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騎著馬沿著湖就是一路狂奔,賀聰也不知道這是要到哪里去,只是跟著柳青青策馬而行。就這樣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來到湖邊一個比較繁華的小鎮(zhèn),這才停了下來。
賀聰?shù)较駛€做了錯事的小孩子,低著頭跟隨在柳青青身邊。柳青青看著他平靜的微笑道:“你覺得我怎么樣?”
賀聰滿臉通紅低頭無語,柳青青又道:“沒關(guān)系,放心大膽地說出來,這樣我才知道你的想法。”
賀聰依舊低著頭,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謝謝你救了我,你、你……是個很不錯的人,雖然有一點狂野,但是你很特別,和別的女子不太一樣。你很真誠,毫不保留的真誠。尤其在生死關(guān)頭還是……你也是第一個讓我意識到你是真心的。”
柳青青聽得連連點頭,直言道:“那你是真心的喜歡我啰!”
賀聰傻傻地點頭道:“嗯!”
柳青青微笑道:“那事情就好辦了,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賀聰張大雙眼,驚愕道:“青青姐姐,你不生氣嗎?”
柳青青先是裝出幽怨的表情,后來忍不住自己笑了出來,帶著滿臉笑意道:“雖然有點不習(xí)慣,不過你真的很特別……我就讓著你一點好了?!?p> 賀聰驚喜道:“那青青姐姐,你不怨我、不記恨我過去對你的不敬?不怪我了?太好了!”
柳青青微笑點頭,心里想得卻是另一件事,心里不禁一沉。
賀聰感覺到柳青青臉色有點不對,問道:“青青姐,怎么了?”
柳青青拋開腦中愁緒,答道:“我沒事?!爆F(xiàn)在奉天幫擺明了要跟你過不去,你說要怎么辦?”賀聰臉色一冷道:“他們想來硬的,我就陪他們玩?!?p> 柳青青道:“我想這也總不是個辦法,不如你到我們聚軒莊來好不好?”
賀聰疑惑道:“為什么?”
柳青青一咬牙說出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無論你到哪里,奉天幫都能找到你,你在任何地方早晚都會被發(fā)現(xiàn),也不能再呆下去。”
賀聰臉色一變道:“我可不想到你們聚軒莊去,蓉兒姐姐和可欣妹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p> 柳青青楞了一下,然后道:“那么不如我們到個新的地方去,這個地方首先是要遠(yuǎn)他們的勢力范圍……”柳青青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好了,我們先不說這些吧!我肚子都餓了,本來準(zhǔn)備好的吃物,想我們二人好好地吃一下??傻购?,又被那可惡的夏可欣給攪黃了,結(jié)果沒吃成,弄得現(xiàn)在還餓著肚子。我們現(xiàn)去找一家客棧,再重新好好地補上。”
二人來到鎮(zhèn)上最好的一家客棧,那店小二一看二人的氣質(zhì),便忙把他們迎上二樓,安置在靠窗口的位處。
這客棧是一棟兩層的樓,在湖的邊緣處,造型別致,從窗口可以眺望整個湖面和下面的碼頭。眼前這里是荷塘萬傾,荷香沁人。沒有鬧市的喧囂,沒有世間的紛爭。有的是靜謐祥和、是真誠樸實。
二人坐在桌旁就可以遙望那遠(yuǎn)方,看著微風(fēng)拂過湖面,朵朵艷麗荷花隨風(fēng)搖擺,更是滿眼芬芳,別有一番景色。
再說,柳青青本身就對荷花情有獨衷,她心情舒暢地欣賞著荷塘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尤其看到湖面上的船帆,往來穿梭于湖面更讓人心動。
不遠(yuǎn)處傳來一女子的抒懷小調(diào):
離離商女淚,皎皎并蒂蓮。
清清上河床,綿綿思不絕。
蹉跎山有意,徘徊一水間。
月有圓缺意,人有聚散緣。
生當(dāng)與君隨,死亦夢魂牽。
歌聲清麗,仿佛已被這湖光山色的美好所感染,幽怨的離愁別恨也越發(fā)顯得凄美了。歌聲飄散四空,聽得讓人如癡如醉。
