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別墅的樓頂廢墟上,煙塵彌漫、崩裂的鋼筋和混凝土雜亂堆積著,滿是灰塵的空氣中隱約有著一絲血腥味。
王剛慢慢地站了起來,雙手不自覺地舉過了頭頂,心情無比復雜,緊張到心臟竟是像被重錘著的牛皮鼓一般,‘噗通、噗通’地跳動著,大腦里一片空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個黑甲男子的臉。那分明是林淞的面孔,只是此時他的臉上覆蓋著一層暗金色的蟲殼,幽邃的眼眸中飽含殺戮之氣。
“林...林淞?!是...是你.嗎?”王剛臉色駭然,說話聲有些發(fā)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驚喜與驚恐互相絞纏的狀態(tài)之中。
黑甲男子沒有回答他,而是面無表情地向著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王剛更加緊張了起來,他能聽到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那聲音如同一道道悶雷響徹四周。‘咚.咚!’‘咚.咚!’隨著心臟跳動的節(jié)拍,黑甲男子離他越來越近。
六米...五米...三米...兩米...四目相對。王剛感覺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住對方的這股氣場而窒息了,他哆哆嗦嗦地看著對方說道:“林...林淞,別...我是王剛??!我是你的好兄弟王剛??!”
林淞暗金蟲殼面具下的臉沒有絲毫波動,像極了一只冰冷的野獸,瞳孔里有的只是狂暴與嗜血,“我.知.道!我.最.好.的.兄.弟!嘿嘿哈哈...!”他的嗓音還是像破鑼一樣沙啞低沉,最后那一道瘋狂的笑聲更是如同魔鬼一般瘋狂中帶著一絲尖厲!說罷后他還雙手張開,仰面朝天厲笑。
王剛整個人當場就傻了,這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林淞,倒更像是一只披著人皮的——兇獸!
林淞感到快意無比!復仇的快感在他的心中蕩漾著,不斷地沖擊著他人性的底線!腹部內(nèi)一只長得圓溜溜的外星生物已經(jīng)與他的血肉融為了一體,身體瘋狂地汲取著來自外界游離的宇宙能量,身上暗金蟲甲一片片地跳動著,此時他整個人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王剛差點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尿了!一屁股栽倒在碎石上,屁股被鋒利的碎石劃破了一道口子,他心里卻是感覺不到半點兒疼痛。他渾身發(fā)抖地坐在碎石堆上,雙手本能地向前推著石頭,拼命后退著。
“??!”
林淞狂嘯了兩聲,聲音充滿磁性,像是野獸狂怒的嘶吼。
‘嘣!’
只見他右腿猛地一剁,巨力之下竟是將碎石直接踩成了粉末,然后整個人瞬間躍起了數(shù)米高,右拳捏的骨節(jié)‘咔咔’作響,伴隨著‘咻’的一聲破空聲朝王剛一拳飛砸而下。
“林淞你瘋啦!我是王剛??!唉喲我去!”王剛屁滾尿流地從地上爬起,然后急忙往旁邊一個魚打滾,堪堪躲過那一拳的爆炸范圍。
‘轟’的一聲過后,碎石連著地板又被林淞打出了一個大洞!林淞就像一頭瘋狂的野獸,一頭撞入了二樓。王剛被擊飛的碎石劃出了數(shù)道傷口,疼的在地上抱作一團。
二樓某間客房內(nèi),馮小蕊和趙依巧兩人先前為躲避陽臺的變異蒼蠅,于是便躲在了這間房間的衣柜里。之前他們就一直聽見樓上不時傳來瘋狂的獰笑聲,聽得兩人膽戰(zhàn)心驚。
突然樓上又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然后就是‘砰’的有什么東西伴著碎石砸了下來,二人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馮小蕊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強迫自己不尖叫出聲,眼角早已因為驚恐而變得濕潤。趙依巧則相對冷靜許多,緊張地聽著外面?zhèn)鱽淼膭屿o,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林淞從客房的地板上爬了起來,隨意地擺了擺頭,頭上的蟲甲縫隙間飄出了大量的灰塵,他依舊面無表情。突然,他狠狠的嗅了嗅,野獸般靈敏的鼻子從空氣中隱約嗅到股少女身上獨有的清香。他緩緩扭頭看向了臥室角落的那個衣柜。
趙依巧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只狂暴的野獸正在盯著她!她以前一直懷疑自己第六感很強,現(xiàn)在她可以完全確定了,她能感覺到衣柜外面那頭狂暴巨獸的殺氣。
林淞緩步走向那個衣柜,蟲甲包裹下的腳掌踏在臥室的木板上,發(fā)出‘撻.撻’的脆響。衣柜里的兩人渾身驚恐地顫抖著,就在那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時候,二人突聞門外傳來了一聲男子的爆吼:“你是誰!?”
