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擁動的A市火車站,歐陽靜一手拿著身份證和火車票,護著胸前的包,跟著人群艱難的往前挪動著。
終于過了檢票口,隨著呼啦人群,朝著開往D市西的火車飛快走去,直到坐在靠窗的位置里,耳邊傳來行李箱拖地面的嘎嘎聲。
歐陽靜對應(yīng)著票很快找到了自己靠窗的座位,雖然買到的是最便宜的車廂,好在還有座位。鄰座坐著一位中年胖大叔,油頭肥兒,金項鏈,金戒子一應(yīng)俱全,填滿整個作為的肥胖身軀給人暴發(fā)戶的既視感。
眼睛死死的瞪著手機屏幕,不停地抱怨道:“靠,又跌停?!本o接著慌慌張張用紙巾擦試額頭豆大的汗珠。
“這指數(shù)怎么不動了,什么破手機!”胖大叔說著便開始搖晃著手中的大醒目的手機,不要不要緊,一搖肚子上的肉緊繃著衣服,隨著手臂一起波浪起伏。
此時坐在鄰座的歐陽靜趕緊往窗戶邊挪動了一下,生怕胖大叔臉上的汗珠甩到自己身上。
習(xí)慣性地手托著下巴,支在高鐵窗戶旁,歐陽靜迷茫地看著窗外,遼闊坦蕩的平地,挺立的大樹小草,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綿延群山,已入視線,又轉(zhuǎn)眼間呼嘯而去,流動的風(fēng)景好似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畫卷……
一分鐘、二分鐘...
歐陽靜坐在高鐵上睡了一覺,醒來火車依然徐徐的前行著,她伸伸懶腰,仰頭看了眼顯示屏,看著窗外,只見白蒙蒙一片,遠處什么都也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高鐵旁飛逝的圍欄。
從D市到S縣的路上有著眾多的山洞,動車忽一下又進了山洞,滿眼的白色切換成黑色,此時斷斷續(xù)續(xù)有人在小聲嘀咕手機都沒有信號了。
歐陽靜瞥了一眼自己手機的確顯示無服務(wù)區(qū),這在山洞沒信號,也就不怎么在意,只是...這感覺,總讓人聯(lián)想起某恐怖電影的情節(jié)。
醫(yī)院外面,門是半開著。
徐慧揚了揚手在門上禮貌的敲了幾下提醒,然后直接走進病房。
傅娟看到徐慧走進來,伸出手,臉色依舊不好。
徐慧看著傅娟朝她伸出的手掌,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的傷疤,額頭上用紗布包著,還能看到細微的血色,看起來比想象中要嚴(yán)重許多,讓她暗了眸色。
聽母親提過,當(dāng)年,她曾因為一個男人割腕自殺,為的只是換來平靜的生活。
傅娟不知道徐慧在愣什么,說話的時候,明顯的底氣不足,道:“你今天怎么過來了?!?p> 聽到聲音拉回思緒,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心疼地道,嬌滴滴地道,“阿姨,今天看起來起色好很多?!?p> “嗯!”傅娟眼睛里含著淚,微笑地點點頭。
“阿姨?!毙旎蹕傻蔚蔚睾傲艘宦暎瑩涞乖诟稻昝媲?。
“孩子,阿姨沒事,只是,她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备稻晔诌€在徐慧背上很有節(jié)奏的拍著。緩緩閉上眼睛。
“阿姨,阿姨...”徐慧著急地喊了幾下不見反應(yīng),慌忙按下紅色鍵盤,不一會,醫(yī)生急促的步伐由遠二近。
醫(yī)生對徐慧說了幾句話,然后脫到手術(shù)室,站在一邊的徐慧還愣在原地,不是說沒事了嗎,怎么會?
而另一邊,歐陽靜已經(jīng)趕到醫(yī)院,剛好看到拖著進急救的傅娟。
搶救燈亮起,誰都不知道里面的情況。
歐陽靜渾身發(fā)抖的坐在椅子上,那股涼意從心里蔓延開,東得她四肢都不聽使喚。
等到醫(yī)生推著病床出來,已經(jīng)是半夜了。
她強撐著無力的身體,朝床上看了看。
“歐陽小姐,你媽媽的情況很嚴(yán)重,需要盡快找到合適的骨髓。不然...”
“醫(yī)院里...有骨髓嗎?”
歐陽靜艱難的問出這句,果然看到醫(yī)生搖頭。
“現(xiàn)在腎與骨髓都沒有那么好找,而且需要排隊,在傅女士前面還有好幾十個等著救命?!?p> 歐陽靜緩緩的閉上眼睛,“我知道了,謝謝?!?p> 醫(yī)生點了點頭,讓人把她推進了病房。
歐陽靜跟著走了進去,在病床邊坐下。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心思去思考其他問題。
媽媽不能出事,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歐陽靜一直坐在這里坐到早上七點,傅娟一直沉睡著,面色很差。
她嘆了嘆氣,抓著傅娟的手:“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p> 她說完,去醫(yī)院的洗手間里洗了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