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現(xiàn)在是看不到了,但是日后呢?我想定會有那么一天的?!?p> 顏錦繡看著眸中有著堅定之色的南榮瑰,終道:“或許罷?!?p> 弦汀閣。
“圣上近日里連連召我,我這手啊,都快招架不住了?!饼R光一臉苦澀地看向面前自在飲茶的遲隱,不禁吐苦水。
“還不是那位糟心的事所導(dǎo)致的。不若,再加一把火?”遲隱不甚在意地說著。
齊光咂舌,“你這可真是黑啊,但我還是覺得近來安分一些比較好,若是那位再被檢舉,圣上可是會起疑心的。不過最近我在想一件事。”
遲隱淡淡道:“你說的莫不是圣上召那位蘭先生歸京?”
“嘖,我說你快成神了罷,怎么我想說的你都猜得到。你說,圣上召那位先生歸京是何意?”
遲隱看著面前摩挲著下巴的齊光,倒也不言語。
“君行,你這一副大仙的模樣可真是令我好生心急。”
遲隱嗤笑道:“不該你急的,就不要多想,也不要妄動。往后還有很長的路,慢慢等著罷?!?p> 說罷,遲隱便放下茶盞走出了弦汀閣,不顧身后齊光的嘀咕。
“真當(dāng)我這里是茶館了啊,以往還會講一聲告辭,如今連場面話也不說了。唉,世人薄情吶,獨(dú)我深情?!?p> 話畢,齊光撥動琴弦,一曲《醉漁唱晚》便傾瀉而出。
走到前廳的遲隱腳步微頓了頓,聞聲而吟:“煙波老,誰能惹得閑煩惱?”【1】
一瞬悵然。
但,也只是一瞬罷了。
這一瞬過后,他還是無數(shù)京城少女的春閨之夢,是萬民愛戴的大學(xué)士,也是深受圣上寵愛的臣子。
或許僅此而已。
也或許有著更多。
一連十幾日,朝堂風(fēng)平浪靜,但暗下卻是暗濤洶涌。
就在這種氛圍下,蘭寧依召歸京了。
這日恰好是冬至,聽聞蘭寧歸京,公府內(nèi)皆是一片喜色,闔府上下莫不歡愉。
寒風(fēng)獵獵,遙天萬里,飛云慘淡。
一輛馬車從城東路口駛來,起初只聽得噠噠的馬蹄聲,后越發(fā)得近了,眾人便虛虛看到了些馬車的輪廓。
最后,馬車駛到公府前堪堪停下——想是馬車駕地太快。
下一刻,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馬車?yán)飩魅氡娙硕校骸霸谙绿m寧,問諸君安?!?p> 倒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只見那聲音主人掀簾而出,駕車之人還未有動作之時,那人便已然來到了眾人面前。
一攏青褐色錦袍在身,清雅但卻不失浩然之氣。大抵是蘭寧在邊關(guān)多年,面色雖不白皙,但端的卻是朗朗自然之色。其眉目更是透著些許疏朗,雖是先生,但卻有著儒將之風(fēng)。
此人正是蘭寧。
“亦秋,別來無恙?!蹦蠘s暄滿含笑意地看向蘭寧道。
亦秋是蘭寧的字。
“亦秋,這是你嫂嫂及小侄南榮景?!?p> “嫂嫂安好。這便是小景罷,這般大了?!碧m寧朝江嫻見禮,并對著南榮景微笑。
只聽得南榮景奶聲奶氣地說道:“舅舅也安好。”
此番話引得眾人笑了起來。
最后,蘭寧望向南榮瑰,疏朗的眉目彎了彎:“小姑娘長大了?!?p> 南榮瑰聽此,鳳眸微濕,眼角薄紅暈染。
但下一瞬,一個微冷但卻含著溫情的懷抱半卷住南榮瑰。
眨眼間,二人便已松開。
“長大了還是哭,你還真是小姑娘。”
樓一算
【1】:這首《漁家傲》,是南宋詞人張元干的作品。 漁家傲·題玄真子圖 釣笠披云青嶂繞,綠蓑細(xì)雨春江渺。 白鳥飛來風(fēng)滿棹。 收綸了,漁童拍手樵青笑。 明月太虛同一照,浮家泛宅忘昏曉。 醉眼冷看城市鬧。 煙波老,誰能惹得閑煩惱。 不得不說,這個意境真的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