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著大家嘻嘻哈哈的,但是林思的心思早已經(jīng)飄游身外,他一點也不在乎別人說了他什么,但他在意胡小妍聽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當(dāng)林思聽到李文的名字,就知道那些女生說笑的就是自己和李文牽手的事情,自己那副囧樣無論誰聽到都會笑,所以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們是不是在笑話自己,別人會笑自己肯定是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好,所以自己改正讓自己變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這點認(rèn)識林思還是有的。
真正讓林思心不在焉的是胡小妍,當(dāng)然,林思不是怕胡小妍笑話自己,如果能逗胡小妍開心,自己哪怕做再囧的事情都沒有關(guān)系,讓林思真正擔(dān)心的是胡小妍知道了自己和李文牽過手,雖然說這樣的牽手沒有任何的意義,但自己終歸是牽了別的女孩的手,所以他實在不知道胡小妍會怎么想自己,會不會怪自己,會不會因為這件事不喜歡自己甚至討厭自己,所以,從那一刻起林思便惶恐不已。
那個年紀(jì)的情感是多么純粹,多么讓人留念和向往。就好比林思,自己和人家胡小妍一學(xué)期下來說不了幾句話,都不知道人家胡小妍是不是在意自己,是不是想和自己交朋友,眼里有沒有一個叫林思的小家伙,便已經(jīng)開始一門心思的想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會影響或關(guān)系到胡小妍,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在胡小妍心中的形象。
每件涉及胡小妍的事情都做的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用心,比如在收作業(yè)本的時候看看胡小妍是不是有錯題,有就會不開心,擔(dān)心她被老師罵,沒有便能開心一天,仿佛自己就是胡小妍,甚至比胡小妍自己都在意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幻想著能和她一起去做每一件事,而實際上自己和胡小妍的關(guān)系差著十萬八千里,也就比陌生人好點。
但這改變不了她就是林思第一個打心底里在意的女孩,甚至可以說是林思第一次暗戀的一個女孩,他不需要那個女孩知道什么、表達什么、付出什么,他只需要自己所有的付出都能回報到那個女孩身上就好,他只希望那個女孩天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他只希望能一直遠遠的欣賞那個女孩的美而不被嫌棄就好,就是那么簡單,就是那么純粹。
然而讓林思不解的是,這份簡單和純粹在他那樣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開始被剝奪和踩踏,女孩們害怕展示自己,雖然每個女孩心里都希望著自己是公主,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存在,所有人都要圍著自己轉(zhuǎn),而實際上她們每個女孩本來就都是公主,都有自己的美,但是就是把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想讓別人注意自己,但有別人注意自己的時候,便覺得人家是流氓是猥瑣不是好孩子,心里或許不是這樣想的,但形色一定要這樣表達出來,不管那個人自己喜不喜歡都是如此,讓注意自己的那個人心灰意冷。
然而別人欣賞她們的美,是出于對她們美的肯定和贊美,哪怕她們不喜歡那個欣賞她們的人,哪怕僅僅出于禮貌,都應(yīng)該是回復(fù)別人一個微笑,這是每個女生該有的最起碼的自信,而不是像刺猬一樣,用冷漠和厭惡把自己包裹起來。
但事實卻是,如果一個男孩子注意一個女孩子,男孩們會嘲笑這個男孩,女孩們會嫌棄這個男孩,雖然沒有老師教,但這種認(rèn)識仿佛就在每個人身上長著一樣,表現(xiàn)的那么淋漓盡致,使得男生和女生之間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差異,而是在心靈中間也隔上了一堵墻,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和空間,彼此互不相通,充滿了好奇和陌生,也沒有了了解和信任。所以林思永遠只會在心底默默欣賞和祝福著胡小妍,但不敢上去和她搭訕一句話。
等到開始上課,林思一行人跑回教室,聚在一起的女孩們也開始各回各的座位,林思不自主的偷偷看向那些女生,而她們竟然也都在看向林思,目光未及相觸,林思便立馬抽回了頭,女孩們便是又一陣嬉笑,沒等笑聲傳來,林思的臉又已經(jīng)紅透了,等聽到女孩們的笑聲,更是想找個老鼠洞瞬間躲進去,趕忙閃到自己座位上,埋下了頭,心里莫名的緊張和空白。
“嘻嘻”
林思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趙雅雅居然也笑了,她真的笑了,雖然她的臉朝向前方,側(cè)臉還用手半遮著,但林思還是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趙雅雅的眼神和嘴角,因為那雙眼睛在那一刻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神彩,那樣的靈動,絲毫沒有平時的空洞、呆滯和迷茫,那嘴角微微上揚,襯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是那樣的俏皮,又那樣的清新,雖然還是干癟,沒有紅潤,不及飽滿,但有著一種難以言表的韻美。
原來趙雅雅笑起來也是這樣的美,雖然兩人做了四五年同桌了,但林思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趙雅雅還有這樣美的時刻,或者說他還從來沒有看到趙雅雅這樣輕松,這樣開懷,這樣歡喜的笑過,林思已經(jīng)忘了她們笑的是自己,他深深的吃驚同時癡迷于趙雅雅的這一笑,整整四五年時間,他第一次感受身邊的這個女孩居然也是這樣的美,這比所謂的曇花一現(xiàn)更讓林思心醉,顧不得思索其他,林思本能的回了趙雅雅一個笑,但沒等這個笑意傳過去,趙雅雅已經(jīng)完全把臉朝向窗外。
在窗戶的玻璃上,林思又看到了往日的趙雅雅,那個平淡呆滯的偽思想者。林思心里默默的一陣傷感,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趙雅雅,雖然平時還好或者說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剛剛那一刻看到的那個完完全全不一樣的趙雅雅,對比現(xiàn)在的趙雅雅,林思實在無法理解,無法想象這是同一個人,她本來是那樣的美,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林思實在是想不明白,越想越覺得傷心,越覺得可怕,最終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著趙雅雅,同時把她那一刻的笑,那一刻的美深深刻在心底,他不知道趙雅雅什么時候還會那么純美的微笑,但在這天地間應(yīng)該有一個地方保留著她最美時刻,最美的樣子,證明她不管以后如何,但曾經(jīng)是那樣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