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勞之爭暫告一段落,李敬周命手下文吏清點戰(zhàn)俘與繳獲,獨留武將繼續(xù)議事。
“此戰(zhàn)雖然大獲全勝,可梁軍的騎兵卻沒有一點蹤跡,我軍任不可掉以輕心?!崩罹粗芴嵝颜诟吲d的眾人。
“將軍,是不是該派人前往黃都頭那邊查看一下?”有人提議道。
李敬周擺了擺手,說道:“方才黃渾已經(jīng)派人稟報過了,他們并未遇到增援的騎兵。
不過這正是我所擔(dān)心的,這支騎兵到底去了哪里?”
說話間,他眉頭一皺,繼續(xù)道:“這支騎兵的動向一日不明,我等將寢食難安呀!”
陸然此時突然開口道:“說到騎兵,末將才想起來,我軍與梁軍交戰(zhàn)時可是一個都沒有遇到過。雖說是有黃渾在鎮(zhèn)中攔截,可我相信僅憑黃渾的幾百人是絕不可能擋住幾百騎兵,而且一個人都沒有放過的。
而且現(xiàn)在黃渾的人也說了,他們也并沒有遇到梁軍的騎兵,所以我想...”
說到此處,陸然轉(zhuǎn)頭看向楊明,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在想會不會是梁軍在此處并沒有所謂的兩營騎兵,這只不過是楊校尉他當時看錯了而已!”
陸然話音一落,眾人一下子將目光聚焦到楊明二人身上。若是陸然的猜測屬實的話,那不管當時楊明是不是看錯了,都少不了要背上一個謊報軍情的罪名了。
“啟稟將軍,末將絕不會看錯,這劉家莊里確實有梁軍的騎兵駐扎。而且當時不止有末將,還有校尉李規(guī)也有看到,將軍將其喚來一問便知?!睏蠲髭s緊解釋道。
對于梁軍的騎兵消失一事,他也感到很不解。本來大軍打了勝仗大家都在高興呢,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何時得罪了這陸然,他會以此事來攻擊自己。
“楊校尉,你看沒看到這不好說,可是我軍沒有遇到一個梁軍的騎兵,這可是不爭的事實,想必大家對此都沒有異議吧?”
陸然前一秒還有點咄咄逼人,可馬上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轉(zhuǎn)頭向李敬周行禮道:“將軍,楊校尉年輕氣盛,難免有些急功近利。
末將認為其實就算是楊校尉看錯了,謊報了軍情,但是看在他此戰(zhàn)立了大功的份上,只要他肯承認錯誤,還希望將軍能夠讓他將功贖罪?!?p> 陸然一番言語下來,頗有點真心實意的味道,讓人還真的以為他是在惋惜楊明呢。
只有主坐上的李敬周看著侃侃而談的陸然,搖了搖頭,似乎對其的智商有些失望。
“好了,關(guān)于鎮(zhèn)中究竟有沒有騎兵一事,只需要找?guī)讉€俘虜審問便知,無需在此爭辮!”李敬周一語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你們還是想一想這支騎兵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我軍是否還能追上對方吧?!?p> 李敬周的一番話讓陸然臉色變得通紅,這分明就是再說他是一個傻子,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不過李敬周畢竟是自己的上官,即使他陸然在朝中有些背景,也不好對其有什么不敬的表現(xiàn)。
他撇了楊明一眼后,只得悻悻說道:“都使提醒的是,末將明白了?!?p> 隨后陸然跪坐一旁,不在說話。
這時恰好有士卒來報,說道:“都使,黃都頭求見?!?p> “快讓他進來吧!”
黃渾來得還算及時,李敬周正想要向他了解騎兵大營的情況呢。
眾人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馬鳴,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中,黃渾一身戎裝走進視野。
“末將參見都使?!眮砣艘姸Y道。
“起來吧,”李敬周道。
“驛館那邊情況如何?”
