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姜丙
白元怡先從姜嬌嬌的弟弟開始驗(yàn)起,從幾名死者看來,這個七八歲的小孩被燒的最淺的,皮膚沒有全部碳化,連長相都能看清,是個模樣十分乖巧的小男孩。
白元怡心里有些難過,她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些小孩子的尸體了,但她此時不得不對這尸體進(jìn)行仔細(xì)的查看。
用小刀割開男孩的氣管,整個氣管內(nèi)都是煙灰,甚至還有水泡,這是熱灼傷。
白元怡心中一痛,被活活燒死的,兩滴淚從白元怡眼中滾出,滴落在男孩燒傷滿是水泡和紅斑的手臂上。
“怎么了?”齊凌關(guān)心道。
“沒事,”白元怡啜泣了一聲搖了搖頭,“死者左手手臂有大量水泡和紅斑,氣管內(nèi)有煙灰和熱灼傷,姜元謙為生前燒死?!?p> 隨后白元怡又對姜先德夫妻和丫鬟進(jìn)行了尸檢,得出的結(jié)果出奇一致,都是生前燒死。
一家五口死亡,四人生前燒死,一人生后燒死,案件開始有了疑點(diǎn),這疑點(diǎn)都聚集在了那生后燒死的姜丙身上。
白元怡將手套褪下,將手洗凈后由李仵作前去向王伯右匯報結(jié)果,自己則是和齊霖等人在停尸房的外院等著。
姜嬌嬌得知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是被活活燒死的時候,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往外流。
白元怡只能拉著姜嬌嬌的手,任由她哭,而宋彥霖一副深思的模樣對著姜嬌嬌說道:“為什么火都燒到身上來了,你家的人還能睡著?難道你阿耶阿娘睡覺都睡得很沉?”
白元怡這時想起在姜府看到的死者印跡,仿佛死者被燒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就好像是死了一般,但如果是生后燒死,為什么氣管會有熱灼傷。
“不對,”白元怡面露凝重道。
“小妹可是想到什么新的線索了?”齊凌問道。
白元怡說道:“如果死者中了迷藥或者中了毒,當(dāng)火燒來的時候也會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還會因?yàn)槲脒^多的煙塵而中毒死亡,所以在他們被燒死之前應(yīng)該被人下了迷藥或毒,造成了被活活燒死的現(xiàn)象?!?p> 姜嬌嬌聽后,啜泣的拉著白元怡的小臂,“元怡妹妹,你一定要幫幫我,幫我找到兇手?!?p> 白元怡安撫的的拍了拍姜嬌嬌的手背,“放心吧,兇手絕不會逍遙法外的?!?p> 王伯右聽了李仵作的匯報,此時是一個頭兩個大,原以為就是一個簡單意外燒死人的案子,沒想到真的被人找出了疑點(diǎn),現(xiàn)在那個姜丙居然是生后燒死,這可是命案了。
于是王伯右匆匆的走到停尸房外院,看到白元怡等人還故意放慢了腳步,挺胸闊步的走過去,“白郎君,你說那姜丙是生后燒死,可有找到是怎么死的?”
白元怡等人起身微微行禮,“死者全身碳化太嚴(yán)重,并沒有找到?!?p> 王伯右故作深沉,“這案子疑點(diǎn)重重,必定是與姜家有仇之人做的,本少府這就派人前去調(diào)查?!?p> 姜嬌嬌行禮感謝道:“多謝王少府?!?p> 王伯右突然嘿嘿一笑道:“姜娘子客氣了,不知姜府丟失的財(cái)物幾何?”
姜嬌嬌停滯了一下,隨后假笑了一聲道:“王少府見諒,民婦出嫁兩年,對家中財(cái)物也不甚了解,但想來是不少的?!?p> 王伯右捻了捻自己的小胡須,故作義憤填膺道:“這些人當(dāng)真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殺人放火搶劫,本少府定要抓住這些人嚴(yán)懲不貸。”
李仵作在一旁附和道:“少府英明?!?p> 王伯右似嫌棄的撇了一眼李仵作,換做平時,他才不會想和李仵作打交道,誰知道這李仵作有沒有沾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你配合好白郎君就行?!?p> 李仵作連忙點(diǎn)頭哈腰的應(yīng)下,“是是是?!?p> 王伯右十分受用這些人對他的恭敬和吹捧,這在平時都是縣令才有的待遇,他一個小小縣尉也只是跟在后面點(diǎn)頭哈腰的,所以瞬間膨脹了起來,“姜娘子放心,本少府一定給你個交代,不過事后你可別忘了哦?!?p> 姜嬌嬌強(qiáng)笑著附和道:“多謝少府,嬌嬌定不會忘少府的大恩?!?p> 王伯右滿意的點(diǎn)頭,“天色不早了,你們就先離去吧,明日我便派人去查哪些人和姜先德有過節(jié)。”
離開縣衙已經(jīng)酉時了,因?yàn)榻呀?jīng)燒毀,姜嬌嬌便和白元怡幾人一起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時,只見小喜、綠荷和吉祥三人陪著有些瘋癲的何五娘坐在桌前。
“小喜,她怎么在這?”姜嬌嬌皺眉問道,雖然她對何五娘不反感,但也談不上喜歡,畢竟這是和自己親娘搶男人的女人。
小喜起身回道:“娘子,是何小娘自己過來的,她說她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p> 姜嬌嬌沒有說話,走到桌前給白元怡幾人倒了杯茶,“元怡妹妹、宋郎君、齊郎君,辛苦你們了,先喝口茶吧?!?p> 綠荷挨著白元怡小聲問道:“娘子,怎么去了這么久?”
