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的小影姑娘,一進接待室就哭得不成個樣子,老半天才回過神來。
“昨天晚上,紅姐走的時候,還很高興的樣子,怎么會?她還說要請我吃火鍋的,她怎么可以食言呢?”
好吧,種種跡象表明,舒紅的生活充實而認真,她不太像是要輕生的樣子。
美容院門口,蕭默發(fā)動車子的時候,張經(jīng)理跑了出來。
她說:“蕭警官,我想起一件事情來,前不久我在更衣室和紅姐聊天的時候,聽到她說過一嘴,說她前夫好像是要向她借錢來著。這件事會不會跟紅姐的前夫有關(guān)?”
舒紅的前夫是第一個進入蕭默的視線的人。
苗家豪,老苗,蕭默見過一回。
前年有一個案子,目擊者描述這個嫌疑人的時候讓警方摸不著頭腦,這個人被目擊者這么一描述吧,好似一個似人非人的家伙。
有人提起說春陽市有一位畫家肖像畫那是畫得一絕,跟相機照出來的一樣。
不如找他根據(jù)目擊者的描述畫一幅,興許能行。
這位肖像畫畫家就是老苗,當(dāng)蕭默找到老苗的時候,他立馬爽快就答應(yīng)了。
老苗符合蕭默對于藝術(shù)家的印象,絡(luò)腮胡子,齊肩的長發(fā),笑起來特別爽朗。
不得不說他畫畫的功力了得,經(jīng)過他這么一描畫吧,目擊者口中的那個人就生動地躍然于紙上。
警方經(jīng)過他這么一幅畫像成功地找到了嫌疑人,這家伙,不說百分之百的相像,百分之95是像的。
說來巧得很,按齊南的話來說,這一個晚上,保山大酒店保不齊是什么神仙地方,各路神仙都齊聚到一處來了。
昨天晚上,保山大酒店,也出現(xiàn)了老苗的身影。
前臺登記了老苗的身份證,其于晚間10點35分和一位年青女性進入酒店,入住2624房間。
與舒紅所住的房間不在一條道上,但也只差一個轉(zhuǎn)角而已。
那之后在凌晨2點多離開酒店,跟他一同入住酒店的女人于今天早上10點多離開酒店。
老苗在春陽市油畫一條街面上有一間工作室。
見到老苗的時候,老苗正坐在工作室門口泡茶,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架著一個畫板,在工作室前頭的一叢綠化帶跟前專心地畫畫。
夕陽的余暉灑在畫廊的一隅,遠遠地看上去,歲月靜好的樣子。
老苗見到蕭默的到來,并不意外。
他給蕭默倒了一杯茶。
“來,嘗一嘗這茶,高山紅茶,比起鐵觀音的清香來,這茶濃郁多了?!?p> 果然是一杯濃郁中帶著點甜的好茶。
蕭默一飲而盡,奔波了一天,這一杯茶確實甘之如飴。
老苗說:“我知道你是為舒紅的事情來的,我昨天晚上確實在保山大酒店,但我跟她真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說吧,你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一個酷愛畫畫的姑娘,人家主動送上門來的,我到底沒有抵得住誘惑。”
他到底是簡單明了,兩句話就說完了全部。
“你凌晨2點多離開的酒店,酒店有人跳了樓,想必你是知道的,死者還是你的前妻,而那時候,你和舒紅的女兒正傷心地坐在大堂里,作為一個男人,于情于理你都不應(yīng)該走的,那個家這個時候需要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p> “蕭警官,別怕你笑話,我家里那口子是一個母老虎,這么些年,但凡我要跟舒紅母女沾上半點關(guān)系,她必定鬧得雞飛狗跳。我之所以偷摸溜了,一來是害怕家里的母老虎發(fā)現(xiàn)我在偷腥,二來是怕警方以為舒紅的死跟我有關(guān)系?!?p> “你這么偷摸一走吧,倒讓我更加懷疑你跟舒紅的死有關(guān)。聽說你前段時間有跟舒紅借錢?你們兩個會不會因為經(jīng)濟的糾紛讓你對舒紅起了殺心?”
老苗無奈地一笑。
“警官,你這就言重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我與舒紅之間還有一個女兒,舒紅死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女兒以后的生活怎么辦?我再怎么混蛋也不至于不顧女兒的死活吧,說到底她可是我的親生骨肉?!?p> “那,舒紅到底有沒有借錢給你,你借錢又是要做什么?”
“說起來慚愧,我這些年過得不太如意,一家四口擠在兩居室里。老二馬上就要上小學(xué)了,我們那套老房子附近沒有什么好的小學(xué),我老婆就想讓老二上市中心小學(xué)。
你是知道的,市中心小學(xué)地處市中心,戶口不在那邊根本上不了。那里的學(xué)區(qū)房貴得要死,就算我們將那套小房子賣了,在那個地段也只能買一套單身公寓,一家四口當(dāng)然住不下。
我老婆就讓我管舒紅借點錢,這孩子上學(xué)要緊,盡管我不太愿意,但為了孩子,我還是厚著臉皮找到了舒紅,沒想到,她十分爽快,滿口答應(yīng)。
但我借的錢不是小數(shù)目,她說要給她一些時間。前天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周一不行的話,周二一定會給我錢的。警官,這孩子等著上學(xué),我不可能干那自斷財路的蠢事吧!”
蕭默離開之前,老苗說:“蕭警官,我知道我曾經(jīng)是對不起舒紅,但她,也不是啥省油的燈,這些年,我聽說她交的男朋友,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她的人際關(guān)系這么復(fù)雜,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我敢斷定她的死跟她那些男朋友有關(guān)?!?p> 這個世界上的渣男還真多,奇葩得形形色色,各有千秋。
老苗,其畫畫方面的天份明顯跟他的人品不成正比。
暮色下來得快當(dāng),車子行駛在城市的街道上。
朱苗苗打來了電話,好像她跟自己很熟似的。
她說:“蕭傻缺,你死哪去了?快點回家吃飯?!?p> 朱苗苗還真是顛覆了蕭默對她的看法,這個姑娘,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沒有半點內(nèi)涵的樣子。
一推開門,家鄉(xiāng)那久違的味道撲面而來,差點讓蕭默濕了眼眶。
一桌子家鄉(xiāng)菜,色香味俱全。
自從姥姥去世之后,他再也沒有嘗到過這一種地道的味道了。
掃盤的間隙,不知道怎么的,蕭默眼跟前始終晃悠著昨天晚上,朱苗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fā),打著呼,流著哈喇子的形象。
她,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位宜室宜家的樣子?。?p> 呃,她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面,風(fēng)含情水含笑地看著他狼狽的吃相的時候,倒也是一位安靜的美少女。
是和喬安不同風(fēng)格的漂亮樣子,喬安還有一樣不如她,至少喬安不會燒得這么一手好菜。
一開口就把自己嚇了一跳。
“你今天有去找房子了嗎?你們單位有宿舍嗎?啥時候搬走?”
朱苗苗一開口,蕭默就后悔。
“蕭傻缺,你還有點人性不?你忍心讓我這么一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姑娘去住那個沒有溫度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