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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培養(yǎng)計劃

第25章 見話事人

紳士培養(yǎng)計劃 怎求一隅 4390 2020-03-16 21:30:00

  南小朵謝過胡總管親自端茶遞水,在胡總管轉(zhuǎn)身時又瞥了一眼他的鞋面,隨即抬起眼直視劉老爺,對方仍等著她的下文:“剛才,我和幾位少爺閨秀說話,胡總管已經(jīng)都聽到了,而且告知與您?!?p>  “你怎么發(fā)現(xiàn)胡總管的。”劉老爺和胡總管并不驚訝,反而充滿興趣,他們意料之外又鎮(zhèn)定自若。

  不愧是見過老江湖,姜還是老的辣嘛。

  “看到他鞋面上的黃泥?!彼齽偛糯蛄亢偣芫褪菫榱诉@個,南小朵和劉石星他們在亭子里密謀,也不算密謀但那個地方僻靜。

  南小朵等五姑娘說話時,看見月洞門后門露了一只腳出來,雖然很快就收回去,還是被她抓到,等胡總管現(xiàn)身,他腳面上的黃泥就暴露了。

  胡總管和劉老爺雙雙點頭,又紛紛看向露出破綻的地方,黑色的鞋面上確實有一抹拇指大的黃泥印,劉老爺欣然一笑,示意丫鬟上點心,兩個機靈的丫鬟領(lǐng)命,不一會兒就端著三碟精致的糕點上桌。

  彼時,南小朵對劉家的待客之道了然于心,果然機靈的人可以喝茶,聰明人才配吃到糕點。

  管家貼心的為南小朵介紹糕點的餡兒:“這有南瓜餡兒的,芝麻餡兒的,花生餡兒,姑娘嘗一嘗?!蹦瞎橡W兒的花餅,芝麻餡兒的桃形,花生餡兒的做成卷兒。

  聽完介紹她有點失望,她想吃肉餡兒的,無肉不歡,多多益善,要是有人問南小朵吃了好幾天肉,怎么沒吃膩,她直接回一句,你們會嫌口袋里錢多嘛。

  既然不嫌錢多,她也不嫌肉多。

  “我們說正事吧?!彼D(zhuǎn)移話題,實在不想強迫自己吃不喜歡的點心,南小朵端起冰裂紋晴地茶盞,算是委婉的表示自己不吃,繼而重提剛才的話題:“我本以為只是劉老爺關(guān)心兒女所以讓胡總管來聽一聽,可后來您支開劉石星,我就猜到亭子里肯定有人心向著劉石梅,而且還會和她里應(yīng)外合將計就計?!?p>  劉老爺抿著嘴眼里有光,他認(rèn)同的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南小朵便繼續(xù):“至于為什么劉石星不是那個細(xì)作,理由很簡單,他和蔡臨風(fēng)恩怨太深,劉家的家業(yè)太大,錦衣玉食紈绔子弟當(dāng)著不好么,為蔡臨風(fēng)冒險不值當(dāng)?!眲⑹且埠軐嵲冢m然沒有太多金錢觀念,但是心里很清楚,自己能視金錢如糞土是劉家足夠有錢。

  她不喜歡蠢貨,劉石星能有自知之明,南小朵才會收錢辦事。

  “沒想到,你這么了解我的兒子,他也就這個長處了?!眲⒗蠣斈樕珡?fù)雜,似欣慰似無可奈何,為人父母的種種最后化作一聲嘆息:“杜先生我很滿意,我的女兒石梅若是錯過他,恐怕就再難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了。”

  看來杜先生已經(jīng)被盤查清楚,而且各方面條件都讓劉家的長輩都很滿意:“門當(dāng)戶對,人品過關(guān)?”南小朵端茶喝了一口,太甘,不好喝。

  “就差情投意合一樣,其他我和石梅的娘、老夫人都挑不出錯,要真雞蛋里挑骨頭,就是杜先生長得普通?!眲⒗蠣斦f完,忽然問道:“你不喜歡甘苦的茶?”

  南小朵愣了愣,不知道他為什么轉(zhuǎn)移話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我喜甜的?!?p>  “胡總管,去沏一壺猴魁?!?p>  “是,老爺。”

  猴魁啊,呵,她竟然可以點菜了,南小朵覺得自己在劉家的地位直線上升啊,是不是待會兒能談個好價錢呢。

  “南姑娘,我們來談一談我的女兒如何?!?p>  “什么!”劉石梅從官帽椅上蹦了起來,若不是來人壓著,她已經(jīng)一蹦三尺高,她又問了一次:“南小朵來了!?”

