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狄族是一個歷經(jīng)戰(zhàn)亂而逐漸融合的民族,在以前的動亂時代,各部落之間時常會因為領地、牛羊等問題起爭執(zhí),從而引發(fā)不同規(guī)模的戰(zhàn)亂。
常年生活在膽戰(zhàn)心驚環(huán)境下的人們,為了保全性命和財產(chǎn),便會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在地底下建造暗室來當做臨時的避難所。
后來,赫連權正統(tǒng)一五部,結束了各部落間相互紛爭的局面,實現(xiàn)了民族大融合。
人們開始過上了安居樂業(yè)的生活,這些暗室便再也用不上了,再加之草原地下過多的暗室不利于牧草生長,為了使牛羊有更加充足的牧草,赫連權正就下令將赤狄族地下的暗室都給填上了。
在王帳群落的西邊不遠處有一處的營帳,營帳的原主人已經(jīng)去世多年,也沒有子嗣,那處營帳便閑置了下來,久經(jīng)風雨侵蝕,早已變得破舊不堪。
也不知道是無心之舉,還是刻意為之,這處營帳底下便有十來間面積不小相互連通的暗室,成了僅存的漏網(wǎng)之魚。
赫連權正有時會在此關押一些特殊的犯人,除了幾個親信之外,便再也無人知曉了。
赫連雅琳幼年時因為貪玩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還因此受了驚嚇,便對這個地方有了比較深刻的記憶。
赫連權正怎么也想不到20年前的事赫連雅琳還記著,并且一直知道他在此秘密的關押人,更沒想到的是一向溫順守禮的長公主殿下會因此事違背自己將羽洛救出。
宴會進行的正盛,暗室地處隱蔽又不為人知,20年來從未出過差錯,當守的兵士們得了允許,多半也來參加宴會了,只留了兩個人留守。
赫連雅琳派了自己的親衛(wèi)將留守的二人制服,找到了關押羽洛的地方,將羽洛救了出來。
雖然赫連權正并未對羽洛用刑,在吃喝上也供應充足,可畢竟在這暗無天日又陰冷潮濕的暗室里,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度過了兩日,羽洛顯得虛弱憔悴了許多。
前來救她的人將她秘密的送到鐵弗部的邊境,并且給了她一些衣物糧食,讓她等著赫連達來找她。
宴會上的赫連達漸漸有些坐不住了,眼看宴會接近尾聲,還沒得到救出羽洛的消息,讓他十分不安。
不久,一個婢女便將一團紙條落在了赫連達的身旁,赫連達撿起紙條,看向赫連雅琳,只見赫連雅琳微微沖他使了個眼色,赫連達便已明了了一切。
赫連達抑制住內心的欣喜和緊張,面上毫無異常起身找了個不讓人起疑的說辭便離開了。
這一切都被安成佐默默的看在了眼里,不管如何,他還是愿意再成全他們一次,僅此最后一次。
出了宴會的赫連達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找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打開了那團他緊握在手里的紙條。
上面寫明了羽洛等他的地方,赫連達不敢停留,騎上一匹快馬便加緊離開了。
歌舞升平的宴飲持續(xù)了多半天,直至夜幕降臨才依依不舍的收場。
赫連雅琳想著最少也要幫赫連達拖過這一晚,等到明早即使被人發(fā)現(xiàn)了,也該是追不上了。
宴飲結束后,赫連雅琳并沒有直接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赫連達的住處,偽裝成看望赫連達。
王上的人前來查看赫連達的情況,被赫連雅琳給打發(fā)回去了,赫連權正也未起疑。
在鐵弗部的邊境,當夜幕降臨時,羽洛點起了幾盞赫連雅琳為她準備的油燈,等待著赫連達的出現(xiàn)。
赫連達借著月光駕著馬在夜色中奔馳,生怕晚了一絲一毫,只要一時不見到羽洛,他的心便不能安定。
終于,赫連達發(fā)現(xiàn)了遠處有一束若隱若現(xiàn)十分微弱的火光,心中夾雜著喜悅和難以自抑的緊張加速奔向了那處光芒。
羽洛也漸漸聽到有馬蹄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起身向遠處望去,可卻看不清是什么人。
或是赫連達,又或是來抓她的人,但不論是誰,她都堅定坦然的站在那里,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兩人終于看清了彼此,是他!是她!
赫連達從馬上下來,在離羽洛五米遠處停了下來,望著她,本是焦急想要見到她的心,在看見她毫發(fā)無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時,卻有些怯懦和愧疚了。
羽洛的眼中泛著淚光,微笑著看著他,幾乎在同一時刻,二人向著彼此的方向快步上前,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
“對不起?!焙者B達滿含歉意地說道。
“都過去了?!庇鹇遢p輕地回應著,眼淚卻無聲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羽洛不動聲色地快速將淚痕擦拭干凈,以免赫連達更加難過。
這一切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實在是過于艱難了。
片刻,羽洛松開赫連達歉疚的說道:“因為我,讓你沒有家了。”說完,便沉下了眸子,不再去看赫連達的眼睛。
“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這廣闊的天地便都是我們的家?!焙者B達鄭重而又深情的回應道。
“可是...”羽洛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赫連達打斷了。
“莫不是你覺得我離了父王,不再是赤狄族的四殿下,怕我養(yǎng)不活你???你放心,絕不會讓你餓著、冷著的?!焙者B達岔開了羽洛的話題轉而打趣道。
羽洛也一時拿他沒有辦法,只好作罷,開口道:“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嗯,去鐵勒部吧,那是我母親的母族,雖然我舅舅待我并不親近,但我在那多少還是有兩個認識的人的,讓他們收留我們一段時間管口飯吃還是不成問題的,至于今后我們在做打算。”
“好,都聽你的?!?p> 隨后,二人收拾了一下行禮,便趁著夜色駕著馬奔向了鐵勒部。
直至深夜,被打暈的一個看守暗牢的守衛(wèi)才醒了過來,掙扎著解開了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向王上稟告了此事。
赫連權正聽聞,瞬時便氣血上涌,這輩子他最恨的便是背叛他的人,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救了出去。
赫連權正按壓著心中的怒火,帶人趕去了赫連達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