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頭不停，林納德逐漸靠近了教堂。
兩旁的海浪黝黑深藍，似乎潛伏著怪異生物，行走于海中陸地，林納德有種在逛海洋館的感覺。
他甚至能透過海水看見一些海洋生物。
比如生長的稀奇古怪的魚類、碩大無比的貝殼，它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大。
由于被海水所阻隔，這些怪物只能瞪著一雙雙沒有感情的巨眼看著這個如螻蟻般渺小的人類。
越過廢棄的山門，教堂里靜悄悄的，正門完全封閉著，只有二樓傳來若隱若現(xiàn)的燭光。
蛇人們交談的‘噗嗤’聲也絡(luò)繹不絕地從二樓傳來，它們好似全都聚集在二樓以上。
林納德沒弄明白它們是怎么進入的教堂內(nèi)部，在繞著教堂轉(zhuǎn)了幾圈后，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個窟窿。
那地方的磚塊破了一個大口子，剛好處于一樓與二樓的交界處，有一大半靠近二樓。
若是一個如他這般身材正常的成年人，費費勁應(yīng)當也是能夠鉆進去的。
不過令他比較在意的是，窟窿離巨蛇的身子有些近，幾乎在往上二十多厘米就是巨蛇纏繞于教堂上的軀干。
盡管巨蛇的身軀一動不動，仿若失去活性的死物。
但方才直視巨蛇帶來的精神污染，令林納德不得不多幾分防備之心。
畢竟在他的猜想里，那巨蛇狀的生物說不定就是‘巴麻神’的本體，是疑似‘舊日’的存在。
他小心的順著教堂凹凸不平的表面，朝上攀去。
由于有著觸手的相助，他不消多久就抓住了窟窿的邊緣。
尖銳而有力的觸手可以掛在任何凸起的地方，對攀爬起到了非常大的幫助。
幸運的是，由于他刻意回避直視巨蛇的身軀，因此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發(fā)生任何意外。
窟窿所在的地方是教堂內(nèi)部的角落，能夠隱隱聽見有蛇人在交談。
林納德控制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小心翼翼地將耳朵附在墻壁上，聆聽傳來聲源的地方。
“……不知道這次將那個人類女人獻祭給神明之后，能否取悅祂？”
“唔……這不是我們該討論的問題，我更在意的是，為什么這次大祭司不允許我們隨意掠食人類，我可是好久都沒品嘗到新鮮的血肉了?！?p> “據(jù)說是因為神明需要更多的信仰，自從……”
“噓！噤聲！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這么快就想去陪神明了？”
“……”
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兩個未知蛇人的談話，林納德了解到自己的推測大概沒有錯漏。
巴麻神的確因某種原因陷入了虛弱，這種虛弱需要通過大量的信仰之力來恢復(fù)，因此祂派出了自己的信徒們在人類世界誘騙人類，通過喂食經(jīng)過污染的果實將他們發(fā)展成自己的信徒。
為了快速完成這一任務(wù)，蛇人們甚至不被允許傷害任何人類，因為所有人類在祭司的眼中都是備用信徒。
它們的聊天中還提到了一個關(guān)鍵詞：人類女人。
獻祭……
林納德有股不好的預(yù)感，他總覺得那個即將被獻給‘巴麻神’的倒霉蛋，極有可能就是下落不明的奧爾瑟雅。
稍等了一會兒，聊天的兩個蛇人就漸行漸遠。
林納德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可能的危險，透過窟窿朝內(nèi)看了一眼。
入目處是一道長廊，有四五道分叉口通向未知的地方，有兩個蛇人拖動著長尾，無聲無息地朝右邊走遠了。
確認此時潛入是安全的，林納德身手矯健的一撐一鉆，整個人就進入了教堂之中。
‘呼……’
他耳朵高高豎起，藏身于立柱之后的黑暗中。
走廊上來往的人比較多，不能一直待在這里，林納德心想，掃視了一圈周圍。
附近有幾間房，甚至還有的房間洞開著，飄出一股股血腥惡心的味道，傳來金屬的響動，明顯有蛇人在里面。
唯有左側(cè)的一間房中沒有動靜，林納德凝神重點傾聽也沒察覺到房中有人的跡象。
他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左側(cè)房門，握住了門柄，旋了一旋，門便成為開啟狀態(tài)，又迅速推開一條小縫，閃身入內(nèi)，立即將門關(guān)閉。
背靠著門站著，林納德全身心的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雜亂的響動依舊保持著原本的頻率……
呼吸的聲音沒有增加……
房內(nèi)沒有聲音……
安全，林納德放松了一些戒備，看向了房間之內(nèi)，打量起來，思索著自己身處何地。
他閉上右眼，微微習慣黑暗之后，已能直接在模糊黑暗中視物，房內(nèi)的情形也在他眼前展開。
這是相當寬敞的一個房間，呈放著一些工具與石臺，四處擺滿了類似宗教符號的物品，還有一張堅硬的石板。
屋內(nèi)所有的裝飾都是極度古老的，除開不明用處的物品之外，最令人注目的應(yīng)當屬于一個石刻的神像。
這尊用未知石材雕鑿的神像，整體來看像是一團由無數(shù)蟒蛇組成的球體，千奇百怪的蛇頭如美杜莎的頭發(fā)般纏繞在一起，化作一個猙獰而扭曲的詭異生物。它們的蛇尾朝內(nèi)盤縮著，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形狀，無法辨識，雕刻手法古樸而原始，卻給人栩栩如生的感覺。
神像高度大約有兩米左右，擺放在一個石臺之上，旁邊還有一些類似祭祀所用的工具，看起來時常有人祭拜。
林納德傾向于這是蛇人中某位祭司的房間。
房間中暫時沒有人，他快速查找了一遍房內(nèi)，耳朵卻突然抖動了兩下，聽到有‘淅淅’的爬行聲。
林納德反應(yīng)異常快，他整個人往神像之后一閃，屏氣凝神整個人仿若同樣化為石像一動不動。
也就在這時，房門傳來“砰”地一聲響，像是有人打開了門，又重重關(guān)上似的。
一片寂靜，林納德的耐心很好，他將呼吸節(jié)奏控制在一個緩慢而悠長的狀態(tài)，等待著。
時間大約流逝了一分鐘，他便聽得有人講話的聲音，一個不太熟練的噗嗤聲道：“大祭司，您就連房間內(nèi)竟然都供奉著巴麻神，果然是祂最虔誠的信徒！巴麻神就連海水都能分開，真是無上神邸，強過廢物圣尊百倍！”
這道聲音的噗嗤聲不太連續(xù)，有幾分吃力的感覺，像是略帶口音。
接著，便是流暢的蛇人噗嗤聲音：“馬克，巴麻神耗費神力讓脆弱的人類信徒不至于在祂的教堂中被淹死，你知道這是多高的榮耀嗎？”
在這里竟能聽到熟人的名字，林納德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