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大陸中部。
天州府,通天教總舵。
十二年開啟一次的通天秘境將在數(shù)日后于此地開啟,除了行州分舵、善州分舵和革州分舵的弟子會來,還有金御門、玄靈派等較大的門派參加。
“分舵的同僚來參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那些個雜牌門派憑什么也能進入通天秘境?”
“不懂就小聲點說話,人金御門和玄靈派也是咱通天教下轄的分支門派,其他小門派也多少和我們有些關(guān)聯(lián),如果我們一家獨大,還怎么貫徹有教無類的教義?”
“就是啊,當(dāng)年祖師能想到的可比我們深層多了,我們只不過是在延續(xù)他的意志。”
“看,那好像是行州分舵的人?!庇腥酥敢?。
馬明略輕笑兩聲:“看來,咱們來得早就容易引起人們注意啊,哈哈——”
行州分舵浩浩蕩蕩的隊伍邁進通天峰廣場。
除去馬明略,一共六十四名弟子,其中有八位是領(lǐng)隊。
總舵長老莊弘寅笑著上前迎接:“哈哈哈哈哈——老馬,多年不見,可想死我了?!?p> “你可得了吧,你全身上下就這張嘴想我,你要真有心意,送我十件八件尊器,再不濟,真·靈寶也行啊?”馬明略上來就攤出一只大手,滿臉老頑童樣。
“哇,你獅子大開口啊?我全部身家就一件尊器、兩件真·靈寶,你開口就要十件八件?”莊弘寅應(yīng)和道。
馬明略笑著指了指莊弘寅的臉,轉(zhuǎn)過話頭說道:“你啊——咱一會兒再聊,先帶這幫小子登記去。”
莊弘寅笑著讓開道路,并且擺手:“走走走——”
通天教總舵的占地足有一萬余畝,容納幾百上千個外來人員留宿根本算不上難事,行州分舵的眾人在殿前登記領(lǐng)牌之后就被馬明略帶離休息去了。
而后,善州分舵、革州分舵、金御門、玄靈派、寶圣宮等等教派陸續(xù)趕來。
······
三天后。
通天峰廣場。
將要進入秘境的弟子們在通天祖師的巨型石雕下集合,長老們圍在最內(nèi)圈,總舵掌門左甸于雕像下焚香上表,請示祖師秘境之事。
“總舵領(lǐng)頭的那三個人是誰啊?看起來那么拽?”
“他們你都不知道?”
“你知道?”
“那白衣服的男子就是左甸掌門的親傳大弟子——楊品,不到三十歲就辟谷大圓滿的天才;黑衣的女子也是左掌門的弟子——亞惢,是跟楊品齊名的天才;中間那名青衣女子叫沈悅,他們?nèi)齻€合稱‘新生代鐵三角’!”
“鐵三角?有那么厲害嗎——”蘇志寬小聲嘀咕道。
“你小子進去后說話注意點啊,被外人打了我可不好救?!绷炙庳?zé)道。
蘇志寬當(dāng)即閉嘴。
“到時進入秘境,大家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能找得我們幾個領(lǐng)隊是最好的,別的分舵或門派可能不會那么善良?!避髑喽诘?。
“明白了師兄。”
嗡——
通天祖師的雕像散發(fā)出陣陣柔和的五彩神光,是為同意開啟秘境。
“眾長老協(xié)力助我,將靈力注入祖師雕像手中的如意?!弊蟮楹鹊馈?p> 說罷,眾長老和左甸協(xié)力將靈力打入如意之中,五彩神光逐漸在雕像前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橢圓形傳送門。
“眾弟子,有序進入秘境,危難之際掐碎手中的令牌,自可傳送出來,若是丟失,則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祝你們好運。”左甸叮囑道。
上百名總舵弟子在“鐵三角”的帶領(lǐng)下率先進入秘境,而后是行州分舵、革州分舵、善州分舵,最后才輪到其他門派進入。
······
通天秘境。
