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馬車上,祁言與錦鳶走得要慢許多,錦鳶同樣掀開車簾一角往外探去,可不知看到了什么竟是忽的將車簾扔了,臉色有些難看,祁言雖看不見,可她的動作以及氣息讓他的心沉了沉。
“看到了什么?”
“那是鐘家的人?!卞\鳶臉色難看至極,極力壓制著心中翻涌的驚濤駭浪,她冷聲說著,眸里的駭然卻是怎么也掩不去,沒待祁言再問,她已是說道,“言哥哥,那個人殺了姐姐,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彪p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劃破了掌心,她心中恨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就沖去將那人千刀萬剮。
祁言猛地坐直了身子,臉上殺氣頓現(xiàn),他伸手摸了兩下方才抓住錦鳶的手,他急急問道:“在哪里?”
錦鳶見他臉色難看至此倒是冷靜了不少,另一只手搭在他抓疼她的手上,語氣漸漸恢復了平靜。
“言哥哥,你別急。我們現(xiàn)在不能動手,至少現(xiàn)在在陵安城里不行?!卞\鳶壓抑著內心的恨意勸說道,可心里卻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們家的仇,她豈能這般輕易就放下的。
“停車!”祁言卻沒理會錦鳶的勸說,冷聲朝外說道,“凜風,你進來?!?p> 凜風能聽到他們在馬車內的談話聲,聞言就躬身進了車內,看著兩人緊抓的手微訝,卻見二人臉色都不太好低垂著頭喚了祁言一聲公子。
“小鳶,告訴凜風那人是誰。”
“言哥哥你要做什么?”
“都過了那么些年了,他們卻又讓那些人出來了。我們都還未動手,可他們卻偏偏要自己送上門來,既然如此,那便也趁機探探他們的目的吧,省得我們再派更多的人手去盯著。”
沒見錦鳶說話,祁言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臉上的冷然更為顯著。
“小鳶,聽話!”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強硬,雖然極力想要維持柔和,可終究抵不過心中的恨意。
錦鳶動了動被抓疼的手,她抿著唇看了眼凜風又看了眼祁言,眼眶澀澀的雙眸通紅,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低聲道:“我知曉了?!?p> 祁言似乎松了口氣,連抓著她的手都松了幾分,直待他對凜風道:“認出那人,尋機將那人帶回來,可別讓他死了?!?p> “是?!敝敝谅牭絼C風的回答,祁言方才松開了錦鳶的手,雙手緊握成拳放在雙膝之上,臉上陰晴不定。
唐霜歌他們走在后頭,給他們駕車的是陳昭安排的兩名護衛(wèi),其中一人見后面的馬車沒有跟上便對馬車中的唐霜歌說道:“唐公子,祁公子他們沒有跟上?!?p> 唐霜歌聞言一愣,方才他們還說讓她不要去玲瓏閣呢,可他們怎么就停在玲瓏閣附近了,難不成……
她面色也有些變幻不定起來,秦曄看著她臉色忽然不對勁心里猛地一跳,沒等他出聲詢問就聽唐霜歌說道:“無妨,我們先過去吧?!?p> “姐姐,不等他們?”秦曄雖不知出了什么事,可是見她心情忽然就不好了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了,我們先過去,許是他們想買些什么東西耽擱了。”
秦曄半信半疑的,可也不好再繼續(xù)問下,點點頭笑著應了。
唐霜歌他們剛到鋪子里沒多久就聽有人來說祁言他們二人也到了,看到錦鳶笑嘻嘻的提著一個食盒進來,秦曄才相信了方才唐霜歌所說的話,可是又總覺得哪里不對的。
兩人剛坐下沒多久,秦曄就看著三人又要一道出去,他原本想跟去的,可是看到他們的神情卻又坐了回去,笑嘻嘻的說道:“那我喝完這杯茶就在院子里逛逛,等你們回來?!?p> 唐霜歌點點頭,與錦鳶祁言三人就走出了院子,他看到了急匆匆趕來滿頭大汗的陳昭,他神情有些緊張,雙手比劃著不知說了什么,他只能看清側著臉對著他的祁言的神色,他的臉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他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可他們已經(jīng)相攜離去。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剛剛祁大哥他們在街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才玩的,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不由得慌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敢跟過去,生怕自己給他們添亂,可又急得在屋子里團團轉,在一旁侍候的小丫頭看著眼都暈了,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時候,秦曄就走了出去,結果又看到他在院子里轉,小丫頭很是無語。
唐霜歌幾人從院子出來之后去了另一座院子,院子的主屋右側有間偏房,從偏房進去有一個暗門直通地下,陳昭提著燈籠領著幾人匆匆快走約莫一刻鐘左右到了一個石門前,陳昭在門上摸了摸,不知觸到什么地方,門便緩緩打開了。
錦鳶一陣風似的沖了進去,一眼便看到躺在牢中動彈不得的男子,她的眸子像是噴了火一般,當即就沖了過去,二話不說踢開門就朝地上的人拼命的踢打狠踹,她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得對方鼻青臉腫之時她也累得氣喘吁吁的,淚如雨下,她再一伸腳結果卻沒了力自己向后倒去,唐霜歌見此立即接住她,錦鳶雙眼模糊的看向唐霜歌,忽的就抱著她大哭起來。
“歌兒,嗚啊啊啊啊啊……”她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眾人心中很是難受。
唐霜歌擁著她,嘴唇微動,喉嚨有些干澀說不什么安慰的話來,便輕拍她的背,任由她放聲大哭。
陳昭抹了抹眼角,走到一旁扶著受傷的凜風到了一旁,從懷中摸出個瓷瓶來倒了些藥粉上去小聲道:“不是說還有一個,人呢?”
“死了?!眲C風想起方才的場景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跟在身后,是他大意了。
陳昭眼皮子一跳,給他包扎的手便是一頓,他抬頭看了眼凜風說道:“你先好好養(yǎng)傷,后面的事情我來處理,沒有留下什么線索吧?”
凜風細細想了想搖搖頭肯定地說道:“沒有。”
陳昭亦是點點頭,招了小陸過來繼續(xù)給凜風包扎別處,他跟唐霜歌說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祁言臉色一直都不好,他循著聲音挪步到了凜風身邊低聲問道:“怎么受傷的,武功在你之上?”
“此人武功雖高但不及我,是后面又跟來了一人,那人極會隱藏氣息打了我個措手不及才受的傷,我怕耽誤引來他人便將那人滅了口,我剛離開那人的尸體就被發(fā)現(xiàn),我沒有停留就直接回來了?!?p> 凜風低著頭,臉上滿是慚愧,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失誤了,當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