然而林淞并沒有去理會,手掌的蟲甲已經(jīng)碰到了衣柜的門把,就在他要拉開之時。只聽‘鐺’的一聲,卻是感覺后腦勺上被什么東西給敲了一下,感覺竟然還蠻舒服的。
關(guān)碉寶手握關(guān)刀,臉上寫滿了震驚,關(guān)刀明明砍在了眼前怪物的腦袋上,可它竟然毫發(fā)無傷,“你!......”不等關(guān)碉寶說話,黑甲男子迅速地轉(zhuǎn)身一拳轟在了他的肚子上,關(guān)碉寶整個人立即倒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撞在了外邊走廊的墻壁上,昏死了過去。
吳郝和趙寒驚呆了!臉色驚恐地看著衣柜旁的黑色怪物。
“我滴媽呀!關(guān)碉寶滴關(guān)刀剛才連大理石都能劈滴碎,這個怪物憨憨滴腦殼咋個這么硬撒?!”吳郝握著水果刀的手有些發(fā)抖了,轉(zhuǎn)身去看趙寒,見趙寒也是一臉死灰。
林淞沒去理會門外呆滯的兩人,一把拉開了衣柜!
“啊啊啊?。?!”馮小蕊驚叫出聲,根本沒敢往外看。趙依巧卻是借著窗外照進來的一點淡藍色光芒看清楚了眼前黑影的面孔,“林...林淞?”林淞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直接伸出了強壯的胳膊,一把掐住了哭喊著的馮小蕊的脖子!然后將她拉了出來。
“林淞你干嘛!你瘋啦?。俊壁w依巧臉色大驚,對林淞的行為和裝扮感到非常疑惑。
林淞死死掐著馮小蕊的脖子,聽著她微弱的喘息聲,臉上綻放出了恐怖的獰笑!看著林淞臉上病態(tài)的笑容和那層細密的暗金蟲甲,馮小蕊感覺自己渾身都被一種寒意包圍著。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林淞開口說道:“你!上.學.期.當.著.全.班.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僅.是.因.為.我.背.書.慢.害.我.們.小.組.扣.了.點.分?!彼纳ひ粢琅f沙啞低沉,字里行間夾雜著憤怒的火焰,“還.有!前.天.晚.上.揍.我.的.那.群.人.里,有.你.的.保.鏢.吧?”
所有人聞言都呆住了,馮小蕊呼吸困難,只是用渴求的眼神望著林淞,卻見那雙猩紅眼眸深處憤怒的表象下隱藏著悲傷。
“嘿嘿嘿!你們從來就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卻還總裝出一副高尚的模樣指指點點!你們這些人類社會中的——爬蟲!”林淞的聲音突然變了,不再沙啞和低沉,變得尖細而飄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惡魔。
馮小蕊的內(nèi)心變得有些絕望,她有點后悔,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這么蠻橫不講理。感覺脖子上的壓迫力越來越大,她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等著死亡的到來。趙依巧驚恐的說不出一句話......
