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26日。
又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日子,多少人不愿意來上班,可唯獨他缺盼望著這個日子的到來。明明來公司也有一兩年了,可獨獨這一天,他格外緊張和激動。那條項鏈被他放在口袋里,一直放著,深怕走路上被他不小心弄掉了。
他步履輕快,這幾天這個小姑娘有沒有胖了,這個貪吃鬼肯定吃胖了,不過她胖點也蠻可愛的。
嗯?
她的座位空蕩蕩的,就連那一堆糖果都沒有了,干凈的仿佛沒有這個人一樣。他的心臟突然一頓,有一種熟悉的恐慌感傳來。就像他小時候站在母親后面,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心口卻像失了一塊兒一樣。
“那個…………夏………林夏去哪兒了啊?她不來上班了啊?”他試圖讓自己聲音聽起來自然點,不那么顫抖。他多希望對面那個人告訴自己,她只是請假了。
“哦,她啊,不實習(xí)了。本來是打算在這兒再待一段時間的,不知道為什么說走就走了,可惜了。”似乎沒注意他的反常,那個人可惜的嘆氣,“挺好一姑娘誒,可惜了?!?p> 走了?就這么走了?他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告訴她,還有,那條項鏈,他還沒來得及送給她呢。
不行,不能就這樣。他一下子抓住面前這個人,“她的家庭住址呢?你知道嗎?”
“你神經(jīng)病吧?!蹦莻€人翻了個白眼,試圖掙脫開,奈何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公司里的員工基礎(chǔ)信息表,你可以看看?!?p> 對對對對,信息表,他怎么忘了這個事情,他放開面前這個人,三兩步的跑到電腦面前,打開文件夾,一個個的找,點開。
輸入查找。
A 市?怎么這么遠(yuǎn),她不是說跟他家很近的嘛?他住的可是S 市啊,兩個市相差十萬八千里啊,坐高鐵也得四個小時啊。這個傻姑娘是怎么找到他,并被他那句話混賬話趕走。
“啪!”他忍不住自己給自己一巴掌,他真特么不是個人,永遠(yuǎn)以為那個女孩子有多包容他,卻忘記了,她也才只是個小女孩啊。
理智告訴他,就這樣吧,她走了,好好工作,就當(dāng)做她沒來過。
可每次抬頭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那個偷吃零食小姑娘,那個親吻他臉頰的小姑娘,那個笑瞇瞇撒嬌的小姑娘…………
“蘇哲??!”同事不滿的看著他,“我說了要宋體的,你給我打的是什么東西?”
“對不起,我重新打印。”
“喂喂喂喂,你干什么啊,沒讓你調(diào)整邊距?。?!”
“對………對不起!我,,”
“你是不是腦子傻了,你再這樣早點滾出公司去,煩死個人。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好像的確是傻了,開始分不清楚她的到來是不是一場夢。也許就像是小時候,一覺醒來,什么都不一樣了。
在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開始變得害怕睡覺,整宿整宿的失眠,他怕睡醒以后,是一地的鮮紅,是空蕩蕩的房間。
“小蘇?”
一個人探出頭叫住他,“上次你讓我修的手機(jī),修好了,你一直都沒拿?!?p> 本來準(zhǔn)備回去的他,頓了頓腳步,回頭,“好嘞,這幾天有點事情,都沒有拿?!?p> “嘿,沒事兒,就是你手機(jī)修好以后,一直響著,這不,怕你錯過信息嘛?!崩习迳埔獾奶嵝?,“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丟的備份?!?p> 他接過手機(jī),是一連串的信息。除了一些垃圾短信,是那個熟悉的尾號。
0548
他的尾號也是這個,那個小姑娘因為這個事情,高興了好久,說這是老天給的緣分。
最早一條信息是2015年2月18日24:00,他的手機(jī)剛好掉下去的時候。
新年快樂啊,大傻瓜,我呢,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你啦,哼。下次不許兇我。
喂?你怎么不回我了?你不會真的想跟我分手吧?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我錯了好不好嘛,以后我做什么事情都經(jīng)過你的同意好嘛?求你別不理我。
小哲哲…………我爸媽想讓我留在家里上班,不讓我去你們那里上班,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來找你。
你不回我就代表你同意了???
你開門啊,蘇哲?。。。∧氵@個男人,外面那么黑??!你忍心把我丟外面嗎?
我走了,現(xiàn)在在火車站,只要你來找我,我就原諒你。
我回去了,你就一丁點兒也不會不舍得嘛?
………………………………
最后一條信息,2015年2月26日7:46分,蘇哲,再見。我說的再見是再也不見。
“小蘇……………你怎么了?”老板看著面前的男人慢慢蹲下來,癱瘓在地上。
平時看著云淡風(fēng)輕的男人,此時此刻正癱在地上,嚎啕痛哭。
他都快忘了,眼淚是什么味道。像極了小時候母親煮的面湯,滾燙的要把人喉嚨燙穿,直接燙在人的五臟六腑,直接貫穿心臟。
他是怎么回去的,忘記了,只記得他在家里躺了整整一個禮拜。人原來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吃,原來真的感覺不到餓。他好像有點理解母親當(dāng)時的感覺了。
后來被鄰居送進(jìn)醫(yī)院,吊了一個禮拜的葡萄糖,才有一點臉色。
出院以后的他變得更加沉默了,只是讓人奇怪的是,他變得特別愛吃糖,桌子上也是一堆草莓味的糖果。
…………
“后來你就沒有找過她?”女人杯子里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她低下頭喝茶,露出了一截修長的脖子。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答非所問的說道,“你知道后來我在她辦公桌發(fā)現(xiàn)了什么嘛?”
“什么?”
“那把粉紅色的傘。”他失笑,眼睛里有什么東西打轉(zhuǎn),似乎又覺得茶水太苦,又往嘴里塞了顆草莓糖,“這個小姑娘啊,我被她坑了杯草莓奶昔?!?p> 女人沒說什么,只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時光在他臉上已經(jīng)留下了太多痕跡,一臉滄桑,那雙眼睛里曾經(jīng)也住著個愛笑的姑娘啊。
“好了,這故事講完了,東西給你了,好好保管?!彼﹃楁溕夏莻€女孩,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繼而又笑起來遞給女人。
女人點點頭,接過項鏈,男人復(fù)雜的看著項鏈從手中脫離,關(guān)進(jìn)一個盒子里。也罷了,沒能給那個女孩子,留在手上也沒多大意義。
他慢慢呼氣,起身離開。在走出門的時候,突然回過頭對不知道寫什么東西的女人道,“找過的?!?p> 看著女人手里拿的筆頓了頓,他又哈哈笑起來,干脆的離開了。
他找到那個女孩對她說了什么,那個女孩子,對他說了什么?對于女人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世間的情情愛愛啊,只有那些單純懵懂的小姑娘執(zhí)著的想要個結(jié)局。不過就是這樣了。
女人垂著眸子,把最后幾個字寫完。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將紙條折疊好,放進(jìn)盒子里。
陽光透過門口,照射進(jìn)來,女人看了看門口的向日葵,笑起來。
青羌兒
第一個故事就寫完啦啦啦,第一次寫這樣類型的故事,開始特別心疼林夏,后來也心疼蘇哲,林夏也是他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