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摘下鳥嘴面具,發(fā)動了汽車,瀧澤這時候才有空仔細(xì)打量一下壯漢的樣貌。
黝黑的皮膚,滿身的肌肉,國字臉,一條猙獰的傷疤從左側(cè)臉頰一直延伸到右側(cè)臉頰,就像整個臉被橫著切開又縫合在一起似的。
黃泉?偷渡者?
如果說這里是黃泉的話,那被稱之為偷渡者的人們,又是在躲避著什么呢,瀧澤低頭沉思著。
不知不覺間,車子緩緩駛進(jìn)了迷霧之中。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汽車停在了一條昏暗的巷子口,路邊破舊牌子上粉刷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褪了色,但是依稀能看清----柳槐路44號
“進(jìn)去吧,有人在里面等你,你所有的疑問也將在那里得到解答。”壯漢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進(jìn)去嗎,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瀧澤問道
“我這次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弱者也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努力活下去,期待著你的成長,祝你好運。”壯漢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瀧澤。
看著汽車尾燈逐漸消失在路的盡頭,瀧澤站在巷口伸頭向里面望去,一股發(fā)霉的味道從巷子深處飄了過來。
是夜,四周安靜的可怕,唯有頭頂不時滴落的積水,打在地上的滴答聲,瀧澤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有些粘稠,帶著些許的血腥味。
巷子里很暗,只能借著月光模糊的看見巷子深處矗立著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門虛掩著,好像在等待著自己的到訪。
瀧澤深吸一口氣,側(cè)身閃入通道內(nèi),他并沒有碰觸鐵門,怕年久失修的鐵門會發(fā)出吱嘎聲,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會驚擾到躲藏在黑暗中的東西。
漆黑中瀧澤摸索著拿出手機并打開手電,刺眼的燈光下,空氣中彌散著大量灰塵的顆粒,瀧澤捂著嘴輕聲的咳嗽了一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面前只有一條通向地下的樓梯。
瀧澤小心翼翼的順著樓梯向下走去,每踏一級臺階,木制的臺階就會發(fā)出一聲聲咯吱的輕響,瀧澤的心跳便會加速一分,但他依舊不敢大聲的呼吸。
走了很久,不知道是瀧澤走的慢,還是樓梯長的緣故,直到瀧澤感覺兩腿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才踏在平地之上。
站定,瀧澤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左右是一扇扇緊閉的木門一直延伸到走廊盡頭。
木門上面滿是觸目驚心的抓痕,好像曾經(jīng)有什么東西跪在門前拼了命的撓門想要進(jìn)去一樣,以至于有些抓痕上面已是血跡斑斑,有些血液好像還是新鮮的,泛著光澤。
在走廊的盡頭是一扇暗紅色的雙開大門,旁邊掛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在不時閃爍幾下的霓虹燈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偷渡者協(xié)會”,這里好像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瀧澤向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兩邊那一扇扇的木門里隱約間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好像有無數(shù)雙眼睛從門縫、從貓眼死死盯著瀧澤的一舉一動。
瀧澤后背發(fā)涼,僵硬著脖子沒有向兩邊看,徑直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jìn)來吧?!币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門內(nèi)響起。
瀧澤推門而入,在進(jìn)入房間之后并沒有把門關(guān)嚴(yán),留了一條縫隙以便遇到危險隨時有路可退。
屋內(nèi)昏暗而又潮濕,只有頭頂一盞微微搖曳著的昏黃老式掛燈提供著微弱的光源,面前是一張破舊的辦工桌,上面橫七豎八的堆滿了文件,紙張有些已經(jīng)泛黃,雜亂的堆疊在一起。
桌子后是一張寬大的老板椅背對著瀧澤,椅子輕輕地前后晃動著,房間的主人看似很是愜意。
椅子緩緩的轉(zhuǎn)了過來,寬大的座椅上坐著一個干枯瘦小的老者,嘴里不知道叼著什么東西,目光炯炯,饒有深意的說著。
“你可想好問題的答案?”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有錢,你要多少我都付得起?!甭曇魩е耷粡姆块g角落里傳來的,充滿了驚恐與絕望。
瀧澤轉(zhuǎn)頭看去,一個肥碩謝頂?shù)闹心耆舜丝陶榭s在角落里,金絲眼鏡滾落一旁,昂貴的西服被汗水浸透,身體不住地顫抖著,趴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盡管滿臉是血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瀧澤好像在某雜志封面見過這個中年人,貌似是臨江市某地產(chǎn)大亨,臨江市也正是瀧澤所居住的城市。
燈光昏暗,老者的臉被寬大老板椅陰影所籠罩,瀧澤看不清他的樣子,老者低著頭,一下下劃動著手中的火柴。
可能是因為屋內(nèi)太潮的緣故,手里的火柴卻怎么也點不著,只擦出零星的幾個火花。
老頭也不惱,把手里東西放下,看向中年人。
“看來你是猜不出問題的答案嘍,那……”老者的聲音依舊沙啞低沉。
中年男人突然發(fā)狂般的向瀧澤爬過來,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瀧澤的雙腿,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眼里充滿血絲,嘶啞的吼著。
“救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我……”
轟--!
隨著一聲清脆的指響,中年人的身體像氣球一樣爆裂開來,內(nèi)臟混合著鮮血炸的滿屋都是,瀧澤全身沐浴在這場血雨之中,大量的鮮血噴濺在臉上,溫?zé)岬孽r血,是那樣的真實。
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中年人的頭顱轉(zhuǎn)了幾圈停在瀧澤面前,死不瞑目的瞪著瀧澤,眼中充滿了不甘。
一切發(fā)生的是那樣的突然,恐懼瞬間襲來,瀧澤愣愣的站在原地,該逃跑嗎?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無法移動半分。
更恐怖的是,房間一陣晃動之后,滿地的血肉開始緩緩下沉,墻壁上迸濺的鮮血漸漸滲入墻中,整個房間好像活了一樣,貪婪的吞噬著中年人的尸體。
良久,安靜了下來,屋內(nèi)干凈如初,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只有暗紅的地板好像鮮艷了許多。
老者重新拾起一根火柴,可就在火柴被點亮的瞬間,分明的,瀧澤看到老者嘴里叼著一根干枯的手指...
“接下來,輪到你了,偷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