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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醫(yī)問緣

第四十九章 山雨欲來

行醫(yī)問緣 溯煙上 2487 2020-03-25 10:36:06

  盡管沒有埋伏,在黑漆漆的夜里走在這種空無一人的山谷里還是叫人膽戰(zhàn)心驚的。

  “阿谷一,我有一個問題。”孫仲景道:“如果我們一出谷就碰上了你們和顧家軍在打仗該怎么辦?”

  “其實拖到現(xiàn)在兄弟們都已經(jīng)很累了,最近一段時間兩方也只是比較小的摩擦,沒有什么大戰(zhàn)?!卑⒐纫粨u了搖頭,“可能是兩方都想耗下去吧,聽說應(yīng)戰(zhàn)的顧家軍前段時間爆發(fā)了瘟疫,我們大王或許想抓住這個機會全殲他們,不過顧家軍一直是塊難啃的骨頭。”

  比較小的摩擦……我想起在藥帳里看到的那些血肉模糊的景象,忍不住再次感嘆了一下軍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管多小的摩擦,我們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的危險。呲……”右肩沒法動,藥箱只能掛在左肩上,這令我頗不習慣,帶子也不時往下滑落,而調(diào)整時又免不了扯到傷口,別扭又難受,“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和你的弟兄打算怎么做,直接加入戰(zhàn)爭嗎?”

  阿谷一想了想,回答道:“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逃兵,我自己反正是不想再打仗了,或許會找個地方躲著吧,不過戰(zhàn)場上打起來一團亂,到時候你們的安全我就沒法保證了?!?p>  “也不需要你來保證,事實上,你能在我們有危險時搭把手已經(jīng)不錯了?!蔽业溃骸叭绻F(xiàn)在在這里的人都能活著走到定雁城,我想我和孫仲景的師父是會給你們治療的?!?p>  “我其實一直不明白,你們幾個看起來就是平民的打扮,身手也不像細作,沒事跑到戰(zhàn)場附近亂晃是為了啥?”

  “我們不是軍人也不是細作,但嚴格的來說,我們的確還是屬于敵對的兩方?!蔽也]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可既然你說還是想好好活著,你最好還是祈禱我們四個不會在你們走到定雁城前就死絕了?!?p>  北戎大營內(nèi)。

  “顧柏那個家伙不僅沒有中毒而死,竟然還能如此囂張么?”呼延律挑起綁著戰(zhàn)書的箭桿,神色陰鷙,“主動給本汗下戰(zhàn)書,還是他本人兩日后要親到我北戎大營來和本王一對一決斗,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根據(jù)之前收到的風聲,前段日子定雁城來了幾個自稱是大夫的華國平民來相助顧家軍,其中有個女子,顧柏對她非同一般。而這位女子幾天前失蹤了,而且據(jù)說是出關(guān)來了北戎境內(nèi),看來不假?!币蓱c被顧辰達削掉的頭發(fā)還未長好,此時看著十分滑稽。

  “雖然沒能找到這名女子,但既然說她在關(guān)外失蹤,她又是來相助顧家軍的,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顧家軍一定會選擇速戰(zhàn)速決。”呼延律道:“恩仇必報,這一點我對顧家有十足的把握?!?p>  “不過,大巫師說顧燁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安排下的人,中毒的士兵沒有解藥,即使那幾個大夫醫(yī)術(shù)再超群也無法根除毒素。本王原本想借這個機會,加上顧柏這個副帥頭腦發(fā)熱的時候盡可能的重創(chuàng)他們?!?p>  “如今他選擇孤身一人來我北戎大營,也不知是他太過狂妄還是另有謀劃。”箭桿在呼延律的手里逐漸變形扭曲:“莫非他覺得自己有萬人敵的本事,無論輸贏都能全身而退?不過,他也的確了解本汗的脾氣,知道我和他的恩怨擺在那里,本汗不會拒絕他。”

  “末將覺得,還有一種可能,之前大巫師說顧柏中毒將死,或許他是想以命做最后搏一次?不過,為防顧柏暗算您,還是讓末將帶人提前做好部署吧?!币蓱c道,作為北戎多年的戰(zhàn)將,他自認雖不是什么神機妙算之輩,戰(zhàn)場局勢他還是了解的很清楚的。

