靜默,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蘇家雖然基業(yè)龐大,可為人真不厚道。
這里面還有不少常年受欺壓的達(dá)官貴人,此時滿臉幸災(zāi)樂禍。
皇后眉頭倒豎,怒火中燒,剛準(zhǔn)備開口,就被一道尖喊聲打斷了。
“表妹不能死,表妹不能死?!?p> 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晃衣衫不整的跑出來。
步伐慌亂,嘴唇干裂發(fā)白,極度恐懼的表情,好像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一樣。
看到眾人,想都沒想,直接“噗通”跪在元寶跟前。
“王妃娘娘,小的有罪,今夜是表妹約的我,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但我們是真心相愛,我愿意娶表妹來證明王妃的清白,王妃娘娘行行好,饒表妹一命?!?p> 南鳴珂疑惑,這人不是應(yīng)該被美人兒殺死了么?
蘇晃說的大義凜然。
讓旁人不由多看蘇月人幾眼,審視,鄙夷,嘲諷應(yīng)有盡有。
聽到這話,蘇月人臉都黑了:“蘇晃,你別胡說,我與你清清白白,莫要壞我名聲?!?p> “表哥”也不喊了,直喚蘇晃名字,咬牙切齒。
蘇晃差點死在元寶手里,又想到是蘇月人的安排,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破罐子破摔,拿出一個紋路奇美的香囊:
“表妹,這可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還想抵賴?”
月光淺白。
眾目睽睽下,粉色刺花香囊單繡的月字,明媚生輝。
一陣唏噓。
蘇月人驚得心一下子緊縮起來,好似有條冰蛇爬上脊背,涼意習(xí)習(xí)。
這香囊是蘇晃在蘇府調(diào)戲她后,擔(dān)心她告狀,搶去作為威脅的。
慌了神:“姐姐,姐姐,你信我,這香囊前幾日就丟了,是被蘇晃撿去的,不是我送的。”
皇后瞳孔一緊,閃過濃烈的殺意,伸手去搶蘇晃手中的香囊。
元寶輕笑出聲。
一腳踢中蘇晃手腕,香囊離手飛起,穩(wěn)穩(wěn)落在她指間。
拿著香囊晃了晃,語氣很是惋惜:“哎呀,皇后,你動作慢了呢?!?p> 蘇晃順勢倒地,手腕火辣辣的疼,卻不敢嚎叫。
香囊被搶先拿走,皇后陰沉著臉:
“元寶!別以為仗著云景禾本宮就不敢動你,本宮可是南越的皇后!”
廣袖一揮,錦緞上的鳳凰隨之飛舞,欲飛沖天。
樹影輕晃,數(shù)名暗御衛(wèi)圍住元寶,弄碎滿地銀光。
南鳴珂瞬間打起精神,婦人女眷驚叫著,往遠(yuǎn)處移了移。
殘影下,元寶眉眼都是冷的:“皇后?我好怕哦?!?p> 生怕弄不死元寶,蘇月人舞著手絹:“你們愣著干嘛,動手啊!”
她冷笑著,打起來最好,才趁亂砍死那個小賤人。
暗御衛(wèi)有些猶豫。
他們的職責(zé)事情保護(hù)皇上安全,而不是欺負(fù)柔弱女子。
“本王的小寶嬌貴著,可容不得皇后這般欺負(fù)?!?p> 太監(jiān)提燈而來。
紫色身影透著矜貴走在其后,墨發(fā)半束,襯著俊美面孔,可以看清嘴角若有若無的笑。
云景禾一步步走近。
嘴角的笑像水紋一樣緩緩擴(kuò)大,笑意卻未達(dá)眼底,是一貫的孤冷模樣。
兇神惡煞的暗御衛(wèi)紛紛單跪行禮,轉(zhuǎn)而又消失在暗夜中。
元寶一襲白裙飄飄,像天邊云彩,似海中澄浪。
星眸氤氳,水霧彌漫:“云哥哥,你怎么才來,她們這么欺負(fù)我,人家好害怕?!?p> 云景禾極體貼的扶住元寶的腰際,舉手投足雍容華貴,嗓音輕?。骸笆歉绺鐏硗砹?,讓小寶受委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