站在窗口看了好一陣,柳青青這才對身邊的店小二點菜。對吃來說,柳青青可是比賀聰在行的多,一上桌就點了七八樣精美可口的美味佳肴。柳青青是細(xì)嚼慢咽,并時不時地看上二眼窗外的景色。
賀聰則是狼吞虎咽,只是低頭一個勁地吃著。
當(dāng)柳青青又看向湖面時,見一條熟悉的船來到碼頭。從船上下來二人,這二人卻是柳青青最不愿意見到的人,也真乃是怨家路窄。讓人完全沒想到的是,夏可欣和谷蓉兒也竟然來到這里。尤其谷蓉兒她那把醒目的精美劍鞘,和自已曾經(jīng)想得到的青鋒劍,不由地積起心中的煩惱。想起那難纏的夏可欣,心中就有氣。她總是千方百計地阻撓自已與賀聰?shù)慕佑|,總是破壞自已的計劃和心愿。
一想到這些,柳青青這時完全沒了食欲,她忍著性子看賀聰吃完后,才低聲說道:“看來奉天幫的人是陰魂不散,我們又被他們給盯上了。不如我們先在客棧住一晚,再想辦法把他們甩掉才好?!彼睦飬s在盤算,如何避開那二個小怨家。
于是柳青青忙在客棧要了間上好的客房,讓賀聰在房內(nèi)那里都不要去,她卻到街上買了一大包東西回來。
當(dāng)柳青青正要進(jìn)自已的客房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夏可欣和谷蓉兒竟然也住在這家客棧,而且還住在隔壁的房間。往往事情就這么巧合,又讓人不可思議。柳青青便悄悄地回到房間,然后把購來的東西打開,全是女人的服裝和用品。柳青青不由分說,就讓賀聰換上才買來的女裝,然后改頭換面地給他化起裝來。
沒想到柳青青到真有高超的換裝改容藝術(shù),把賀聰裝扮的真是國色天香。賀聰對著鏡子笑的差點沒叉過氣。柳青青有這樣的主意,把自已扮成這個樣子,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真像,豈不成了江湖上的一大笑話……。”
賀聰看著鏡中自己這一身女裝,儼然是一個年輕貌美的閨秀。如果閉口不語,外人確是不易分辨。他和柳青青對望一眼,不禁哭笑不得地長嘆一聲。雖是不好意思,但還是交換了滿意的眼神。
柳青青輕聲道:“別生氣,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易容術(shù)嗎?誰會想到一個年青男子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如花似玉的模樣,而且還是個少有的名伶呢?!?p> 賀聰又是一聲長嘆:“那要扮到甚么時候呢?我都想快點離開這兒,免得丟人現(xiàn)眼的?!?p> 柳青青道:“別急嘛,到時候自然會喊你走的。我會喬裝成你的跟班陪你一起去,放心吧!”
不一會兒,柳青青喬裝成一個侍女模樣,變成個不起眼的丫環(huán)。兩人乘華燈初上,人煙嘈雜時,稍稍地向外走去。
客棧這時進(jìn)出的人特別地多,客棧又是臨街,也是站滿了人。柳青青挽著女裝的賀聰,邁著輕盈的蓮步走出客棧。眾多人看到二女子走出,馬上讓出中間一線通路,但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賀聰身上。
賀聰一時間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他顯然有點不太適應(yīng)。可柳青青控制他的腳步,更控制住他的情緒,慢慢地走向大街。
沒想到看到貌美如花的賀聰,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許多人都想看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這時,迎面過來一個身著白衣的公子哥,當(dāng)他看到賀聰那精美的容貌時,人就像著了迷一樣,口水都在不經(jīng)意間流了下來。他忙拔開人群走了過來,然后向圍觀人揮了揮手,并大聲說道:“都給我走開!不要擋住小姐的去路。”
當(dāng)圍觀人見到這位公子哥后,便像退潮般魚貫離開。白衣公子走向前來,對著賀聰一揖道:“在下葉淳,感謝小姐撥冗蒞臨,能讓我目睹小姐花容月貌真乃三生有幸。剛才真是不好意思,唐突之處請多包含……這位小姐怎么稱呼?”
