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云甫
當趙云霽從昏迷中醒來已是傍晚,她想去找趙云甫算算賬,卻聽說他被趙云黔叫去了。她總不能沖進皇宮里頭鬧事吧!好歹也是個年紀成熟的人了!
“迎迎夏呢?”趙云霽問著花胖子。
花胖子攤了攤手,“說是給你做晚飯了!”
“那么熱情?有???”趙云霽驚訝,“不會真看上這副皮囊無法自拔了吧!”
“你就自戀吧!”花胖子賞了她一個鄙視的小眼神,“我倒覺得孫子溢那小白臉對你有非分之想!”
“他對錢有非分之想!對人沒興趣!你可以滾了!”
“王爺~”清脆的嗲叫聲響起,應(yīng)夏端著碗什么湯朝趙云霽和花胖子走來。趙云霽見著了,像見了鬼似地躥回了屋里頭,可把她嚇的!“她這是什么毛???”應(yīng)夏問花胖子。
“自戀??!”花胖子搖了搖頭,順手拿走了那碗香氣撲鼻的靚湯。
“喂!這可不是給你的!”應(yīng)夏急跳著腳,“你這胖子!當心越喝越肥!”
皇宮里,趙云黔和趙云甫相對而坐著,一個冷冷淡淡,一個臉帶和笑,兩人正下著一盤暫時不分輸贏的棋。
“聽說你見云霽?”趙云黔問。
“是!”
“你當真當她沉了河?”趙云霽挑起了眉梢,看向他。
“不錯!”趙云甫沒有否認。
“為何?”
“我問她,若是在我與皇兄之間選一個,她會如何選擇?!?p> “她怎么答?”
“她未答?!壁w云甫頓了頓,“但你我心中,不是早已有了數(shù)?”趙云甫看向趙云黔。
趙云黔溫和而笑,落下手中的白子?!安诲e!”她未答,是因為她心中有了別的想法!
“皇兄!”趙云甫拿了一顆黑子,蓋上了棋笥,大局未定,他便準備一子定輸贏了?“其實有時候,臣弟還是挺羨慕皇兄的!有一個如此真心相待的兄弟。比起只喜眾星捧月的皇長姐和永遠也長不大皇五妹,四弟弟是最為特別的!”
“特別?”趙云黔不禁冷笑。特別?她獨一無二的沒有了度!那便不叫特別了!“那你呢?今日之舉,出于何意?”趙云黔問。
“臣弟不過是想治治她罷了!”趙云甫笑了笑。
“那…朕若與四弟相爭,三弟會站在哪一邊?”
“這棋,可以是贏局,也可以是輸局。眼下,我手中只有一字!”趙云甫將手中的黑子放在棋格上方,“若臣弟下在此處,皇兄便是輸!若臣弟下在此處,你我便是平局!”趙云甫移到另一棋格上方,毫不猶豫地落下,然后站了起來,行了行禮,便退了下去。
趙云黔看著棋局尋思著趙云甫的心思,這個人!從小到大,總是讓人琢磨不透。不過,去嘉州的這段時間里,大概也偷偷攢了許多兵力了吧?這兵馬之權(quán)一日不奪回,朕的心里頭便總是不踏實!若是趙云甫能幫著他奪回趙云霽手里的虎符?興許…
趙云黔思索著。鷸蚌相爭,漁人獲利!若趙云霽和趙云甫是鷸蚌,他雖可當?shù)脻O翁,卻也安不了心!
離開了趙云黔的宮殿,趙云甫轉(zhuǎn)而去了慈寧宮。他帶著一早就備好了探望之禮,此一行,應(yīng)該是去向太皇太后示好的!他深知,太皇太后回宮不僅打算除了趙云霽,還打算連同趙云黔一起拉下馬,扶宸王趙云謙為帝??伤裏o權(quán)無勢,是做不了什么的!
“云甫參加皇祖母!”
“嗯!起身入坐吧!”太皇太后瞧著他,露著笑,“聽說,你教訓(xùn)了一下那囂張的逸王?”
“不過是小小教訓(xùn)。”趙云甫輕笑,“四弟弟忠誠于皇兄而不喜我這三皇兄,然,皇兄也不喜我!將我支去嘉州?!?p> “噢?”太皇太后挑著細眉,吊著上吊眼瞧著他帶來的禮物。想必是來攏和她的!
