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吧?!狈綕尚α诵?,把筷子擺好,示意齊依一起開動,齊依沒矯情,莞爾一笑,便坐了下來。
“副尉,咱們鎮(zhèn)上近期會不會有戰(zhàn)事呢?”齊依咬著筷子頭,一臉認真地問道。
方澤自然的給齊依夾了幾塊牛肉,抬起眼說:“戰(zhàn)事瞬息萬變,誰也沒有把握說準,不過與這次的叛軍交互了幾個回合了,還是定不能大意的?!?p> 齊依點點頭,有些受寵若驚,心里卻思忖著這情況恐怕不樂觀,他們四個人還好,不知道洪二叔和李嬸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方澤見齊依在發(fā)呆,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嚇到她了,放低聲音:“百姓的安危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p> 齊依心中一暖,副尉總是能給人安全感,他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可相處起來從來不擺架子,聽潘非志說過,他為人正直不阿,極其自律。不似其他將領(lǐng)那般金鼓喧闐不計后果殺紅眼睛,而是進退有度,體恤民意。他身上既有武將的驍勇善戰(zhàn),又有文人的謙和智慧。
“原先聽人說鎮(zhèn)上來了位副尉,我還以為有多年長,沒想到您年紀輕輕就能領(lǐng)兵打仗了?!饼R依歪著頭,一臉崇拜地望著他。
方澤似乎沒休息好,眼睛有些猩紅,他用筷子敲了敲齊依的碗,示意她趕緊吃飯:“對小娘子來說,我確實是有些年長了?!?p> 齊依吐吐舌頭,扒拉了兩口飯:“副尉莫不是神童?”
“我從來也不是幸運的,但我一直都是最拼命的那一個?!狈綕煽嘈Γ袂閰s還算自如:“以前訓(xùn)練的時候,我都是最晚休息的,加倍訓(xùn)練量,苦讀兵書,才有可能比別人強?!?p> “副尉家是哪里的呢?”齊依聽得入神,情不自禁問道。
“我的家在北方,那時候趕上兵荒馬亂,母親在逃難時過了身,父親帶著姨娘和我們兩個孩子一路南下到親戚家寄人籬下,后來我就離開家進軍營了,想想也有很多年沒有回去了?!狈綕赡抗庥行┟噪x,他沒有跟齊依說的還有很多,因為他不想里面那些骯臟事污了這個女孩的耳朵,從身體到心里都是傷痕累累,可是再艱苦的環(huán)境,強度再大的訓(xùn)練,也不及親人對自己所作所為的錐心之痛。
“原來我們差不多。”齊依落寞地說道,隨即又打起精神:“不管怎么說,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也堅信以后會越來越好,這就足夠了?!?p> 方澤笑了笑,神情里多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見你兩個弟弟都在讀書,想必你做為姐姐,一定也付出了許多?!?p> “他們對我也很照顧,但是我很擔(dān)心,若是真發(fā)生戰(zhàn)事,不知道對他們的縣試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饼R依拿了一支干凈的筷子一邊給方澤剔盤子里西瓜的籽,一邊撅著小嘴。
方澤風(fēng)餐露宿習(xí)慣了,此刻卻不忍心打擾她,心里珍視著這安詳?shù)拿篮脮r光:“影響應(yīng)該不大,還是要叮囑他們用功學(xué)習(xí),他們現(xiàn)在師承何處?孤鷺書院嗎?”
“不是?!饼R依搖搖頭:“當(dāng)時沒有舉薦信,家里又沒有多少積蓄,他們兩個都跟著一位姓向的先生讀書,不算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