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動,顧唯安一直沉默,林悅坐在一邊,眼睛望著窗外。再次見到顧唯安,她的心,還是起了漣漪,本以為已經(jīng)整理的很好,卻在此刻突然崩塌。顧唯安的胡攪蠻纏讓她覺得有些疲憊,卻又不知不覺中讓她有了些期待,只是那期待,只是一閃而過,畢竟,顧唯安并不愛她,也不知她愛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到底,顧唯安并沒有錯,他只是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又如何去譴責(zé),如何去責(zé)備,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與他無關(guān)。
林悅稍稍回頭,眼角的余光撇了顧唯安一眼,大概是因為宿醉,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緊緊皺著眉頭,嘴抿成一條直線,胡子有些長了。林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唯安,平日里,他總是西裝革履、玉樹臨風(fēng)的,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西裝從來不會有褶皺,一雙皮鞋總是锃亮,眉目間充滿自信與驕傲。是,顧唯安是驕傲的,可為什么,如今卻有些頹廢呢?
“哪一棟?”顧唯安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林悅有些恍惚,她轉(zhuǎn)頭看了看,“8棟2單元?!?p> 很快,車到了樓下。
林悅下車,站在一邊,等著顧唯安下車后,淡淡的說,“謝謝你送我,回去注意安全?!闭f著,就把手伸出來。
顧唯安鎖好車門,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鑰匙,正要遞過去,又收回了手,“那個,我可以上去坐坐嗎?”
“什么?”林悅沒有想到,顧唯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只是不想一個人?!鳖櫸ò灿行┞淠?。
“你……”林悅本能的想要拒絕,終是有些心軟,對于一個自己全身心愛著的人,她還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好吧?!?p> 房子不大,雖然是高檔小區(qū),卻也比不上M集團(tuán)的公寓,只是簡單裝修,一目了然。顧唯安環(huán)顧一周,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林悅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
“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顧唯安已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此刻臉上看不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好像很平靜的樣子。
“沒做什么,只是在家里養(yǎng)胎?!绷謵偛幌胱岊櫸ò仓溃呛褪捄谝黄?,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讓蕭寒難做。
“孩子的父親……”顧唯安雖然猶豫,還是問了出來。他知道林悅不是沖動的人,可是眼前的事實,又容不得他去懷疑,看林悅的肚子,應(yīng)該至少五六個月了,就是在她辭職的時候,就已經(jīng)懷孕了。如果那個時候,他能意識到,林悅之于他,并不僅僅是工作伙伴的話,他是不是就來得及去挽回。
“沒有,孩子沒有父親?!绷謵偫淅涞恼f道,顯然,她并不愿意談?wù)撨@個話題。
顧唯安看著林悅,轉(zhuǎn)移了話題,“你這兒有沒有吃的,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吃飯了?!?p> 林悅本來有些不悅,聽到顧唯安的話,看了他一眼,起身進(jìn)了廚房。煮了兩碗面,臥了兩個蛋,很快,只是拿出來的時候,顧唯安已經(jīng)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林悅把面放在茶幾上,轉(zhuǎn)身去拿了一條毯子,蓋在顧唯安的身上。
坐在他的身邊,心臟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顧唯安安靜的睡顏,就在她的眼前,那么真實,只要抬手就可以夠得到,不似無數(shù)次睡夢中,那樣虛妄。不由自主的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眉還皺在一起,她輕輕揉了揉他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他似乎瘦了一些,看上去異常疲憊,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以前的顧唯安,即使連著工作幾天幾夜,他都不會讓人看到他疲憊的樣子,他總是精神飽滿,時刻一副上場殺敵的樣子,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不合時宜的動作與言辭。毫無疑問,他對自己是苛刻的,也正是這種苛刻,成就了他。
顧唯安睡得很沉,還是感受到了林悅的撫摸,她的指尖帶著絲絲涼意,讓人覺得無比清爽,他閉著眼睛,不敢動,深怕一動,林悅就會起身離開??墒?,她還是離開了,她的手不再繼續(xù)停留在他的臉上,她起身坐到了旁邊。感受不到林悅的觸摸,顧唯安再次睡了過去。
林悅吃了一碗面,把另外一碗放回廚房。給顧唯安拉了拉毯子,起身去了床上,躺了下來,她也有些累了,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她的負(fù)擔(dān)也一天天沉重,如果可以,她當(dāng)然希望身邊可以有個人,有個人讓她依靠,讓她也偶爾可以懈怠一下,可是,如果那個人不是顧唯安,又有什么意義呢?愛過顧唯安,還能愛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