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在化形之后,和人身體上并無差別,甚至有心、有心跳,但妖的心跳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有節(jié)奏有規(guī)律的,不管是勞累、痛苦、平靜等都是一樣。
人就不一樣,劇烈運(yùn)動會心跳加速,睡覺會放緩,葉軒揚(yáng)現(xiàn)在的心跳跟她的相比,是快了一點(diǎn),可也不能完全證明他不是,白依依心里也拿不準(zhǔn)主意。
罷了,等他睡覺的時候她再確認(rèn)一遍就行了。
白依依若有所思的神情都被他看在眼里,葉軒揚(yáng)捉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腕,“怎么了?”
似是大夢初醒,白依依暗自先壓下腦中的念頭,應(yīng)道:“沒什么。”抽開手,飛快地把手頭工作做完,“好了?!?p> 葉軒揚(yáng)依舊詫異地看著她,她以前可沒這么主動過,難道是,不得不說,我們的小葉同志想歪了。
“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辈幌霊?yīng)對他探究的目光。
心中有疑問,也不好再問了,不知道怎么問,他更不是個話多的人,要是慕容羽的話,一定不會是像他這樣沒有辦法吧。
奇怪,怎么突然想起慕容羽了,也許,他在某些方面,還真該請教請教慕容羽。
葉軒揚(yáng)走后,白依依仰頭倒在床上,回想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覺得人類的情緒好復(fù)雜,讓她琢磨不透。
永遠(yuǎn)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尤其是原真,竟然沒有收了她,他們捉妖師不都是嫉惡如仇的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才好。
夜沉如水,白依依換上葉軒揚(yáng)拿給她的衣物后,覺得還是不如自己的衣服合身,大了。
趁著所有人都在熟睡中,悄悄潛入葉軒揚(yáng)的屋子,來到他床前,拉開他身上的被子。
重復(fù)之前的動作,將手貼在他的心臟處,一下、兩下、三下,跳動的節(jié)奏很緩慢。
這節(jié)奏有快有慢,不像是妖啊,在他身上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妖氣,難道那血真是自己的錯覺嗎?
突然葉軒揚(yáng)抓住她還未離開的手,這個動作毫無預(yù)兆,白依依沒有防備,正要看他張口說話,一只手飛快地在葉軒揚(yáng)身上點(diǎn)了一下,葉軒揚(yáng)瞬間不動了,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原真站在她的身側(cè)。
“你對他做了什么?”白依依問。
“只是點(diǎn)了他的昏睡穴而已,倒是你要對他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你要敢傷人,我第一個不饒你。”
原真是追上白依依來到這里的,起初山莊里人太多,他不想貿(mào)然打擾。等到他們都走了,本想去找白依依,沒想到她來這里了。
要不是他出手,讓葉軒揚(yáng)繼續(xù)昏睡,恐怕他們二人還要再繼續(xù)糾纏。
“我怎么會傷他,他畢竟救過我,我只是來看看他傷口怎么樣了?!?p> 隨便編點(diǎn)借口搪塞過去,她不知道為什么會想瞞著原真,也許告訴他,以原真的見識說不定會幫她解惑,可她就是想瞞著。
“唉,”原真嘆口氣,“我要找你說話可真難,都追到這里來了?!?p> “你想說什么?”想起夜里他們打斗之后,原真好像確實(shí)說過要找她商量什么,只是她當(dāng)時沒在意,想不到原真這么重視,都追到這里來了,她聽聽也無妨。
原真看了一眼床上的葉軒揚(yáng),“你確定要我在這里說?”
這是反問句,不是疑問句。
聽完這話,白依依也意識到不妥,于是拉起他的手,一陣微弱的白光過后,兩人消失在原地。
夜晚的山頂十分寧靜,明月當(dāng)空,晚風(fēng)吹拂著人的面頰,感到陣陣清涼舒爽。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照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白依依席地而坐,目光望向遠(yuǎn)處天空,“說吧。”
事情要從他救小草開始說起,那日他眼睜睜看著一名可憐的孩子被藤蔓抓走,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于是將全身法力都灌注到離天鏡上,總算找到了妖怪的老巢所在,原來是一棵柳樹妖在作怪,可惜他趕到時,小草已經(jīng)被吸干全身血液而亡。
他憤而出手,幾招之后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敵,這老妖怪已經(jīng)有五百年修為,再加上近一個月來,多次吸食童男童女的新鮮血液而功力大增,關(guān)鍵時刻還是離天鏡保了他一命,擋住了重重一擊,他才得以脫險。
那老樹妖本體無法離開根系太久,跟他動手也受了傷,就沒有追他,他也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的,所以跟白依依交手時才會吃力,沒有完全恢復(fù)狀態(tài)。
“你想和我一起殺掉那樹妖?”
聽到這里,白依依也明白了原真的意思。
“是,雖然你修為淺了點(diǎn),但好在能助我一臂之力。”原真承認(rèn)。
“可據(jù)你所說,就算你我聯(lián)手,也不是她的對手?!?p> 白依依不得不說出這個打擊他的事實(shí)。
原真沉思,“確實(shí),我會再想克制她的辦法,現(xiàn)下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p> “拋開其他問題不談,我是愿意做的,可就憑你一席話而已,我如何相信你?”
可憐的白依依都被人騙怕了,終于明白了人心叵測的真正意義,不會再輕易相信。
“那你說要怎么辦?!痹娓纱鄦査?,這個樹妖若是不盡快除去,將會有更多的生靈因?yàn)樗?,而她也會變得越來越?qiáng)大,到時候一切就晚了。
“我要你認(rèn)真回答我,你,是不是捉妖師?!卑滓酪揽粗难劬σ蛔忠活D地道。
別開她的目光,“是,也不是?!?p> 白依依依舊看著他。
“你為什么要這么清楚呢?”原真輕輕地說,話音剛出馬上就隨風(fēng)散去。
移開視線,繼續(xù)眺望遠(yuǎn)方不知名的夜空中,也許那里的人兒也會和他們一樣睡不著。
“你要和我合作,總要拿出誠意,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著要除掉我。”
那些捉妖師的事情,她還未入世,就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從姐妹們的嘴里聽到,他們見妖即收,恨不得殺掉天下所有的妖類。
捉妖師的世界里,容不下他們的存在。
“我要是想要你死,早就動手了?!痹鎺еc(diǎn)不屑一顧。
白依依嗤笑一聲,“那可不一定,你還未必有那個能力?!?p> “你!”原真氣急,剛想起身好好教訓(xùn)她一頓,卻因?yàn)槔?,左臂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著他什么。
也罷,他很迫切需要幫手對付樹妖,凡夫俗子根本不行,他相信愿意以身去救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孩子的妖不壞,況且白依依從未害過人。
他就相信妖一次,但愿他沒有看錯,在這個安靜的夜晚,美貌少女的旁邊,第一次,他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思緒還要拉回到幾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