裝成丫環(huán)的柳青青看賀聰毫無反應(yīng)的樣子,連忙解圍道:“我叫梅兒,我家小姐昨夜受了風(fēng)寒,現(xiàn)要去看郎中?,F(xiàn)在小姐無法言語,還望公子爺見諒。我家小姐抱病而來,身體不適,日后再向公子陪禮?!?p> 那公子葉淳獻(xiàn)殷勤的說道:“小姐遭遇風(fēng)寒,實屬不幸,但遇上我卻是不幸中的萬幸。我知一郎中,他的醫(yī)術(shù)在本地可說是首屈一指,就讓我陪小姐去診治吧,算是替剛才之事賠罪?!闭f完也不管賀聰和柳青青的意愿如何,便要帶他們?nèi)ケ炬?zhèn)的一醫(yī)館處。
賀聰和柳青青二人本想找機會溜出這小鎮(zhèn),可沒想到卻被這公子爺給纏上。弄得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住,無可奈何地只得跟著那公子爺來到醫(yī)館處
柳青青裝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道:“先讓我問過小姐的意見再說?!彼郎惖劫R聰耳邊道:“你要振作一點,都已經(jīng)來到這里了,接下來你知道該怎么做吧?”賀聰無奈地只好點頭。
進(jìn)得醫(yī)館,那郎中見那公子哥忙起身相迎。那公子葉淳厲聲道:“我家這位小姐受了風(fēng)寒,你可要好好給她診治,診治的好有賞。若有什么差錯,我可要拿你示問?!?p> 那郎中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可也對那公子葉淳是點頭哈腰的,連連稱是,于是忙著給賀聰把脈確診。
他給賀聰把脈時,心中不由一驚,總覺得這女子和一般女人的脈大不相同,于是又緊盯著賀聰?shù)拿嫒菹胩絺€究竟。賀聰見老郎中的表情便知不好,忙用功力改變自己的脈相。
老郎中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來,可是嘴上又不敢說。他怕萬一說錯得罪了那公子爺,那可會招來禍?zhǔn)?。于是隨便開了幾副專治傷寒的藥,又說賀聰身體不適需要多加休息,也算打發(fā)過去。
那公子聽郎中說要讓小姐多加休息,覺得無趣,只好對賀聰和柳青青說改日來參拜,便怏怏離去。
老郎中看到那公子離去,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后才說道:“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柳青青忙道:“多有得罪,請老先生見諒。我們對你老沒有敵意,只是為躲避惡人的追蹤而已。”
老郎中皺眉道:“那也不必做得這么過火吧?”
賀聰正想答話時,柳青青低聲道:“有人來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停在了門前,只見那公子爺又回來了。他過來對那老郎中道:“你去忙你的吧?!?p> 老郎中只好退讓開,那公子卻突然閃過郎中,迅捷地一掌擊向賀聰。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賀聰腦海閃過一個問號‘閃!不閃?’在還沒有決定是否閃躲之前,掌風(fēng)已迎面襲來。賀聰本能地偏過頭去。柳青青右手一探腰間,準(zhǔn)備出手之際。那公子葉淳已收回招式,坐在賀聰身旁的椅子上。
柳青青忙散去功力,小心翼翼地繼續(xù)靜觀其變。葉淳卻笑嘻嘻地道:“原來小姐真的不會武功啊?算我不對,對不起!”說著又開始上下打量著賀聰。
賀聰眼中流露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毫無做作的哀怨,輕輕地?fù)u頭。那葉淳似感覺到小姐身邊的丫環(huán)好像也不怎么開心的樣子,于是挨著賀聰身體道:“對不起嘛,人家已經(jīng)跟你道歉了,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賀聰這時才注意到葉淳的身子緊緊靠在自己身上,連忙輕輕推開他。
柳青青怕再出意外,故作平靜地道:“這位公子爺,我家小姐得的是傷寒,可是要傳染人的。再說小姐身體微恙,也還需要休息……”那公子這才不情愿地站起來道:“是嗎?對不起小姐,那我改天再到客棧找你們好了,再見!”說完丟給那老郎中一錠銀子才起身離去。
那公子葉淳一走,二人也不宜在醫(yī)館停留,便要起身離去。老郎中見二人要走,便相送門口。卻見他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就又退了回來。他膽怯地說道:“二位此時要走,可要加倍小心。我看這街上突然多了許多莫生黑衣裝束的人,怕是這里要出事?!?p> 他的話還未說完,見有一書生帶著一小書童慌慌張張地也走到門口,他二人見這醫(yī)館門是開的便走了進(jìn)來。那小書童對老郎中道:“老先生,我二人見街面上有些雜亂,可否暫時一避?”