通天秘境似乎沒有邊際,其中的環(huán)境非常復(fù)雜,可能有古戰(zhàn)場、火山群、冰原、沙漠、瘴氣林等危險地形。
盡管進入秘境的弟子們都會被單人傳送到隨機位置,但設(shè)立多個領(lǐng)隊的用意,就是為了在秘境中與同伴相遇時,能夠快速形成多人戰(zhàn)力。
林霜則被傳送到某片古戰(zhàn)場中,地上的尸體腐化程度不同,有的已成枯骨,一碰就化為齏粉,而有的就像死去不久,肉體還未完全腐化,散發(fā)出極其難聞的氣味。
味道對修士來說影響倒是不大,反而是這戰(zhàn)場中充斥的殺煞之氣和怨念已接近有形,影響心神不說,而且不知道會滋養(yǎng)出什么奇怪的東西。
林霜邊走邊毫不忌諱地吸收著古戰(zhàn)場的煞氣,他自有存放之法,反正不會存在這具身體里。
戰(zhàn)場中散落著許多等級各異的兵器、寶物和材料,但林霜一個都沒有觸碰。
他是有辦法化解殺煞之氣,但這些東西上沾染的因果卻非常麻煩,哪怕是神仙也不會輕易嘗試。
林霜走著走著突然站住,因為前路被一只不明生物攔住。
定睛細(xì)看,那家伙長得像只羊,體型卻比羊大得多,頭上長著兩長兩短四根角,耳朵半長不長耷拉在腦袋邊,猩紅的眼睛仿佛是吸多了煞氣而失去理智。
林霜略帶疑惑:“六階土螻?它應(yīng)該待在昆侖山才對啊——”
土螻本就是一種兇殘的妖獸,經(jīng)常頂死小型動物卻不吃,吃人都算它的家常便飯。
眼前這一只土螻應(yīng)該是與昆侖山的同種,只是吸收了煞氣,變得更加殘暴。
“小羊羔,你想跟我玩玩嗎?”林霜連燒火棍都沒打算掏,空手招呼道。
土螻的腦子已被煞氣徹底侵蝕,除非林霜直接打死它,否則這點太古之息對它沒什么壓迫力。
唔——
土螻發(fā)出陣陣低吼,似乎在尋找攻擊林霜的角度。
林霜不斷地挑釁,更激起土螻的體內(nèi)的煞氣,于是它低頭撒開腿,直朝林霜沖來。
林霜身影一閃,翻到土螻脖子上方,靈氣化作長槍,瞬間釘穿土螻的后腦勺,并牢牢扎在地上。
即使一擊斃命,土螻卻還未發(fā)覺自身已死,軀干和四條腿仍在拼命甩動,這便是煞氣的可怕之處。
林霜抬手吸收土螻體內(nèi)的全部煞氣,土螻的尸體才終于安靜下來。
“昆侖山的土螻都能出現(xiàn)在這,不會還有什么奇怪的家伙吧?”林霜自言自語道。
這下又給林霜說中了,而且還不止一只。
三只五階猲狙出現(xiàn)在林霜周圍,這是一種型態(tài)如狼,赤首鼠尾,叫聲像豬的妖獸,習(xí)性暴躁,也吃人。
再兇猛的妖獸,沒兩下也被林霜掛在了冰錐上。
走進古戰(zhàn)場深處。
煞氣越來越濃,有些寶物已經(jīng)半懸浮在空中,林霜依然沒眼看它們。
“誰?”林霜扭頭看向左側(cè)的巖石,語氣平淡。
一名男青年捂著胳膊,踉踉蹌蹌地從巖石后出來,似乎受了點外傷。
“你好,我,我沒有惡意,我是金御門的,剛才跟幾只妖獸搏斗,受了點傷,你能帶我走出這片古戰(zhàn)場嗎?”金御門弟子問道。
“金御門的?。俊绷炙吹诫[藏在其體內(nèi)的天火同人印,“看出來了,想跟就跟著吧。”
“謝謝——”金御門弟子面露感激之色,慢慢地跟在林霜身后。
林霜隨手丟了一枚小瓶給金御門弟子:“倒在傷口上,凝血止痛?!?p> “好?!苯鹩T弟子按要求倒上藥粉,表情舒緩了許多。
有人跟著之后,林霜變得束手束腳,好些招式都施展不開了,但遇到妖獸還是能夠搏斗一二。
逐漸遠(yuǎn)離古戰(zhàn)場的中心,林霜隱約中看見遠(yuǎn)處的雪山。
嗡!
林霜好像踩到什么法陣,幾根金繩猛然從地底竄出,將其束縛。
“通天教分舵的人都這么蠢嗎?竟然自動往法陣?yán)镢@——”一伙六人從各個方向飛出,將林霜包圍。
“金御門,你們手段挺多啊?!绷炙爸S道。
“哼,少廢話,交出身上的物資,饒你不死?!鳖I(lǐng)頭的金御門弟子威脅道。
林霜不屑地笑,惹誰不好,非要惹我?
