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綠舍。
楊絮棠從洛都回來后,就搬離楊家,獨居在此,有老顧夫婦在此照料。
門開了,是老顧來看的門。
這對夫婦照顧楊絮棠多年,看到公子在這個時候帶宋行止回來,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問。
進內(nèi)屋后,楊絮棠說:“顧叔,顧嬸,你們燒些熱水,煮些醒酒茶和熱湯。”
“是,公子?!崩项櫡驄D立即去辦。
楊絮堂和宋行止進了書廳,書廳內(nèi)燒著爐子,燃了冰片,十分暖和。
書廳的一切對宋行止來說都十分熟悉,她常來此交功課,有時會在此看書,老師也是一切隨她。
他應(yīng)該是生氣了吧!
宋行止一直都不懂楊絮棠的!
他少年才子,名動天下,是儒門中的翹楚。他待人永遠溫文爾雅,內(nèi)斂克制。
她幼時頑皮,他看在眼里,她偶爾假裝乖巧,他亦接受,從不顯山露水。
他們是怎么漸漸生分呢!
哦!她開始爭奪越州霸王的時候,她殺盡趙家吳家甚至楊家人的時候!他們的關(guān)系,再也無法恢復(fù)當初。
此時他不理她,坐在案前看書。
“老師,我在醉花陰喝了不少酒,頭有些疼。走了這么久的路,腳也有些酸,我可以坐下么?”宋行止問。
楊絮棠抬了一下眼,此時的行止就是只小狐貍,擺動著尾巴,轉(zhuǎn)動著各種小主意。
還敢在自己面前提醉花陰?看來是不知錯。
宋行止當他默許了,將大氅解下掛好,坐到自己常坐的軟椅上。
她想老師說是訓(xùn)話,她就虛心接受,哪知他根本不理她,專注看書。
“……”她想,我要不要先認錯呢!
正盤算著,顧嬸進來了,端著醒酒茶。
“宋公子,喝茶?!?p> “謝謝顧嬸?!彼涡兄菇恿瞬?,三兩口就飲完,不忘贊美,“顧嬸的茶好喝?!?p> 顧嬸笑著接了茶碗:“公子,可否要準備些點心做宵夜?”
“不必了,顧嬸,你燒完水,將熱湯溫在廚房,便和顧叔去休息吧!”楊絮棠道。
“年紀大了睡眠少,現(xiàn)在也不困。公子和宋四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老奴。”顧嬸說著出去了。
等顧嬸出去,楊絮棠繼續(xù)看書。
宋行止察言觀色,咽了一下口水解釋:“老師,我是被我堂哥騙去的。前幾天我不是剛過十四歲生日么?他說他沒來得及跟我慶賀,今日要單獨給我慶生,我喝了幾杯酒敷衍他,誰知一出來就遇上老師。”
“……”楊絮棠與宋家長公子宋行孝同年,二人還同窗過兩年,宋行孝是什么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當下信了。
“對了,老師,你怎么會在醉花陰?”宋行止順口問。
“……”
“莫非老師在醉花陰有紅顏知己?”宋行止眉一挑問。
“……”
“老師就算有紅顏知己也無妨,我也是男子,男人嘛,性之所至在所難免!老師放心,學(xué)生一定會為老師保密的。”
“……”
宋行止當然是胡說八道,楊絮棠內(nèi)斂克己到禁欲的地步,活的像個和尚,他身邊連個丫環(huán)都沒有,品性才情天下敬仰。
所以他是來找自己的?
他怎么會來找她?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醉花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