老郎中馬上讓二人進(jìn)來,并急忙把門關(guān)上。然后小聲地說道:“公子快進(jìn)來,今天不知何故,外面是亂糟糟的,你二人在外行走可要小心。”
那公子和書童進(jìn)來后,見里面有二位女子,雖是一楞,但也沒在意。賀聰和柳青青看向他二人,眼睛閃過一絲詫異,只見這書生長的白面好生俊美。雙方又都互看了一眼,也都避開眼神。
柳青青這時卻注意到那公子身上的佩劍,再看他那身公子哥的裝飾,寬大不得體,心里不由地亞然失笑。那小書童的裝飾卻與他面部的精明表情也極不相稱,到顯得不論不類的。
待坐定后,那小書童也留意看向那丫環(huán),這才看清楚她的長相。清秀的小臉不施脂粉,干干凈凈的模樣像朵蓮花,不是絕艷之姿,卻也清麗可人。可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雙如湖水般清澈的秋眸,也就是這雙眸子有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這時,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老郎中起身把門打開,卻闖進(jìn)幾個黑衣人來。其中一人兇神惡煞地問道:“你這里都有什么人?可曾見過年青的一男一女?”
老郎中顫顫巍巍地回道:“我這里只有看病的二小姐和二公子,未曾見過你說的那一男一女。
那人進(jìn)來又仔細(xì)地查看了一下賀聰他們四人,覺得都不像要找的人,于是離去又到另一家查找。
老郎中膽怯地說道:“公子、小姐,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還是盡快離去為好。我看你們最好不要路行,還是乘船走水路為好。我這后門處直通碼頭,趕快找條船,否則再晚就怕來不及了?!?p> 柳青青一聽急道:“我們初來乍到的,這天已黑了,到哪里去找船?”
老郎中聽她此言也著起急來,說道:“沒有船恐怕你們寸步難行,那些人很快就會找到你們的。如果你們被抓,還會把老朽全家牽連進(jìn)去,這可如何是好?”
那公子聽老郎中這么說,也擔(dān)心起來,正要開口說話,那小書童則道:“事已至此,老人家不要著急,二位姐姐也不要著急。我們正好是乘船來的,我們的船還在碼頭上。不如我們一同乘船離去,免得在這里惹出事端,給老人家?guī)聿槐匾穆闊?。?p> 于是老郎中忙打開后門,讓四人悄悄地離去。四人急匆匆地不一會兒就來到碼頭,趕緊上的船。那小書童到也麻利,忙把船劃離岸邊向湖心駛?cè)ァ?p> 船才駛出離開碼頭片刻,就聽到岸邊傳來幾聲狗的吠聲和人的叫喊聲。接著就聽到有人在詢問,可否有人看到先前乘船來的二女子。聽到此言,那劃船的小書童和那公子都嘆了一口氣,仿佛在慶幸一樣。
上得船時,那公子見賀聰是個女子,便緊靠著他坐了下來??少R聰因是女裝,便裝作羞澀的樣子把身子偏轉(zhuǎn)過去,也不看那公子一眼。那公子仿佛有所醒悟,知道男女有別,這才遠(yuǎn)離開賀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