“你試試看?!绷炙溲缘?。
“宰了他?!鳖I(lǐng)頭的一聲令下。
方才被林霜救助的那個虛弱的“受傷弟子”突然就好了,堪稱醫(yī)學(xué)奇跡。
只見他掏出靈寶短刀,猛地朝林霜的天靈蓋扎去。
嘭!
那名金御門弟子瞬間被突起的冰錐頂起并貫穿,短刀也掉落在地。
“你們啊,惹錯人了?!绷炙p聲冷笑,卻殺意十足。
束縛著林霜的金繩應(yīng)聲爆裂,那幾個金御門弟子扭頭想跑,卻被急速飛行的冰棱追上,貫穿了后腦、心臟和丹田,連魂魄都沒逃過一劫。
只見林霜再施力,那幾人的尸體瞬間凝結(jié),而后手掌一振,使其化為滿地齏粉,融于大地。
“早就想給你們滅門了,我倒真希望你們?nèi)甲约赫疑蟻砟??!绷炙湫Φ馈?p> 林霜扭頭接著趕路,誰料剛邁出一步就感覺身后涼颼颼的,非常不對勁。
扭頭一看。
古戰(zhàn)場的血氣正飛速向中心聚攏,周邊的空氣仿佛突然變得無比粘稠,寸步難行。
吼——
一聲震天巨吼過后,古戰(zhàn)場中心出現(xiàn)一位染滿血色的無頭巨人,足有一千丈高,他以乳頭為眼睛,肚臍作嘴巴,一手持大盾,一手持巨斧。
無頭巨人胸前的眼睛和此地的動物一樣猩紅,口中四根長長的獠牙還沾染著未腐化的血肉。
“刑天?”林霜大為震驚道。
三千五百年前,刑天曾與天帝大戰(zhàn),他的頭顱也是那個時候被砍掉的,但他的身體并沒有倒下,而是變成現(xiàn)在看到的這副模樣,繼續(xù)戰(zhàn)斗。
再之后,刑天的頭顱被封印在九源常羊山,卻沒有人知道刑天的肉身去了哪里。
眼前這個刑天,不知是本體,還是血氣凝聚的虛影,但這些都不重要,關(guān)鍵這個刑天的道行無法估量,林霜不會頭鐵到與其硬拼。
就在這時,遍地的尸體突然起了動靜,還未完全腐化的尸體突然兩手撐地,支撐著站起來,散落的兵器也自動飛回他們手中。
那些腐化完全的枯骨竟也燃起生命之火,飛速聚合,手持武器朝著刑天殺去。
林霜將雙掌抱于胸前,化為一片冰霧隱沒,實際是退出一段距離,遠(yuǎn)遠(yuǎn)觀察。
現(xiàn)在看來,那些尸體都是曾與刑天交戰(zhàn)的修士,每次刑天復(fù)蘇,他們也會蘇醒,哪怕他們體內(nèi)感覺不到一絲生機,依然勇敢地面對刑天,前仆后繼。
“這片古戰(zhàn)場的血氣如此之濃,想必也與他們的交戰(zhàn)有關(guān)?!绷炙聹y道。
復(fù)蘇的行尸們將消滅刑天變成了一種本能,哪怕刑天隨便一抬腳就能踩死一堆,他們也毫不退縮。
“啊——”刑天張開腹部的大嘴,仰天怒吼,而后旋轉(zhuǎn)著向四周噴射出一股血色光流,瞬間抹殺上萬行尸。
光流消散。
行尸們重整旗鼓,又圍了上來,并迅速爬上刑天的大腿。
只見刑天猛然跺腳,持斧旋掃三周,又是數(shù)萬行尸化為血霧。
近百萬行尸,在刑天的干戚之下只撐了兩刻鐘。
吼——
刑天瘋狂地吸收著周圍的血氣,體型又脹大一圈。
這次,刑天穩(wěn)著下盤,逐漸加速朝著古戰(zhàn)場邊緣沖去。
“他想沖出這里?”林霜剛剛感到不妙,誰料刑天直接被一道五彩金光彈了回來,“原來這片古戰(zhàn)場就是圍困刑天的結(jié)界——”
“啊——放我——出去!”刑天怒吼道。
五彩結(jié)界被刑天發(fā)出的聲波震得直發(fā)顫,有撐不住的跡象。
霎時,天地色變。
“放你?再讓你荼毒人世嗎?無論你復(fù)生多少次,都休想離開結(jié)界!”古戰(zhàn)場上空傳來一道蒼老且威嚴(yán)的聲音,呵斥著刑天。
“通天!我總有一天會破開結(jié)界,滅了你!”刑天怒吼道。
“哼——真有那天再說吧!”說罷,一只靈力凝聚的巨手從天而降,一指戳爆了刑天,散為漫天血霧。
嘭——
天空的顏色逐漸恢復(fù)正常,古戰(zhàn)場變得格外安靜。
一股冰霧緩緩凝聚,林霜解除隱身。
“方才那聲音,還有那只手,莫非就是通天——”林霜驚疑道。
這片古戰(zhàn)場實在有沒繼續(xù)待下去的價值,林霜收足煞氣,便加快腳步朝前方的冰原奔去。
嗖!