  “來啦,我都見過了,姐,你干嘛呢?!眮砣擞昧Π褎⑹钒椿匾巫由希瑒⑹坊艔埖檬中拿袄浜?,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怕爹不怕娘,聽到南小朵名字就跟兩股顫顫。

  來人站在劉石梅手邊,不得要領(lǐng)的問:“你怕她什么,就一個小丫頭。”

  “什么小丫頭,人家比你還大一兩歲?!眲⑹窙]心思和他開玩笑,南小朵來劉家,肯定是劉石星搞得鬼,她這個弟弟做啥啥不行,保命第一名:“慘了,慘了?!?p>  “說實在,要是南小朵講交淺言深,我真是不怕她,問題這丫頭認(rèn)錢不認(rèn)人,我爹不缺錢,我肯定沒有他老人家有錢?!?p>  “姐,你不是廢話么,咱們有啥錢?!蹦侨说?。

  劉石梅被他的大實話弄得把底氣都泄沒了,她索性趴在小茶幾上無病呻吟,同時等著南小朵過來。

  不一會兒,那人又說:“怕什么,到時候我們里應(yīng)外合。”

  “你和臨風(fēng)聯(lián)系上沒有?!甭牭嚼飸?yīng)外合,劉石梅才被注入了一點兒精氣神,沒事的,應(yīng)該沒事的,她兀自安慰著自己。

  “聯(lián)系上了,姐,你放心,我會幫你的?!?p>  “好?!?p>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拍門聲驚動了屋里的二人,劉石梅示意來人不要出聲,謹(jǐn)慎的開口問道:“誰啊?!?p>  “是我?!?p>  劉石梅聽聲音,瞬間就炸了,來這么快,她手忙腳亂一陣,外面的人又開口:“別慌了,我收錢辦事而已。”

  你是收錢辦事,問題你辦的都不是人事兒啊!

  劉石梅下意識就抓住堂弟的手,她說不清楚原因,可能是被南小朵特訓(xùn)時的嚴(yán)苛嚇到,亦或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一個姑娘,本事挺大認(rèn)錢不認(rèn)人,極度有契約精神,你半途打退堂鼓都不行,因為南小朵會強行把你踹上去。

  “你想和我說什么。”

  “回答我三個問題。”南小朵說。

  “你問。”

  “你是不甘心輸給胡安娜,日思夜想成了心結(jié),還是真的還喜歡蔡臨風(fēng)?!?p>  “當(dāng)然是真心喜歡。”

  “你看到他還會心跳加速么,還會有眩暈的感覺么,還是只剩下如愿以償?shù)氖鏁沉T了?!?p>  心跳加速,眩暈,劉石梅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為南小朵說中了自己的感受,其實看到蔡臨風(fēng)拿著禮物來拜訪的時候,她心里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那種眼前一片春華燦爛的粉色。

  感覺就是自己贏了,證明自己有這個魅力去征服蔡臨風(fēng),抹去羞恥的過去。面對這個問題,劉石梅聯(lián)想到前面一個問題,她其實不愛蔡臨風(fēng)了,那份純真感情早就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地余燼。

  回憶他們的過去,還不如回憶在酒樓被欽慕者眾星捧月來的歡喜。

  “第二個問題,你不用回答,回答我第三個問題,胡安娜懷孕了,蔡臨風(fēng)現(xiàn)在是拋妻棄子,你怎么知道日后他不會拋棄你,你連胡安娜半分手段都不如?!?p>  懷孕,胡安娜懷孕了,什么時候的事情,劉石梅驚得說不出話,她腦子亂得很,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見。

  等到她眼睛漸漸能視物,南小朵已經(jīng)走了,劉石梅扶著堂弟六神無主。

  說完該說的話,南小朵拿著劉老爺給的定金,陪著劉夫人去了一個地方,劉石星長得像劉夫人,秀氣得很,五官好似江南霧雨中的山巒,不含棱角柔而美,相反的劉石梅則繼承了父親的骨相。

  車子把南小朵和劉夫人載到城西的一家客棧,胡安娜就被安置在這兒,劉夫人和劉老爺?shù)氖止P,包括胡安娜懷有身孕的事情。

  下車前,劉夫人拍了拍坐在一旁的人,柔聲道:“你很聰明,我很奇怪,你和石星、石梅竟然不是朋友?!彼脑捓镉袔追衷囂胶途?,南小朵聽得一清二楚。

  “夫人,我只是一個收錢辦事的人,談交情就復(fù)雜了,還是錢貨兩訖的好?!蹦銈儎⒓?,南小朵說句心里話,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只是雇主和雇主家人的身份,南小朵完全平視這一家子。

  換言之,劉石星和劉石梅就是變相的顧客,自己提供智力服務(wù)僅此而已。

  劉夫人聽后并不滿意,仍不打算下車,繼續(xù)說道:“石星很少這么夸一個人,石梅也是,我女兒天不怕地不怕,她很怕你?!?p>  這話南小朵不敢茍同,她瞥了一眼車窗外的,今天的天氣一般,云層層疊疊好似不堪重負(fù),風(fēng)把地上的沉屑卷上半空,行人連忙捂住口鼻或是壓低帽檐,他們加快步伐匆匆行進。

  街上的百姓覺得車?yán)锏娜讼碛懈毁F榮華,可南小朵卻坐在車?yán)镉植粚儆谀莻€世界。

  人貴有自知,南小朵很明白:“劉夫人,我一向?qū)ψ约旱哪芰苡行判模?dāng)然也承得住那份夸贊,至于令千金懼怕我,可能是她很清楚我是個不講情面的人?!?p>  “我記得有句話,叫做被寵愛的總有恃無恐,令千金怕我,劉夫人應(yīng)該明白為什么?!?p>  “南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眲⒎蛉丝偹阍敢夥胚^南小朵,她和司機打了招呼,司機點點頭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劉夫人扶著司機的手下車,隨后走到南小朵坐的一側(cè),司機為南小朵打開車門,她也走了下來,一下車風(fēng)就灌入衣領(lǐng),空氣里的水汽沖入鼻腔。