  呼延律和那個神出鬼沒的“巫師”的密謀他并未窺知全貌,也并沒有那個腦子去調(diào)查,但現(xiàn)在看來,正常情況下的顧家軍打持久戰(zhàn)的能力絕對不容小視,下毒并沒有拖死顧家軍這個勁敵,那么后面他們會難辦很多。

  還有那封戰(zhàn)書。耶律慶在心里哀嘆一聲,自家大汗在面對顧柏這個宿敵時,好像總是不大冷靜。

  “部署自然是要的,若是什么也不做,只怕才會出乎顧柏的意料之外?!焙粞勇衫湫Φ溃骸霸谒麃磉@里的必經(jīng)之路上做好安排,本汗就看他耍什么花樣!”

  “四哥,你真的決定要孤身去北戎大營嗎?這樣誘敵實在太危險了!”剛被分配完作戰(zhàn)任務(wù),顧杉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不錯,而且這一次,依然只能由我獨自前往?!鳖櫝揭萏┤蛔匀簦抗怃h利如劍,似乎全然未把生死放在心上。

  與五年前一樣,這次接應(yīng)他的同樣只有八十人。但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是孤注一擲,而今卻是有備而往。顧辰逸閉上眼,似乎在回憶五年前自己那滿腔的悲憤與決絕。

  “四弟,其實如今將士們的身體和士氣都逐漸恢復(fù),而北戎那邊還未摸清情況,這一戰(zhàn)并非如五年前一樣無路可走。”顧辰遙道:“除了讓你以身犯險,我們還有別的法子可想的?!?p>  “我意已決?!毙值軅兊膿鷳n顧辰逸心知肚明,但他的內(nèi)心卻堅定如磐石。

  “四弟,我理解你。”顧辰逍道:“二哥信你,你也要相信兄弟們,我們顧家軍此戰(zhàn)必勝?!?p>  說著,顧辰逍在顧辰逸的肩膀上有力的拍了兩下,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還有,相信她會平安回來?!?p>  被二哥說中心事,顧辰逸鄭而重之的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冰然和她的同伴是否會落到呼延律手里,而這是他最擔心的事。他下定決心必須去北戎大營親自確認。

  兩日后,北戎營帳內(nèi)一派肅殺之氣,長矛林立,長刀出鞘,每名弓手都箭在弦上,迎接他們大王請來的這位“客人”。

  身著鐵甲的男子果然孤身一人前來,在營前下馬后徒步入營,每進一步,周身氣勢便強一分。陽光照在他的戰(zhàn)衣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令他宛如天神降臨。

  一些上了年紀的北戎老兵,握在武器的手不由微微顫抖——眼前的年輕將軍,長發(fā)高束,鬢若刀裁,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一身鐵血之氣恍若讓他們見到了三十年前戰(zhàn)場之上的華國英國公,這個壓著北戎打了一輩子的北境戰(zhàn)神。

  “顧柏,你果然來了?!比蔽溲b的呼延律緩緩踱出,一時間偌大的軍營靜的出奇,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和顧辰逸的長槍在地上擦過的聲響,叫人膽寒。

  “呼延律?!鳖櫝揭菰诤粞勇蓪γ婢懦咛幷径ū骸拔覐牟皇逞浴!?p>  “呵,從不食言?”呼延律冷笑:“你莫非覺得本汗真的會相信你孤身一人前來的鬼話?”

  “我是否獨自前來,你的手下竟還沒摸清么。”顧辰逸氣定神閑的一笑:“看來北戎大汗培養(yǎng)偵察兵的能力還有待提升?!?p>  “顧將軍還是將打嘴仗的力氣留著與本汗決戰(zhàn)吧。”呼延律周身煞氣暴漲:“畢竟堂堂顧家軍副元帥,在這北戎大營里死無全尸傳出去可不好聽!”

  顧辰逸沒有答話,周身涌動的真氣卷起了他的發(fā)。北戎士兵將二人團團圍住,皆覺得經(jīng)脈都要在這兩人的對峙下生生爆裂開來,只能一退再退。存了趁機偷襲心思者也收了心思,暗自慶幸沒有動手。

  此時的北境,黑云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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