一道金光從林霜斜后側(cè)飛出,并迅速朝著林霜襲來。
嗡!
金御門弟子直接被定身在半空中,他手中的靈寶級三角尖刀還高頻率地抖動著。
只見林霜緩緩轉(zhuǎn)過身,友好地笑道:“又是你們?。俊?p> “區(qū)區(qū)金丹期,你怎么可能會定身術(shù)?”金御門弟子咬牙切齒道。
林霜用兩根手指捏走三角尖刀,在金御門弟子面前用單手輕松掐碎,金御門弟子震驚到眼睛都快凸出來。
“進入辟谷期,對你來說很驕傲吧?”林霜冷笑著問道。
說罷,林霜扭頭走開,那金御門弟子瞬間凝結(jié)為冰雕,而后爆裂為齏粉。
“小賊住手!”更多的金御門弟子殺出。
林霜雙手握拳在胸前,瞬間化為一片冰霧,導(dǎo)致金御門弟子們撲了個空。
“人呢?”金御門弟子警惕道。
噗!
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其中一人就被突如其來的冰棱貫穿心臟和丹田,瞬間斃命。
林霜突然顯形,上前踩爆那人的腦袋,徹底終結(jié)他的輪回。
“他已經(jīng)把保命手段施展了,大家一起上!”金御門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喊道。
林霜伸出右手置于腹前,掌心朝下一壓,地面瞬間突出大量冰錐,頓時清除周圍的金御門弟子。
揮手撤去冰錐,地上已看不到半點金御門弟子的痕跡。
“我這嘴,言出法隨啊?你們還真找上門來了?!绷炙炭〔唤馈?p> 扭頭邁出第一步,林霜終于離開古戰(zhàn)場,來到寒冷的冰原上。
“我去!”還沒收起笑臉的林霜直接踩在薄冰上,瞬間掉進雪洞。
幸好他姿態(tài)調(diào)整的及時,不然要摔個狗吃屎了。
一開始,雪洞比較狹窄,最多同時容納三個人滑行,而且看不到盡頭。
又滑行了許久,雪洞才終于寬敞了一些,周圍的冰面隱隱散發(fā)著微弱的藍(lán)光。
“還沒到頭嗎,這里到底有多深?”林霜吐槽道。
剛抱怨完,前方的洞穴壁上就出現(xiàn)了許多冰錐,林霜趕忙施展玄冰盾抵在身前,一路破冰。
嗖!
林霜瞬間沖出雪洞,進入一片洞穴的上端,撤去玄冰盾才發(fā)現(xiàn)身下是無盡的冰錐。
玄冰盾!
林霜這次直接將玄冰盾置于冰錐上,然后安穩(wěn)地踩在上面。
靜下來四下觀察一番,好像不止一個雪洞通向這里,不遠(yuǎn)處的冰錐上插著一些新鮮的尸體,血液都還沒凍結(jié),當(dāng)然也有死去很久的凍尸。
林霜閉上雙眼,利用精神力感知了一番四周,最后睜眼將目光鎖定在下方一處被冰塊掩埋的洞口。
轟!
林霜二話不說轟開洞口,一條小路赫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盡頭似乎有一絲光亮,林霜的精神力告訴他,前面有好東西。
“冰原之下孕育的寶物——究竟會是什么呢?”林霜帶著好奇心快步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