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惜凝五歲的時候,已經修煉的小有成績。在這期間,她從未離開過毒宗,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樣的。
這也是凐絮的私心,不想讓眾人知道毒宗出了個這樣的練毒奇才。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惜凝雖是可以吸收所有毒素為身體所用,但是卻很難把控這些不穩(wěn)定的氣息,有時毒氣外放,也會傷到毒宗內部之人。
可是天下永遠沒有不透風的墻,特別是在南域這個極度混亂的地方,個宗派之間相互安插的眼線永遠不在少數(shù),漸漸的,南域眾人都知道了毒宗有這么一個女孩子,以后要接替凐絮。
南域的人修煉集齊陰寒的術法,對自己的壽命年限也有影響。大多數(shù)修煉者若是沒有天賦又沒有獲得什么奇遇的話,二三十歲就會慘遭反噬而亡。
而像凐絮這樣一宗之主的壽命,也就和尋常人家差不多,能活到百歲,甚至還能夠青春不老。
惜凝在毒宗很少見到男子,而她現(xiàn)在五歲,修煉已經使她同時喪失了味覺和視覺。
最近毒宗正忙著與長蠱宗打仗,對于她的管控就稍減了一些。惜凝就悄悄的離開了毒宗。
但是因為她喪失了視覺,她看不到眼前都是什么,只能聽到遠方男人們拼殺的嘶吼與受傷的哀嚎。
“你是誰?來這么危險的地方做什么?”有一個好聽的男童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惜凝從未和男人接觸過,即使是小孩也沒有,而這次也是偷偷逃出來的不能被發(fā)現(xiàn),于是什么都沒說轉頭就想跑。
但是因為她看不見路,一轉身就摔了一跤。那個男童連忙把她扶起來,又說道:“尊敬的小姐,我不是壞人,我叫燕毐?!?p> 惜凝的小臉漲的有些紅,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感覺,但是聽到這個男孩子說話,她既感到陌生害怕,又想著多與他攀談幾句。
“您不用擔心,我娘說過,男孩子出生的任務就是要傾盡所有,保護女孩子的?!毖鄽币贿呎f著,一邊打橫把惜凝抱起,“看您這個樣子,是偷偷從家里跑出來的吧!外面現(xiàn)在很亂,我送您回家吧?!?p> 惜凝被燕毐抱在懷中,頭緊緊靠在燕毐的胸口,雖然她什么都看不見,但是可以聽到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通過摩挲他的衣角,惜凝可以知道他應該是出生在普通的平民家庭。
不認識她,應該是家中沒有修煉之人,這樣費勁巴力的生下孩子,又留在自己身邊養(yǎng)大,一定是很善良,很能干的父母。
“也不知道他長得如何,以后是否還會再見。”在他的懷中,惜凝如此想道。
這時,遠處傳來了冶兒的喊聲:“少主子!少主子!”
惜凝連忙握拳輕輕錘了幾下燕毐的胸口,燕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有些慌張的說著:“那人口中的少主子,不會就是你吧?
惜凝沒有反駁,輕輕的點了點頭。她明顯的感受到了燕毐的手慢慢變得顫抖了起來,聲音也顯得不對勁起來:“你——你不會是毒宗之人……”
惜凝又點了點頭,擺手示意讓他快走,燕毐連忙將她放下來,準備走,惜凝感受到了燕毐的慌亂,心中也有一絲難堪。
她以前從未覺得毒宗少主的身份如何,但是今日看他這反應,這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燕毐臨走之前,又揉了揉惜凝的頭,嘆口氣道:“不該怨你,你也是個苦命的人?!?p> 說完,燕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袋子,里面有幾顆蜜餞,這是他母親一年只買一回的稀罕東西,他一直都舍不得吃。
燕毐跟惜凝說:“小啞巴,我娘說人覺得生活苦澀的時候,就應該吃一點甜的,這樣心情一旦變好,生活也就會跟著好起來的。”
說完,燕毐就跑走了,只留下惜凝一個人攥著蜜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少主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币眱嚎匆娤B忙飛奔過來,“若是把你給丟了,宗主定是要扒我一層皮的?!?p> 惜凝沒有說話,輕輕將手搭在冶兒的胳膊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察覺不出喜怒。
回到毒宗之后,免不了要去向凐絮請罪,凐絮很生氣她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的行為,剝奪了她所有外出的機會,在屋內再閉關一年。
對于這些,惜凝竟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照辦。
“你是真啞了,還是不愿意跟本宗主說話?長脾氣了!”坐在由毒蝎殼堆砌而成的王座上,凐絮恨恨的盯著惜凝說。
“女兒不敢?!毕f著,“一切以母親的命令為準?!?p> 惜凝從有記憶以來就養(yǎng)在凐絮的膝下,自然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所以有時凐絮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惜凝也全部都答應。
周圍知道實情的這些人,也沒有人敢冒著砍頭的風險告訴惜凝這個事實。反正左右都是要繼承凐絮的位置,叫母親或叫師父,又有什么不同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惜凝讓所有人都下去,冶兒擔了看護不責的罪名,被下放到毒蝎房一晚。
這是毒宗較為殘酷的刑罰,需要挑選出毒性大的毒蝎與毒性小的毒蝎,以做不同種類的毒藥。
而這挑選,便是要讓每一個蝎子都在身上咬一口,用身體的反應來勘測毒性,冶兒也是同惜凝小孩子,這一日下來,必會體無完膚。
惜凝沒辦法救冶兒,想著冶兒將要受到的懲罰,惜凝心想以后還是不要這樣明目張膽的跑到外面去了,雖然母親不會給她太重的懲罰,或者說多重的懲罰在她眼里都無所謂,但是她身邊的這些人不一樣。
惜凝縮在床榻上,將簾子放下,偷偷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將燕毐給她的蜜餞放進去。
她從未見過尋常人類吃的食物,只可惜她現(xiàn)在沒有味覺,所以要等到她恢復味覺之后,再來嘗嘗甜甜的蜜餞,究竟是什么個滋味。
“燕毐。”惜凝躺在床上輕輕念叨這個名字,臉頰微紅,合上眼睛,這夜的夢里也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