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nèi)藖淼揭患绎堭^,點了幾個菜,要了一捆啤酒。
宋老板說:“我從小看不慣欺負窮人,今天你如果不在場,我會拼上老命的!”
他端起杯和明鐸碰一下,一口飲了此杯,“要不是你出現(xiàn)了,恐怕哥今天也要吃虧的!你行啊老弟,出口成章,上聯(lián)下接,滴水不漏啊,我說嘛你就是個經(jīng)商的料子!”
“哪里話,今遇上你,純屬巧合?!?p> “有緣有緣,這事你不信都不成!那么巧,哥剛準備腳底抹油要溜,小弟你出現(xiàn)了。幾句話就把他們鎮(zhèn)住了,什么狗屁110,你牙根是兵不厭詐,四兩搏千斤!對不對?”
“什么事也瞞不了哥,論不對的是那幫人?!?p> “他們就是欺負人,倒退幾百年,他們的祖宗恐怕也是挎簍子拄拐杖討飯的,這都說不上的事!”宋老板一仰脖子,二人又干一杯。
明鐸說:“大哥你真豪俠仗義,我是在你的激勵下,受到鼓舞才有的力量。即使我倆寡不敵眾,挨了這幫人打,心里也不窩囊,以后每每想起也自豪,不后悔!”
“不對的,”宋老板說,“同樣那么多人,只有你肯站出來,蕓蕓之眾流著同樣的血,吃的同樣的飯,稟賦天性卻是不同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老祖宗都是這么認定的?!?p> 這時紅鳳插話道:“那會兒,我正在看你給他的名片,看著之后就出現(xiàn)了這個場面……人海茫茫,如果明鐸取貨不是在你的公司取,他就不會對你印象深刻了?!?p> “弟妹一語中的,”宋老板講:“老弟來取兩次貨,第一次我就印象很深。一個三輪車沒熄火,那人剛把一包貨抱起,那車就往前溜,眼看撞上一輛電動摩托車,急的直跺腳大呼完了,是老弟眼尖手快,硬是身頂腿蹬,把車給停了。惹得兩個車主都對這小伙子豎起了拇指……第二次是個雨天,一個送貨的開車毛,第一次往后倒偏了,差點頂?shù)截浂?,老弟又是擺手又是指揮,直到那車正了停下。說不準為什么,是他眼睛的那股神,還是簽名那字筆的灑脫。只是靈犀一動,多瞅了幾眼,望著他的臉,聽著他的聲音很親切,身影很熟悉,似曾相識,說不定在童年或少年時,說不定是在夢里見過。.反正第二次他再去的時候,他在我心里就扎了根,我再不表示就晚了,我放下電腦站起來,喊已經(jīng)出屋的他。他瞪著眼看我。我對他說,兄弟,我這里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你混不下去的時候,隨時到我這里,絕不虧待!”他一仰脖又干了一杯。
“當時我有點奇怪”明鐸說:“我想天上不會掉餡餅,是不是搞錯了,你認錯人了。我接過名片,對你疑惑地看幾眼,連聲謝謝都忘說了。那天下著雨,我便匆匆離開了,我想肯定認錯人了啦,”他看了紅風一眼:“回來時我都沒跟你說,要不是今天付那碗涼皮錢,名片掉地上,這事就永遠沉下去不為人知了。”
“所以說,天注定我們有緣,來,為了緣分,再干一杯!”宋老板痛快地又干一杯。
“兄弟,你若看得起哥,你兩口子上我那去干”宋老板說:“哥保證不虧待你,從今起,我倆平起平坐,不分你我,你看行嗎?”
“哥,你喝多了。今兒到此為止,酒不夠改日再喝,往后有的是時間……”明鐸勸著。
“你瞧不起哥呀,這點啤酒能撂倒我嗎?你少來,哥動真格的,哥特意邀請你,你們上我那兒去,和我一起幫著經(jīng)營,你不愿意就說話!”
“…我倆什么也不懂,這怎么好?”
“不怕!一回生二回熟嘛,用不了幾天就熟了!”
“好,兄弟去。兄弟這一輩子都感謝你,哥抬舉我倆,我倆給你打下手。干著不行,不是那上的料,我倆就自動撤!”明鐸說。
“這不是抬舉,事實上你們有這個能力,有了你們做我的左膀右臂,公司會發(fā)展得更快更好!”