白元怡喝了口茶,回道:“嬌嬌的阿耶阿娘他們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謀殺的。”
白元怡這話一出,坐在旁側(cè)的何五娘臉色頓時變了變,本來就局促的身體顯得更加緊張,但此時并沒有人去注意她。
“什么?”綠荷有些驚訝,“娘子,你怎么知道?!?p> 白元怡摩挲著茶杯,嘖了一口道:“我總覺得那姜丙有問題。”
“砰,”何五娘握著的茶杯突然掉落在地。
“小娘,你沒事吧?”小喜連忙起身問道。
何五娘慌張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沒事?!?p> 姜嬌嬌煩悶的看著何五娘,對著小喜道:“小喜,你先帶她回房間吧,明天把她送到莊子上去?!?p> 小喜應(yīng)下,攙扶著還在發(fā)抖的何五娘往樓上走去。
“這何五娘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嚇啊,”宋彥霖道。
姜嬌嬌略帶歉意的道:“許是這場大火讓她精神受了刺激,讓各位見笑了?!?p> 齊凌淡淡一笑道:“無妨,這何五娘是?”
齊凌和宋彥霖之前并沒有和姜嬌嬌去姜府,所以也不識得何五娘,姜嬌嬌便再將何五娘的來歷說了一遍。
齊凌也感嘆了一句,“著實(shí)是個可憐人,姜娘子也是心善之人?!?p> 白元怡看著小二正在收拾的茶杯碎片,她總覺得這何五娘的反應(yīng)過于激動,于是問向姜嬌嬌道:“姜府失火的過程你知道嗎?”
姜嬌嬌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是昨夜子時左右內(nèi)院突然失火,還好救得及時,并沒有波及到旁邊人家?!?p> “那何五娘沒有住在內(nèi)院嗎?”白元怡疑惑。
姜嬌嬌想了想后回道:“一般我阿耶阿娘和丫鬟圓圓住在主院,阿弟住在東院,管家住在后院,其他的人住在尾房里,而何五娘住在西院,許是火沒有燒到西院去。”
“王少府說火是從主院開始燃燒的,為什么住在后院的管家卻是燒的最嚴(yán)重的?”白元怡提出自己的疑惑。
“對啊,”宋彥霖也如恍然大悟般,“是啊,你阿耶阿娘雖然也燒的嚴(yán)重,但比起那個姜丙卻好多了?!?p> 白元怡此時想起她在停尸房發(fā)現(xiàn)的那姜丙牙齒的異常,于是連忙問道:“姜丙的牙齒是否發(fā)黑發(fā)黃整齊?有沒有蟲牙壞牙,門牙有沒有斷過?”
姜嬌嬌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實(shí)回答:“沒有啊,姜管家平日最注重自己的儀容,牙齒雖不是很白,但比起普通人也算不錯了,而且也沒見他門牙有磕斷過?!?p> 這下白元怡明白了,“那姜丙的尸體有問題。”
除了齊凌,沒看到過姜丙牙齒的其他人都有疑惑。
白元怡解釋道:“我今日查看姜丙的尸體,發(fā)現(xiàn)他的牙齒又黃又黑,多是壞牙和蟲牙,上門牙還斷了半截,我當(dāng)時就覺得奇怪,一個管家怎么會有這樣一口牙齒?!?p> “可是他手上戴的扳指的確是姜管家的啊?!苯獘蓩傻?。
姜嬌嬌說完這話,她頓時明白了,“你是說是有人故意找了一具尸體燒的面目全非偽裝姜管家?!?p> 白元怡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果那尸體當(dāng)真不是姜丙的話,那么真的姜丙就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了?!?p> 宋彥霖一臉吃瓜,“姜娘子,你們家怎么找這樣一個人當(dāng)管家啊,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姜嬌嬌有些難以相信,“姜丙來我家二十多年了,我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p> 白元怡安慰道:“明天我們?nèi)ソ屑?xì)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么線索?!?p> 姜嬌嬌一天連受打擊,如今又得知可能是姜丙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強(qiáng)裝的精神再也撐不住,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