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謝家的異類
“謝姑娘自幼跟在謝先生身邊長大,肯定懂的,忠言逆耳利于行,本宮也是一心為了謝姑娘著想,才會提點一二你不謝謝本宮嗎?”
早就知道床上的人不會有事,要不是自己點了她的睡穴,以謝清韻的功力,根本就不會暈過去。
他會配合她演戲,不過是擔心丞相府和將軍府出現(xiàn)將相不和的情況,影響到大魏國力,最近大魏邊境也不是太安定。
謝家的兩個男兒都在邊疆上鎮(zhèn)守著大魏的邊關(guān),萬一謝清韻出了什么事,就算謝家人在忠誠,也會傷謝家人的心。
日后有什么小的摩擦,必定會讓謝家與朝廷出現(xiàn)隔閡,身為國之儲君自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小姐你醒了!”聽謝清韻出聲守在床邊的凝霜,緊繃的神色立刻松懈下來,急切地坐到床邊。
雖說今早出門的時候,小姐有交代過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急,不能惱,更不能多嘴,也無需擔心。
但一見謝清韻中毒,還有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凝霜的心就像是放到鍋里的大餅一樣,煎的她都快要糊了,要是小姐再不醒,她當真要帶著小姐回家去找舒樂,安歌兩位公子想辦法了。
“肚子餓了,自然就醒了?!闭f話的時候謝清韻微微地動了動想要坐起來,看出她的意圖,守在一邊的凝霜趕緊伸手扶起謝清韻。
“小姐餓了,那奴婢去給你找些吃的來?!币呀?jīng)到晌午了,剛剛一心念著小姐還未曾有感覺,現(xiàn)下聽謝清韻這么一說,凝霜也覺得自己的肚子在叫了。
“你以為這里是咱們將軍府的后廚房??!”你想要找吃的,就有吃的,坐在床上的謝清韻好笑地看了一眼凝霜。
從楊靜妤進來,對著她又是心疼,又是可憐地抹鼻涕,流淚大唱同情戲開始,她就被吵醒了。
只是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這種類型的人,就趁著剛剛那段時間,探測一下自己體內(nèi)的毒,看自己體內(nèi)的毒是不是真的被解了。
還有楊家這些人有沒有趁機,在偷偷地給她放點慢性毒進來,等她體內(nèi)的真氣運行了一周后,沒有發(fā)現(xiàn)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里有什么不妥,她才睜開眼睛。
當然她也是擔心自己在不開口,元偲瑾不知道要從凝霜這丫頭的嘴里,挖出多少自己的事情來呢!
想著謝清韻有些無奈地看一眼凝霜,琥珀色的眸子里多了些縱容淡笑。
原本沒有想到這一點,聽謝清韻這么一說,凝霜面上有些尷尬。
這里是丞相府,別說她是一個丫鬟,就是她家小姐,也不能隨便地和人說‘我餓了你們?nèi)ソo我弄點東西來?!绱讼胫?,凝霜的目光落到身側(cè)的元偲瑾身上。
見自己終于不被當做空氣了,元偲瑾坦然自若地回望著謝清韻和凝霜,桃花眼底一片淡漠,神色平和地瞧著這兩個人,分明在說我在你們主仆的話題之外,什么事都不要往我身上扯。
凝霜看了一眼眉眼唇角含笑,神色從容的謝清韻,暗暗地咬牙起身到元偲瑾跟前,行了一個全禮。
“殿下,我家小姐剛剛醒來,身子還有些虛是經(jīng)不得餓的,還請殿下幫忙,為我家小姐找些吃的來。”說話的時候凝霜依舊端著常禮,低垂著眼臉,恭恭敬敬地懇求著元偲瑾。
“虛弱到一睜開眼睛,就可以和本宮斗嘴了?”側(cè)目斜睨了一眼坐在床上,面色有些泛白,眼里卻格外有神的謝清韻,漫不經(jīng)心地哼了一句。
凝霜尷尬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謝清韻,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回復(fù)元偲瑾的話。
“剛剛我不慎被暗箭所傷,讓公主受到了驚嚇,凝霜?。∧闳タ纯垂?,與公主說一聲我沒事了,讓公主不必擔心。”
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
向來認為辦法比問題多的謝清韻,怎么可能被元偲瑾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就堵住了嘴巴,乖巧地餓肚子呢!
元偲瑾這條滿是荊棘的路走不通,還動不動就扎手,那就換一條好走的路走唄,要是因為這么點小事就餓肚子,丟叔叔的臉了是小。
回去之后被師兄嘲笑是大,她可不愿意把自己變成師兄的樂子。
“是!”被謝清韻一語驚醒的凝霜,心喜地起身,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應(yīng)了一聲就往外走。
離開的時候看都沒有看一眼元偲瑾,眼里分明透著耀武揚威的意思。
“咳!”坐在床上的謝清韻,忍不住咳嗽一聲,不明白凝霜的膽子怎么就這么大,她剛剛已經(jīng)打了元偲瑾一巴掌了,這丫頭還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當真覺得她們主仆二人的命太長了嗎?