就在馮小蕊的脖子即將被擰斷時,樓頂忽然跳下來一個人。
“林淞!住手??!”王剛手里頭抓著一張凳子,從三米高的樓頂廢墟中縱身躍下,然后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站起身后急忙舉起銅凳警惕地看著對方。趙寒見他此時身上衣裳破破爛爛,數(shù)十道傷害還在往外滲血,突然不知為何感到有些心疼。
林淞一把丟下了手中的馮小蕊,扭頭惡狠狠地盯著王剛。王剛被看的是心里直發(fā)毛。
吳郝和趙寒聽見王剛竟然喊那個黑影為林淞,臉上寫滿了疑惑的神色。吳郝急忙問道:“啥兒?這...這兒是林淞?究竟是咋回兒事?他失心瘋咯嘛?”
王剛顧不得解答他們的疑惑,與林淞對峙著,心說:我TM也想知道這是咋回事??!我TM也是受害者好吧!唉呀,淞哥你快清醒清醒啊!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尹志平啊。
林淞語氣森冷笑道:“呵呵!小胖子挺耐揍呵!”說罷他便瞬間爆發(fā),一個閃身沖向了王剛。速度快的簡直讓人匪夷所思。王剛就像上次面對變異蒼蠅一樣,本能地舉起了手中的銅凳。林淞一拳狠狠地轟在了凳子的表面,‘咚!’
王剛連人帶凳被打飛了,徑直朝門外的走廊飛去。吳郝和趙寒急忙側(cè)身一躲,王剛就像之前的關(guān)碉寶一樣后背撞在了走廊的墻壁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關(guān)碉寶身上,昏了過去。
金屬碰撞的嗡鳴聲回蕩在狹小的房間里,眾人感覺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所有人此刻都心想:完了。
吳郝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卻是被趙寒一把拽住,“等等!林淞...好像不動了!”
“啥兒?”吳郝聞言回頭朝屋內(nèi)定睛看去,只見一個黑影仍然保持著出拳的姿勢,像一座雕像一般。他頭上冒著冷汗,哭著說道:“趙寒姐兒,咱們拉上王剛和碉堡哥趕緊溜吧!等會這個瘋子又發(fā)瘋,會把我們也給殺了的!”
趙寒卻是沒有要跑的意思,凝神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黑影,“別慌!事情有點不對勁,先觀察一下?!?p> 吳郝急的臉都白了,“今天就莫得一件事兒是對勁滴!唉喲喂,咱趕緊溜吧!我...我害怕咧!”
就在這時,林淞一下栽倒在了地上,依舊一動不動。吳郝被這一下嚇了一跳,趙寒感覺他的胳膊在瘋狂地發(fā)抖,學著他的北方口音斜著瞥了他一眼說了句:“你丫兒個慫蛋!”然后直接走了上去,蹲著察看起了林淞的狀況。
此時林淞臉色安詳?shù)嘏吭诘厣?,蟲甲悄無聲息地縮回了皮膚之中。他的神情十分平靜,方才的瘋狂與暴怒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前與尹志平打斗的傷口現(xiàn)在都痊愈了。
“林淞身上的那層蟲甲不見了,那應(yīng)該是他暴走的主要原因?!壁w寒語氣冷靜,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氣息,“還活著?!?p> 吳郝?lián)狭藫项^,見確實沒有威脅了才慢慢地挪了過去,走到林淞身邊,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蛋上,“咦?真滴不動了撒?!”
趙寒沒好氣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吳郝悻悻然地抓了抓后腦勺說道:“誰...誰叫他剛才那么兇嘛?我這是在替王剛和碉堡報仇!”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洛萌萌的聲音,“林淞?。?!你在哪兒?嗚嗚嗚?!?p> 洛萌萌醒來過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片廢墟之中,心中疑惑又惶恐,想到昏迷前最后一眼林淞跟尹志平對峙的場景,她既擔心又害怕。
“洛萌萌!你先下來再說。”趙寒沖屋頂?shù)拇罂吡暗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