  她伸手壓了壓衣擺,心想是不是要下雨了,不知道家里的衣服有沒有人收啊。

  “我們進去吧?!眲⒎蛉藬n了攏身上的米白色捧針披肩,風(fēng)把她發(fā)髻上步搖吹動,劉家的人都喜歡以翡翠為飾,小扇面金托,翡翠蝶戲花浮雕鑲嵌,三串濃綠色豆大的珠子劃過面頰,真真的粉面含春。

  南小朵忍不住感慨道:風(fēng)韻猶存不過如此?。∫灾劣谀贻p的胡安娜在劉夫人面前都黯然失色,不過幾日功夫,胡安娜已憔悴得險些脫形,好似上過烤箱成了干花,她粉黛不施,眼袋青黑,雙唇干裂,周深都縈繞著頹氣。

  劉夫人掃了掃椅子才落座,南小朵也跟著坐在擦不凈的凳子上。

  胡安娜攏了攏掛落的發(fā)絲,狼狽卻不示弱的說:“二位,請喝水。”她拿起桌上的兩個杯子,南小朵瞥一眼杯沿的污漬,這間客棧住客魚龍混雜,想她一個摩登女士沒了丈夫就淪落到此,也不知道她標(biāo)榜的新女性新在哪兒。

  南小朵一邊腹誹,一邊笑道:“我不喝了,謝謝。”硬著頭皮喝進去,指不定一個小時就蹲茅房出不來了,一瀉千里啊。

  “我也不需要,咱們談?wù)??!眲⒎蛉丝峙乱灿兴櫦伞?p>  胡安娜聞言,眼珠一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正事,夫人是有事求我吧,蔡臨風(fēng)那沒良心的纏著劉石梅不放,要得手了?”她越笑越得意,甚至讓原本死氣沉沉的臉活了起來:“你們來求我,求我去把劉石梅趕走對么!”

  “不是,我們來是想讓你走得更光彩一些?!眲⒎蛉诵Φ么猴L(fēng)和煦,就是說的話有些歧義。

  南小朵聽出兩層意思,漢語的魅力無窮,胡安娜能聽出幾個意思,她覺得應(yīng)該是都有,畢竟胡安娜不笨。

  表情一滯后被休的女人笑道:“洗耳恭聽。”

  “胡小姐,你我都是女人,知道如今的世道對女子不甚寬容?!眲⒎蛉藖砹艘欢卫嚯x的開場,胡安娜也只是聽聽,大概劉夫人也只是說說,她很快就進入正題:“胡小姐,咱們這兒的人就算喝了一身洋墨又如何,水骨子里仍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想想若是落個不能生育的名聲,將來怎么自處?!?p>  “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說我不能生!”提到這個胡安娜一炸而起,可她底氣不足,除了兇人也拿不出鐵證來反駁,劉夫人不顯山不露水,語氣平和的繼續(xù)說:“胡小姐,我生了兩個孩子,可以說是兒女雙全,我嫁進劉家半年就有了喜訊,第二年就生了石梅,石梅兩歲我生了石星,胡小姐和蔡先生成婚五年,我和小姐差不多年紀(jì)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娘了?!?p>  胡安娜氣得眼角抖了抖,緊繃的上肢仿佛隨時能斷弦,她沒法駁斥劉夫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她沒有孩子,她也想生一個孩子堵住悠悠眾口,五年了,可惡的老太婆隔三差五寫信質(zhì)問她為什么還不為蔡家延續(xù)香火,更是直言不諱的讓胡安娜去檢查。

  蔡臨風(fēng)表面上雖然說隨緣,可胡安娜知道若不是她在交際場上極力周旋為他牟利,男人翻臉無情的時候,過去的好都成了你贖罪的借口,你的付出成了理所當(dāng)然。

  是,她沒有把電報的事情說出來,可是蔡臨風(fēng)對自己說謊怎么算,胡安娜是他的合法妻子,難道維護自己婚姻地位的手段都不可以用嗎。

  風(fēng)塵女子這件事,倘若自己能生個一兒半女,直接就能和蔡臨風(fēng)狡辯說,你怎么知道那個女人的孩子是你的。可她就是生不出來,說了這句話反而讓人覺得她嫉恨心重,不惜給那對死去的母子潑臟水。

  那晚蔡臨風(fēng)借著酒勁兒,一巴掌甩自己臉上的時候,胡安娜登時就怒火攻心,張牙舞爪往蔡臨風(fēng)臉上撓,他們在客棧打了一架,蔡臨風(fēng)要離婚,氣頭上的胡安娜直接收拾行李,等她走上街道,被冷風(fēng)吹了一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無分文。

  她拿不出住宿的費用,平時自己大手大腳都是蔡臨風(fēng)付的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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