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在無法引起國內(nèi)觀眾日本強勢登頂年度票房冠軍,而在國內(nèi)卻飽受詬病無人理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大部分人對日本的社會環(huán)境不了解,所以影片內(nèi)容共鳴。
帆高只身來到東京,還未靠岸就在琢磨“工作”,被圭介救了一命卻立馬被敲詐啤酒,沒有收入只能食不果腹露宿街頭;陽菜和弟弟相依為命,每天為了生計拼命打工,甚至不惜擔當陪酒女郎;大學畢業(yè)的夏美每天都在面試,卻一次次被拒絕——每個角色都在社會的重壓下茍延殘喘。
而帆高得知陽菜的能力后第一反應是靠它賺錢,這種思想也導致陽菜的身體逐漸透明,最終迎來不可挽回的悲劇。事實上,在立花家為婆婆祈求晴天的時候,瀧說“很感激你們?yōu)槠牌抛龅倪@些事”,而此時帆高的回答是“哪里哪里,只是工作而已”。真的只是工作而已,初來東京的帆高,也立刻被東京異化了。
面對一直不停的雨和永不放晴的天,東京的市民卻習以為常,只有圭介一行會關(guān)注“晴女”的線索。而圭介的“晴女”企劃卻遭到諸多媒體的拒絕——因為沒人關(guān)心天氣,都忙著工作呢。物質(zhì)化的壓力必然導致精神自由的缺失,自我迷失和道德泯滅充斥著影片中的東京,每個人都對初來乍到的帆高惡言相向,只有陽菜在黑暗中為他遞上一個漢堡。社會集體的精神失常才最終引發(fā)了天氣的異化,暴雨和黑云不過是整個東京、日本社會的病癥。
法國著名數(shù)學家帕斯卡(就是壓強單位的那個帕斯卡)說過一句名言“理智的最后一步就是意識到有無數(shù)事物是它力所不及的”都說日本是個理性社會,其實他們自己也無奈地被綁在這輛失控的汽車上狂飆,看著很爽,實則瘋狂。影片中,圭介、夏美、警察這些大人的行為所體現(xiàn)的,正是在現(xiàn)代社會中被奉為宗旨的“理性至上”主義。
圭介大叔為了獲得女兒撫養(yǎng)權(quán),而將帆高趕走;夏美為了天氣放晴,暗示陽菜獻身;警察為了凪的成長,強行將姐弟二人分開;探長為了調(diào)查案件,將帆高關(guān)押審訊——理性的講,他們有錯嗎?沒錯,每個人似乎都做了最優(yōu)選擇?!短鞖庵印分械拇笕藗冇袥]有更好的處事方式呢?——當然有,圭介完全可以在趕走帆高之前好好和他談一談,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幾個月,都不關(guān)心一下孩子為什么離家出走嗎?幾張萬元大鈔就把一個16歲的孩子粗暴地趕進暴雨中。
“大人”和“孩子”不過是一種象征,他們分別代表“理性”和“感性”兩種社會關(guān)系,就目前東京和日本的狀態(tài)而言,感性幾乎快被理性趕盡殺絕了,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關(guān)系,沒有情感聯(lián)結(jié),冷冰冰的人也造就了日本冷冰冰的社會。
所以才有了影片中看似任性、沖動的帆高,和理智、穩(wěn)重的大人。新海誠把“理智”放在了主角的對立面,不是他很“中二”,而是他想借此喚回社會的情感和溫暖,以避免日本一直在“理性”的絕路上越行越遠,最終無法回頭。影片結(jié)尾,在帆高因為自己的選擇自責時,圭介對他說:“別太自負了,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瘋狂,不是哪一個人能夠輕易改變的”。
誰又能保證犧牲了陽菜之后,第二年夏天東京不會繼續(xù)連日暴雨?世界從來都不需要被拯救,真正需要被拯救的是人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