“稟都使,末將已經(jīng)率人占領(lǐng)了梁軍在驛館的騎兵營地,繳獲糧草三千余石,銅錢四千貫,戰(zhàn)馬六十匹,軍械甲胄二百余副。”
聽到黃渾此戰(zhàn)的收獲,軍中各將校嘖嘖稱奇。不由得感嘆到:什么是大勝,這才是真正的大勝,他一個都所繳獲的糧草戰(zhàn)馬比起全軍的都要多。這下誰還敢說那兩營騎兵是子虛烏有的,有這么多的物資,恐怕說是一整個稱號都都有人信。
聽到第一都的收獲如此豐厚,李敬周也是大為驚嘆。
自唐末藩鎮(zhèn)割據(jù)以來,朝廷暗弱,根本不足以支付巨大的軍費開支,所以各領(lǐng)軍的將領(lǐng)與節(jié)度使們的軍費基本都是自籌,要么就是戰(zhàn)場繳獲,要么就是治下百姓的賦稅。他作為能夠獨領(lǐng)一軍的指揮使,戰(zhàn)場上所得的繳獲除了少量上交之外,其余都可自行處理。
他也沒想到區(qū)區(qū)四五百的騎兵竟然會有如此豐厚的家底,有了這些錢糧馬匹,正好能夠解了軍中的燃眉之急。
想到此處李敬周高興的說道:“哈哈...這可真是一個大大的好消息呀!”。
“來來來,黃都頭坐到這邊來?!闭f著,李敬周還不忘招手讓黃渾坐到其身旁說話。
雖然他平生不好錢財,不過這是戰(zhàn)場繳獲所得,來路正當,而且這半個月來他的手下?lián)p失慘重,這些錢糧真可謂是雪中送炭,不得不令人高興呀!
“謝都使?!秉S渾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大步向前,跪坐于主坐一側(cè)。
“黃渾,你剛從驛館過來,可是與那兩營騎兵交過手了?”寒暄之后,李敬周繼續(xù)詢問道。
“稟都使,末將率人進入驛館之時并未發(fā)現(xiàn)梁軍,想是在我軍襲擊西營時他們就已逃走了。”黃渾答到。
“逃走了?”李敬周感到不可思議,五百名騎兵竟然會不戰(zhàn)而逃!這支騎兵的指揮使是得有多膽小啊。
“那你可知道他們逃走的方向?”
“梁軍在我軍進入驛館前便逃了,末將并未看到,不過末將命人沿著驛館前的馬蹄印一路追蹤,發(fā)現(xiàn)對方出鎮(zhèn)之后一路往東南方向去了?!秉S渾再答到。
“東北方...”李敬周揣測著這句話陷入沉思。
眾人聞言也是一臉懵逼,驛館的東北方不就是如今他們所在的地方嗎,這騎兵朝著這邊來過?他們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都使!”
這時楊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來。
“你說吧?!崩罹粗苁疽馑f下去。
楊明繼續(xù)說道:“劉家莊東北方的緩坡之后是一片密林,密林之中還有河道縱橫,騎兵根本不可能通過;而正南方當時我軍正在與梁軍交戰(zhàn),騎兵想要逃走也不會走南面;所以我猜測這支騎兵在遇到密林的阻隔之后一定是轉(zhuǎn)向東方而去了。
因為騎兵逃走時我軍正在西面作戰(zhàn),所以才沒有遇到東逃的騎兵。”
通往劉家莊的各個道路,楊明昨日探查時都有涉足,所以他認為東面的官道是這支騎兵最有可能的逃脫方向。
“東邊,我怎么沒有想到呢?”黃渾此時恍然大悟,顯然他也認同楊明的猜測。
“都使,要不要我率軍追擊?”
“不必了?!崩罹粗芙凶〈来烙麆拥狞S渾,繼續(xù)說道:“梁軍騎兵早已逃走你是追不上的,而且也不用你追。
既然他們是朝東面而去的,那便不用擔(dān)心了,自然會有在那等著他們的?!?p> “有人等著他們?”眾將不禁疑惑。不過很快便有人想到了什么,立刻恍然大悟道:“是李游弋!”
“哈哈...哈,沒錯,李將軍已在范縣嚴陣以待,我等只需派快馬向他告知便可,這支騎兵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李敬周輕捋胡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