“皇祖母!云甫想回京!”趙云甫跪求著。
太皇太后冷笑,“哀家無權(quán)無勢!就連哀家唯一能依靠的柳家,也被逸王給抄了!你說說,哀家能如何幫你?”
“只要皇祖母有心!云甫愿做皇祖母的左膀右臂!”趙云甫看向太皇太后,眼里閃爍著光芒?!霸聘⑴嘤臍⑹峙傻搅怂牡苌磉叄≈灰首婺敢痪湓?,便是一條命!”
“殺手?”太皇太后眼睛一亮,她自然高興,但又怕趙云甫擾了她的計劃。既然趙云甫想拉攏她,那不如順手推舟,先借趙云黔之手除了趙云霽,再借趙云甫之手除了趙云黔!想著,太皇太后滿意而笑,“云甫有心了!不過,此時你得需忍耐!殺死一個人很容易,可要殺死趙云霽,并非件易事!”
“云甫全聽皇祖母作主!”
趙云甫前腳從慈寧宮出來,后腳便有人去福寧宮報告了。
“皇上!靖王去慈寧宮了!”探子稟報著他。
“慈寧宮!”趙云黔一直瞧著那副棋局,深思著。他將趙云甫的黑子拿起,反復(fù)掂量著。他去見皇祖母?是有意去靠攏嗎?雖然皇祖母沒有了權(quán)勢,但也不是個好隨意能對付的人!她恨趙云霽!定要不擇手段地害她!她若出手,必然狠絕。如果將她和趙云霽比作是鷸蚌,那他當這個漁翁來收利,便會少一些后顧之憂??偙裙恢疽庖旆吹内w云甫安全些!
“將柔貴妃宣來?!壁w云黔丟掉了手里的黑子。
“是!”
趙云黔閉上了眼睛,良久,耶律懷柔朝殿內(nèi)走來。趙云黔睜開眼睛,偏頭看向她,這個說愛便愛,說不愛就不愛的女子,當初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她留在了他的身邊。他確實是喜歡這樣直率的女子,因此,當應(yīng)尚書獻上自己的獨女應(yīng)夏時,他在應(yīng)夏身上瞧見了像極了耶律懷柔的率真,便毫不猶豫地收了。
可久而久之,他發(fā)現(xiàn),耶律懷柔的率真和應(yīng)夏的率真不一樣。懷柔的率真,是第一次見到趙云霽芳心相許之時,可當她嫁給了自己,她便和那些女子無異,成了賢妻良母!成熟了,沒了那一種可愛。而應(yīng)夏不同,大概是因為真心喜歡他吧!從前是個靈俏少女,嫁給他之后,還是依然靈俏著。她的靈動是為他而生的!
“皇上!”耶律懷柔行著禮。若是從前,她會小跑著而來,鈴鈴叫著他,是不會拘于禮數(shù)的。懷柔坐在趙云黔對面,面帶著微笑。
“柔兒!你覺得,逸王如何呢?”
“逸王對皇上忠心耿耿,自然是良臣!聽聞民間對王爺也是口口稱贊的!皇上有此臣便是福!”說起趙云霽,耶律懷柔關(guān)字不離她的好。趙云黔心中很是介蒂,也許說的人坦坦蕩蕩不以為然,可聽者有心。“皇上,突然問這做什么?”
趙云黔看了她一眼,心里嘲笑著自己竟然吃起了一個女子的醋!可懷柔并不知曉他的女子??!
“皇上?”懷柔喚了喚走神的趙云黔。
“陪朕下盤棋!”趙云黔笑笑而語。
深夜,一只信鴿飛進了太師府,落在應(yīng)夏的窗臺上。應(yīng)夏取下鴿子腳上綁著的兩張信條,環(huán)顧著四周,見無人巡視,趕緊將鴿子放去關(guān)上了窗。
應(yīng)夏坐到桌前,借著燭火看清了信中內(nèi)容。她嘆了口氣,燒到了其中一張,她的臉上掛著愁云,內(nèi)心無比地矛盾。這個難以入眠的深夜里,她翻來覆去,直到清晨,她頂著好大一個黑眼圈又在房間里踱來踱去。
她時而幽怨,時而愧疚,時而又奮然,時而又低落。如此,折騰了良久,她看著握在手中的信條,忍不住吟起了曹植的七步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