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淵源
右相府。
“嘩....”張智淵氣的兩眼通紅,像是一頭野獸一樣,他沒想到這顧元章竟然給他使出這么一手,人已經(jīng)離開了京都,他像大海撈針一樣,去哪里找,他越想越氣,把他書房里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外面站著他的三個兒子,三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在這個關(guān)口進(jìn)去撞槍眼上,半柱香后,里面?zhèn)鱽砹藦堉菧Y低沉的聲音,“來人?!?p> 三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其中大哥張瓊宇看著兩個弟弟,快一步進(jìn)入了書房,
“父親?!睆堉菧Y看到來人是他的兒子,心里一番欣慰且不甘心,瓊宇固然是優(yōu)秀的,但是京都就出了一個顧庭深,再優(yōu)秀的世家子弟對上顧庭深,都只是爾爾。張智淵不甘心,更何況那顧庭深是和顧元章一個褲子的人,他與那顧元章的關(guān)系比和親爹都親,他以前就是瞎了眼了才會覺得那顧元章只會風(fēng)光霽月,顧氏買的官給他做,啊呸。
張智淵心里堵得,都快把自己嘔死了。
“你弟弟呢?”
“他們在門外。”
“還不滾進(jìn)來?”
張瓊宇低垂下的眼睛閃過復(fù)雜,父親對他一直都不大親近,甚至于對他連斥責(zé)都很少有,相比兩個弟弟,他覺得自己和父親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就像現(xiàn)在兩個人獨(dú)處,父親會不自在。
“父親?!睆埈?cè)鸷蛷埈偽鲀扇丝s著脖子走了進(jìn)來,張家子嗣單薄,張智淵只有一個夫人,他志不在后院,對鶯鶯燕燕的并不感興趣,三人是一母同胞。但他們二人與張瓊宇的歲數(shù)相差五歲有余,張瓊宇入學(xué)堂的時候,兩人還沒出生,后來便越來越不親厚,雖不親厚,卻尊敬有余,張瓊宇對兩個弟弟的感情也是較為復(fù)雜。
“你們倆給我站直,像什么樣子?縮著個脖子,是王八羔子嗎?”張智淵看著兩人便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是王八羔子,你是什么?”張瓊西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么?”
張瓊?cè)鹱擦俗驳艿艿母觳?,張瓊西連忙搖著頭,捂著嘴巴說道,“沒有,沒有?!?p> 張智淵眼睛一瞪,兩人更是噤若寒蟬,“算了,看見你們就來氣,找我什么事?”
“父親,下月便是小科考了,我與弟弟想先下場試試?!睆埈?cè)鹫砹艘幌略?,說道,張智淵聽罷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把這件事忘記了,大晉自來便有這個傳統(tǒng),來年春季科考前,會在冬季最冷的時候,在幽月湖的幽月亭前舉辦為期三周的比詩論高低,也稱為小科考。
很多世家家族也會趁機(jī)在此時選取合適的寒門人才入駐世家,這對世家來說也是一個注入新鮮血液的機(jī)會,寒門呢,更是滿意不已。
寒門有清高的,不可一世的,自然也就有甘愿五斗米折腰的,無關(guān)對錯,只不過是個人的選擇而已。
不過,顧庭深趕著在小科考前回來,也許就是為了這件事吧,當(dāng)今的大晉,分為三股力量,一個,是建文帝,他的帝位是正大光明的順位而來,先帝遺留的所有皇室力量全歸于他所有。一個,是太子,他身上是保皇派忠于大統(tǒng)的那些老東西的力量,和先皇后留下的力量。最后一個便是以欣貴妃為先的他們張氏一族。
不要說別人,欣貴妃坐到現(xiàn)在位置,她不去爭那個位置,太子爺放不過她,先皇后得死與她可是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關(guān)鍵就在于皇上他,怎么想,如果太子離京讓他松了一口氣,那么顧元章的離開,便說明了一件事,建文帝想維持表面的平衡,如果不是,他就不會一邊交接了太子手里的權(quán)利,一邊放顧元章離京。
如果他以前還不確定顧氏是向著誰,那么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很清楚了,儲君的位置便是最好的籌碼,說句大不韙的話,太子熬死了皇帝,他便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皇帝。
但是,他們不得不拼,他們張家已經(jīng)站在懸崖邊上了。
“你們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張智淵收回思緒,看著站著的兩個兒子,
兩人相視一眼,“兒子已有小成。”
張智淵點點頭,當(dāng)初瓊宇那一次的小科考是何等的風(fēng)光,如果不是顧庭深在科考之前趕了回來技壓群雄.....
想罷,他便嘆了一口氣,顧庭深他是相材。
張瓊宇看到父親眼中的欣賞和惋惜,他心下一痛,他怎么會不懂,當(dāng)年他得中榜眼時,父親看他的眼神就是這樣,惋惜他得屈與人下,欣賞那人的卓爾不群。
那人是顧庭深。
是他一生的噩夢。
三人出了張智淵的書房,張瓊?cè)饎傁胝f什么,就被張瓊西拉住了胳膊,張瓊?cè)鹪尞惖幕仡^看向弟弟,便看到張瓊西眼睛微閃,他剛想開口,張瓊宇已然快步離開了他們二人,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跡。
“你剛才為什么拉我?”
“我不拉你,你就開口了?!?p> “我開口怎么了?那是我們大哥。”
“你沒看到他臉色不好?”張瓊西沒好氣的說道,
“有嗎?”張瓊?cè)鹨蓡柕目粗鴱埈偽鳎?p> 廢話,當(dāng)然有了,兩兄弟性格完全不一樣,張瓊?cè)鸨容^木訥,直接,而張瓊西便古靈精怪一些,看人的臉色便觀察的更仔細(xì)一些,他剛才在書房一眼就看到了大哥臉色不好,他才不會讓二哥往上撞,
“知道你想問大哥關(guān)于學(xué)識的問題,再等等吧,還有一個月呢?你著什么急?”
“我沒有你心大,這次小科考我看的很重?!?p> “切,有得有失,不要這么在乎成敗,這只是小科考?!?p> “我要是有你想的這么開,就好了?!?p> “.....”
“哎,你干嘛去?”
“吃飯啊,你不餓啊?!?p> “那你等等我?!?p> 張瓊宇出了張府,走了一段路,才想起他剛才負(fù)氣出來,也不坐馬車,那冷風(fēng)一吹,心里倒是清明一些,
心中不禁苦笑,顧庭深是他的噩夢,他已經(jīng)能夠很坦然接受了,現(xiàn)在這樣又是為了哪版?他承認(rèn)顧庭深是比他要優(yōu)秀,他學(xué)東西就是學(xué)東西,而顧庭深便會用,想罷這就是兩人的差距,當(dāng)初孔夫子對他的評價,他一直記掛在心上,那樣的大才竟然對顧庭深的評價都不是極好,他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可是接受歸接受,但還是覺得心里不舒服,也許他真不是心胸寬廣之人。
這邊想著,他便看到對面有兩人相攜進(jìn)了西亭,那兩人赫然便是顧庭深和當(dāng)年的探花,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