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心里也焦急不已,宋湄是她親大哥僅剩的女兒,從小就嘴甜,和她關(guān)系甚好。如今出了這事,侄女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正當(dāng)袁夫人猶豫不決之時,廂房里突然傳出一聲女子的尖叫聲,熟悉的人一聽就知道是宋湄。
“賤人?!蔽堇镞€有男子的聲音,聽起來盛氣凌人,接下來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袁夫人,讓我們進(jìn)去看看吧,宋小姐究竟怎么了?”王璟臉上有些焦急,他對宋湄是真的上了心的。
袁夫人咬了咬牙,終是推門進(jìn)去了,只帶了一個貼身婢女。袁夫人精明,考慮到宋湄的名聲,一進(jìn)去就離開關(guān)上了門,阻隔了外面眾人的視線。
門開關(guān)就在一瞬間,那么多雙眼睛也只看到了床幔垂下的場景。
屋內(nèi)停滯了片刻,宋湄匍匐在床塌上啜泣,臉上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顯然力度不淺,白皙的身體不著寸縷。
不遠(yuǎn)處的男子大剌剌地坐在床邊,只披了一件內(nèi)衫,袁夫人看見都覺得有些害臊。她認(rèn)出來了眼前之人,這是林太傅家的小祖宗林嘉懿,林夫人向來寵溺兒子。這祖宗玩弄女子,劣跡斑斑,卻又開罪不得。
林家如今如日中天,林家之女進(jìn)宮幾年,不久前才在宮里香消玉殞。她可聽聞皇上對林家之女不一般,雖說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可男人的心思說不準(zhǔn)啊,偏偏就喜歡記掛著得不到的故人?;噬蠎z惜林家女,對林家愛屋及烏,而宋家沒落,相較之下,宋家顯然是弱勢方。
“林公子,這是怎么一回事?湄兒怎么與你在一塊?”袁夫人放低了姿態(tài),但還是能從語氣里聽出來她的憤怒和隱忍。
“你是她什么人?”林嘉懿上下打量了袁夫人,并沒有在記憶里找到這個人,嗤笑出聲。
“我是宋湄的姑媽,也是袁紹之妻?!痹蛉苏f著逐漸底氣十足,有聲討之意。
“呵,”林嘉懿無所謂地挑眉,“袁夫人,你侄女,宋湄,勾引我?!?p> 袁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看向宋湄企圖求證。
“姑媽,我沒有。”宋湄瑟縮著,拼命搖頭,不見昔日的淡然,今日的變故她是真的怕了。
“林公子,你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俊痹蛉四樕蠑D出一絲笑意,安撫性地摸了摸宋湄的頭。
“有什么誤會?長公主本來安排我在廂房里歇息醒酒,她突然跑進(jìn)來對我又親又抱的,我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卻也不會強(qiáng)人所難?!绷旨诬渤爸S地看了一眼宋湄,“男人保持不住很正常,送上門來的人,我向來是不放過一個的,更何況宋小姐還是個難得的美人兒?!?p> “外面那么多人瞧著呢,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不如林公子與湄兒結(jié)親吧。這以后兩家成了親家,風(fēng)言風(fēng)語自然就沒了?!痹蛉艘桓焙転槿丝紤]的模樣。
“她自己爬上了我的床,我憑什么要對她負(fù)責(zé)。一個蕩婦罷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她也配進(jìn)我林家的門?”林嘉懿冷笑,“壞的又不是我的名聲,別人只會說是宋小姐勾引我?!?p> “林公子不愿意娶湄兒?”袁夫人漸生怒氣,語氣也不再恭順。她一向要強(qiáng),今日屢次被一個小輩下了面子,她怎能不恨?
“不可能?!绷旨诬惨蛔忠活D,十分堅決。
“林太傅家風(fēng)清正,想必是愿意結(jié)下這門親事的,到時林公子推脫也無法了。”袁夫人厲聲道,可見威脅之意。
“宋家女本就不檢點(diǎn),我不過是遭人陷害,為何要娶這破爛貨?!绷旨诬怖浜咭宦?,“即便是鬧到我父親面前,誰勝誰負(fù)都還未必呢。”
林嘉懿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服,臉上的肉抖動著,松弛下來的模樣有些駭人。迎著屋子外眾人的目光,林嘉懿昂著頭,大搖大擺地走了。
孤男寡女在一處屋子里,林嘉懿又是燕京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宋湄遲遲未出來,顯然是丟了清白沒臉見人,誰也不相信兩人之間沒發(fā)生些什么。
“諸位聽我一眼,今日就此散了吧,謠言止于智者,望諸位公子小姐莫要胡亂傳謠?!痹蛉藦奈葑永锍鰜?,意有所指般說了這一席話。
院子漸漸少了許多人,也有留下來美名其曰照顧宋湄小姐的,都被袁夫人的人勸走了。
一時間只剩下紀(jì)明謙紀(jì)明嵐兩兄妹,紀(jì)明謙心中不甘,非要進(jìn)去看宋湄一眼,袁夫人無法只得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明謙,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宋湄楚楚可憐地鎖在被子里,雖然已經(jīng)穿上了衣服,露出的肌膚上卻滿是鮮紅的斑點(diǎn)。
青煙躲在角落里,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紀(jì)明謙臉上有一絲糾結(jié)。
“明謙,救救我。青煙可以作證的,青煙在哪?”宋湄臉上滿是淚水,那張小臉可憐極了。
“湄姐姐……”紀(jì)明嵐似乎想說些什么,但還是什么都沒說。
隴西。
“先起來喝藥。”季蘅手里捧著一碗藥,在空氣中冒著難聞的氣味。
蕭嘉禾已經(jīng)醒了一會兒,卻是渾身沒有力氣,只能強(qiáng)撐著坐起來。她嘗試了幾次還是沒能成功。
“你再躺會兒,我喂你喝藥?!?p> 蕭嘉禾臉上還帶著滾燙的紅,不知是發(fā)燒的燙意還是悄然爬上的紅霞。
“我可以的?!鄙倌甑穆曇糇兊蒙硢?,許是身體的燙意席卷而來,眼里含著水光。
“坐好。你是想這么冷的天還要嬤嬤洗被褥嗎?”季蘅語氣涼絲絲的。
蕭嘉禾聞言,心里卻泛起了一絲暖意。
自從被季蘅揭穿了女子身份后,蕭嘉禾面對季蘅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在這種尷尬的氛圍里,蕭嘉禾不敢再想往常一樣湊上去說話。
可能是大夫開的藥有效,蕭嘉禾的傷寒好的很快,季蘅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燕京的路程。
返回燕京十分順利,只是蕭嘉禾再不愿意和季蘅一起坐在馬車?yán)锪?,她自作主張地跟莫離坐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