“果然是仆似主人樣!”坐在椅子上的元偲瑾,斜睨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謝清韻,涼颼颼的聲音夾雜著與生俱來的威信,與對謝清韻獨有的嫌棄沖著她面撲而去。
“是啊!我們謝家人都是行伍出身,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這性子直白的很,以前陛下也這般說過我父親,我們謝家人這種耿直到有些呆的性格的確不大懂的討人歡喜,好在陛下和殿下都是伯樂?!?p> 謝清韻咳嗽了一聲后唇角含笑,眼中滿是討好地去梳理元偲瑾的老虎毛,就怕對面的傲嬌虎一個不開心,露出爪子掐死她們兩。
最后特意強調(diào)了一句,‘你爹都這么說了,殿下您可以要珍惜??!千萬不要在不孝一次了!’
“那你是什么?你們謝家的異類?”
謝家人的性格耿直,忠勇,不善于權(quán)謀算計,一心撲在戰(zhàn)場上,忠于大魏,忠于君王,可眼前的小狐貍,看似與人無爭,不善權(quán)謀,實際上心眼比誰都多,動不動就算計人,完全不似謝家人!
“殿下說笑了,我們謝家人向來忠貞,祖上三代都是一夫一妻,我和兩位哥哥都是娘親所生,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p> 脾氣很好的謝清韻含笑凝視著坐在椅子上的元偲瑾,認認真真地和他說道。
這么多年了,謝清韻一直記得幼時元偲瑾和她講過的話,還有那雙清淺的桃花眼里,閃著悲痛,含恨帶怨的目光。
那個時候她也很難過,但那個時候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孩子,但這些年她無時無刻都想著,無論怎么樣都要彌補些什么,可后來隨著叔叔一起到云夢澤生活后,她漸漸地明白,自己該做的不是彌補,而是解開元偲瑾的心結(jié)。
只有解開他心中的結(jié),才能讓元偲瑾不被往事所擾,才能活的輕松自在,心底沒有怨恨,悲傷充斥,才能有愛人被愛的地方啊!
不出謝清韻所料,聽到她如此隱晦地提起自己過世的娘親后,元偲瑾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
“謝清韻就算你不提醒,我也會記得,你身上流著誰的血。”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元偲瑾,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坐在床上,從容不迫目光澄澈的謝清韻,一字一句地道。
“清韻,你醒了,太好!剛剛你真的嚇死我了,你的手臂怎么樣了,是不是很疼,怎么就受傷了呢?”
元偲瑾的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永寧急切,擔憂,驚恐的聲音,等人到床邊的時候,一雙大大的眼睛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眼中是真真切切得擔憂與急切。
“是清韻不好,讓公主擔心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看我手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你可不能哭哦!不然我也會心生愧疚,說不準還會影響我的傷勢呢!”
謝清韻和永寧雖然是年歲相當,可是自小就在深宮里長大的永寧,一直被自己的皇兄護在羽翼之下,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跟前,單純的就像一個孩子,聽謝清韻這么一說,忙把眼中的淚水給逼回去。
眼巴巴地望著謝清韻,謝清韻抬手輕輕地拍了拍永寧的背,每次看到永寧如此單純的樣子,謝清韻的就會于心不忍,同時也倍感欣慰,至少永寧沒有被當年的事情影響,還能做一個快樂的姑娘。
“你沒事就好,對了,剛剛凝霜說你餓了,我已經(jīng)吩咐楊家人了,過會飯菜就擺到你的屋里我們一起吃?!?p> 逼回眼中的淚水,向來單純耿直的永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謝清韻的手。
見被白布裹著的手臂上,已經(jīng)看不到淡黑色的血液,往外翻的嫩肉了,心底稍稍地安穩(wěn)了些。
但一看謝清韻有些蒼白的臉,還是忍不住心疼,剛好想起凝霜和自己說的事情,就想著給謝清韻補補。
“這屋子里的血氣太重了,不適合吃飯,公主和殿下還是到外面去用午膳吧!我這邊有凝霜照顧著就好?!?p> 剛剛才試探了一下元偲瑾的情緒,瞧著他要翻臉的樣子,要是這個時候和元偲瑾在一起用午飯,謝清韻怕自己消化不良。
“沒關(guān)系的,我不在乎這些!”想著謝清韻受傷包扎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陪在她身邊,這個時候還不能在她身邊,心底總有些過意不去,永寧握著謝清韻的手搖頭拒絕道。
“可是我在乎?。」鞫家驗槲业氖虑閭碾y過,要是在因為我連飯都吃不好,我也會不安的?!?p> 這種騙孩子的話,落到元偲瑾的耳朵里,只想冷嗤一聲。