宋老板的豪爽為人感動了他倆,他倆決定去他那兒上班了。
大運物流公司坐落在物流基地的眾多公司中。
所有公司都是租用基地的樓房場院。樓分上下兩層,下面辦公上面住宿,門前的鐵棚是倉庫。每天來物流城送貨的車輛絡繹不絕,從早晨上班一直忙到下午太陽偏西。小車送貨來公司,工作人員開票劃價,卸在鐵棚里,貨主拿小票去辦公室開單據(jù)。上面記錄著貨物的名稱,發(fā)往何地,收貨與發(fā)貨人姓名電話,多少運費等等。到了傍晚,往外運輸?shù)拇筘涇噥硌b貨,每個物流公司都有專業(yè)的裝卸工人,待裝好封完車,晚上九十點是常有的遭數(shù)。
大運物流公司說到底,就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只不過明片上寫的怪響亮的,做生意的一般都帶點吹噓。宋老板為了減少開支,接貨、開單往往都是他一個人,實在太忙就臨時雇人。
公司是宋老板一手創(chuàng)立的。
宋老板名宋程,河南人,從少年起就在家務農(nóng)。到了青年時候,小伙子出落的一表堂堂,但遲遲沒能完婚,原因是家徒四壁,太貧窮了,哥弟姐妹又多,一直未得媒人眷顧。他小學時的女同桌叫金春,出落的鄰家碧玉,玲瓏秀雅。
有一天傍晚,山道上異常幽靜,野花飄出晚香,小路的盡頭籠罩著輕紗般的霧氣。
“這么黑才回家,你就不害怕?”扛鋤收工回家的宋程,見金春在前面走,薅了一簍子野菜,身材娉婷,婀娜多姿,心中泛起了春意,故意找話說。
“有你在后面我還怕什么!”她轉(zhuǎn)過俏面,莞爾一笑。秋波蕩漾,嬌臉撩人。宋程眼花耳熱,心快竄出來了。小機靈鬼眼珠一轉(zhuǎn),朝四周一瞅,除了莊稼地就是青紗帳,金春快要走進霧氣里了。
“哎呀……有蛇!”宋程剛喊完,便蹲下不走了,嘴里一個勁兒地哎喲。
“啊,真的嗎?……”金春聞聲一驚,撂下菜籃轉(zhuǎn)身跑來。宋程擠眉弄眼,皎白小臉透著紅霞,異常興奮。她忙蹲下,摸他的腳,問流血了沒有?
宋程嗅到了她身上的氣味甚是好奇,他禁不住抓了金春的手。金春微微一怔,再看他的眼睛,手和腳,明白了一切。她先嗔后喜,匆匆向四外看一眼。
宋程牽她的手一拉,就像一塊兒彩云飄到了胸脯上。二人在夜幕掩護下,有了第一次親密的擁抱。也就有了以后的進展
他倆戀愛的事,在村里嚷開了。
女方的爹娘反對,但金春讓宋程把心放肚子里不要害怕。宋家為了讓兒子早日成婚,在村里租了房子,托人去商量近期結(jié)婚,卻遭拒絕。幾天后將女兒許配給村里富戶王彪的兒子,比她大十三歲的鰥夫。
一個星期后,鰥夫就將金春娶回家。
在人家吉祥歡快的鞭炮聲里,宋程心如刀割,涕淚橫流,深感暗無天日,苦悶之極真想頭撞南墻一命嗚呼!又想手持利刃殺了鰥夫。最終腳一跺,牙一咬,心一橫跑向村頭,搭上了一輛破拖拉機奔向車站,正趕上一輛南下的火車就要開動了,他顧不了許多跳上火車。心想,快跑,跑得越遠越好,一輩子不回來也不留戀。當火車開動時,他控制不住嗚嗚地哭了。
乘務員讓他補票,問到哪下車,他知道錢頭短,就說下一站下??斓秸舅投氵M廁所。用躲避的辦法一直坐到了終點。
剛來這座大城市,人海茫茫舉目無親,他揀過剩飯。有次餓得實在不行,偷過人家的面包,也做過乞丐。有一次,見一位穿戴時髦,嫻靜高雅的女郎,他吃了一驚,一顰一笑極像金春。那女子瞥了他一眼,他急忙避開了。待那女的走過,他羞愧落淚,他想,我還是個站著撒尿的爺們兒嗎?
從此,他換個人,不再乞討,而是四處鉆營,哪里有活哪里干?有一次路過物流基地,見里面車來人往,各種貨物堆積如山,從此加入了一幫裝卸隊。每天累的臭死,但心里舒暢,他每天都觀察著,和幾個常來送貨的混熟了時常閑聊,默默記下一些貨物的運費,舉一反三,一匯總錢數(shù)差不離就出來了。再和貨車司機聊天,套出運費數(shù),兩數(shù)相減的結(jié)果,基本上就是老板的利潤了。老板只需有個公司門面,坐等貨物送上門,再賺取服務費就行了,如此不復雜的掙錢門路自己也能干,何必看老板的臉色,給別人打工呢?他的主意一定,就尋找機會。兩年后,發(fā)現(xiàn)最西邊有一家空著,就因為地角偏至今沒人應招。雖偏僻,但基地四個角均有進出的大門,常此以往,不可能沒有生意。于是他做出了人生第二個重要的決定,在一個不平凡的上午,邁出了不尋常的步子,揣著打工掙的錢,走進了物流基地管委會。站在大廳的時候,感覺自己輕得像一根隨時被刮走的草。等辦好了往外走的時候,從內(nèi)心感到自己長高了,是一個可以挺直腰桿說話的男人了。三年后,有人出四十萬轉(zhuǎn)讓費,他連理都沒理。他心中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情結(jié),為了她,他要活得像個男人,堂堂正正,站得直走得壯叫得響的男人。
在公司里他主掌大事,在西南地區(qū)的某個城市里,有他的朋友,負責貨物的往返運輸,代收代發(fā)業(yè)務。如今事業(yè)雖上了個臺階,卻難步入快車道。他從家鄉(xiāng)兄弟姐妹的電話中,得知金春離婚了,他聽到消息后甚為高興,他交代家人給金春一個信息,他心里一直惦記她,明年一定擠點時間去趟家鄉(xiāng)娶金春。他鐵了心要為她而奮斗不懈,要讓她幸福。另外他做夢都想讓鄉(xiāng)人看到他出人頭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