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放棄抵抗的時候,手臂上力道消失了,耳邊傳來一個“去去去”的聲音,似乎是在驅趕著什么。
脫離了危險,楚彥臣用僅存的意識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中,他看見不遠處一個人正拿著一根棍子之類的東西和那條瘋狗周旋??大w型應該是個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子,還是個女的,這讓他有點驚訝。
當他努力想看清小女孩的樣子時,最后一絲意識終于消失殆盡,他眼睛卻緩緩閉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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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慢慢朝自己走來的瘋狗,秦初夏全身進入戒備狀態(tài),上輩子學過的劍道派上了用場。
她雙手緊緊握著木棍,配合著靈活的身法,一次次躲過了瘋狗的攻擊并予以反擊。
可能是見自己碰不到那人還被打,那瘋狗更暴躁了。它嘶吼著,聲音比之前更大更響。那聲音讓秦初夏也有點毛骨悚然,畢竟她現在才10歲??!但是看看不遠處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孩子,母性的本能戰(zhàn)勝了恐懼。
突然,那條瘋狗快速的朝她沖過來,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她不敢分神,眼睛死死的盯著沖過來的瘋狗。就在瘋狗高高躥起朝她撲過來的時候,秦初夏看準時機,用盡全力把那根木棍朝瘋狗那張開的嘴里狠狠插去…
木棍從狗嘴里穿過,刺穿了瘋狗的脖子,從左前肢的下面冒出了頭。
終于,世界安靜了…
秦初夏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看了一眼地上還在抽搐的狗,沒有過多停留,拖著還在顫抖的身體,朝那個小孩子跑去。
“喂喂,小朋友,你還好嗎?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喂…”她看著滿身失血一動不動的小孩子,慌了。脫下外套,一手用外套按住小男孩那還在不斷往外冒血的手臂,一手拍打著小男孩的臉頰不斷的呼喚著。
楚彥臣被一陣呼聲叫醒。他虛弱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臉擔憂的小臉。
見小男孩睜開了眼睛,秦初夏稍稍放心了:“能聽到我說話么?聽得到就眨眨眼?!笨吹叫∧泻⒄A艘幌卵劬?,秦初夏一面掏出電話撥打120,一面不斷的跟他說著話:“我現在叫救護車,你千萬要保持清醒,不能睡知道么?”小男孩再次眨了一下眼睛,接受到信號后,電話也通了
“您好,120急救服務中心!請問有什么需要為您服務的?”
“這里是泰和路鑫悅小區(qū)附近的公園,有個孩子的左手手臂和肩膀被狗咬傷了,很嚴重,流了很多血,我需要一輛救護車?!彪m然著急,但秦初夏的思路很清晰
“傷者現在是清醒的嗎?”
“清醒的?!?p> “好的,鑫悅小區(qū)附近的公園是吧?能知道你們具體是在公園的什么位置嗎?”
“Emmm……Emmm……你稍等一下啊”秦初夏站起來四處看了下,這里并沒有什么比較明顯的標記或者建筑,她也分不清東南西北。
想了想,她對著電話那頭說到:“我也不清楚這里是哪里,我把他帶到公園中心那個噴泉那里可以么?他傷的是手臂,應該是可以移動的吧?”
“只要不會造成二次傷害,是可以移動的?!?p> “好好好,我現在就帶他過去,你們快點過來?!贝掖覓炝穗娫捄?。
秦初夏跪坐在小男孩身邊:“這里救護車可能要找很久,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現在帶你到那邊等救護車。你能起來么?”邊說邊把外套撿起來展開,緊緊的纏住傷口,把長出來的部分分別拉到小男孩的脖子上打了個結
小男孩點點頭,然后用沒受傷的手撐著地面慢慢的起身。背離開地面一點距離后,秦初夏連忙用左手穿過小男孩的背扶著他慢慢起來。
待小男孩站定后,秦初夏移到小男孩面前,背對著他彎下腰示意小男孩上來,可是等了半天沒反應。
她回過頭,見小男孩有點搖晃的站著,根本沒有要上去的打算:“等什么?還不趕緊上來?還是你覺得你現在這個連站著都費力的小身板能自己走?趕緊給我上來!!”最后一句有點命令的意思,因為她真的很著急。
楚彥臣這兩輩子,除了自己的媽媽,從來沒讓女人背過,他看著眼前那個滿臉擔憂卻義正言辭訓著他的小姑娘有些吃驚,最終還是乖乖的趴到了背上。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么關心和在乎了。
感受到小男孩趴到了自己的背上,秦初夏雙手向后托住他的大腿用力往上提了提,確定他扶穩(wěn)后,大步向噴泉方向走去。
一路上,秦初夏一直在跟背上的孩子說著話,生怕他睡過去。楚彥臣也知道她的用意,雖然已經沒有什么力氣了,但每當秦初夏說完一句話,他都會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嗯”一下來作為回應。
不知道是因為心急還是什么,本來有點距離的噴泉池,秦初夏似乎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到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男孩放在噴泉池旁的長椅上,然后撲通一聲跌坐在小男孩右邊,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公園格外安靜。都快七點了,廣場上卻一個人都沒有。
楚彥臣看著身旁臉頰紅彤彤,喘著粗氣的小女孩,心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然而他并沒有在意這些細節(jié),只是專注的打量著她。
扎得高高的馬尾在打斗中幾乎快散了,松垮垮的掛在后腦勺上,有很多頭發(fā)已經掙脫束縛跑到了臉上。
可能是散落到臉上的頭發(fā)遮擋了了視線,只見小女孩用手胡亂的在臉上扒拉了幾下,掃開了那些頭發(fā),臟兮兮的手在臉上留下了幾道黑紅黑紅的痕跡。
睫毛不算長,但是又黑又翹,像小扇子似的呼扇呼扇的在她那圓圓的眼睛上跳躍著。小巧的鼻子下面那張小嘴因為缺氧張得大大的,在不斷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還沒有長開的小臉圓鼓鼓胖嘟嘟的…這讓楚彥臣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下,卻發(fā)現他現在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他一直看著小女孩,她嘴還在一張一合的說著什么,可是自己卻什么也聽不到,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楚彥臣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在一點一點流逝。喧囂的塵埃在瞬間化作虛無。小女孩一臉緊張的朝自己靠過來,是他的世界完全陷入黑暗前記住的最后一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